隻要殺了施術者——殺了這該死的鬼佬,這詭異的術法或許就會中止!????他轉過身,幾乎失去理智般衝向迪亞,雙手緊握匕首,狠狠地朝迪亞的咽喉刺去。
然而手臂發軟,恐懼和惡心讓他的動作遲緩無力,刀刃在迪亞的喉嚨處無力地摩擦著,仿佛拉鋸般一點點地割下去。
迪亞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寫滿了無奈:“能給個痛快嗎?撒旦見了,都要把你紋身上。”
這時,從火海中傳來楊開國憤怒的嘶吼:“蠢貨,彆沾上他的血!”
然而已經太晚了,楊晉新緊張地加重了力氣,刀鋒終於刺破了迪亞的喉管,鮮血汩汩湧出,噴灑在楊晉新身上,溫熱而黏膩。
血液滑落的瞬間,楊晉新怔住了,喃喃低語:“萬事休矣···”
楊晉新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腦子一片混亂,手上的匕首早已滑落到地上。
雙手鮮血淋漓,發燙的液體正沿著指縫滑下,皮膚黏膩、冰冷,混雜著血腥氣。
過了一會兒,無事發生,旁邊的火焰反倒是消散了。
火光消散後,楊開國跌坐在地上,渾身焦黑,皮膚大塊脫落,勉強用手撐著身體,氣息奄奄。
楊晉新完全呆滯住了。
“哈哈哈哈!”突兀的笑聲打破了短暫的寂靜。
迪亞歪著腦袋,乾裂的嘴唇牽扯出一道道裂口,甚至滲出細細的血線,但他毫不在意,笑得癲狂。
笑聲在墓道內回蕩,像一把利刃刮過楊公派的神經。
“判斷正確!判斷正確!哈哈,熱血一涼,火就滅了——可真聰明啊!”
楊晉新腦海中一片空白,隻知道剛才的恐懼感還未完全褪去,而自己確實救下了楊開國。
可他還未來得及鬆一口氣,迪亞收斂了笑容,變得癲狂無比,麵目扭曲,眼球爆滿血絲,“傻了吧,騙你的!當靈魂無比狂熱,超出閾值時,你猜血液會怎麼樣!?”
“砰——砰——砰!!!”
他雙手猛地並攏,又突然張開,嘴裡模擬著炸彈爆炸的聲音。
“會爆炸!”
楊晉新的神經崩到了極點,他發瘋似的開始用雙手拚命擦拭臉上的血,越擦越多,直到皮膚被生生抹破,變得血肉模糊,看不清原來的模樣。
他喘著粗氣,雙眼充血,整個人幾乎快要崩潰。
然而過了許久,什麼也沒有發生。
迪亞站在原地,聳了聳肩,像一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滿臉無辜地笑了起來。
“哈哈,我裝的,這你也信?”他和顏悅色,笑容溫婉,語氣柔和得像是在閒聊,“血液不會爆炸啦~不過···”
“當靈魂懈怠時,血液會變得···極具腐蝕性。”
“猜猜我現在的心情怎麼樣?”迪亞露出一種扭曲病態的笑容,像一隻玩弄獵物的貓。
楊晉新已經被折磨得失去理智,他的腦海中隻剩下一個念頭:殺了他!
他咬緊牙關,雙手顫抖著再次握起匕首,瘋了一樣朝迪亞撲去。
就在這一瞬間,臉上傳來一陣刺痛,那種痛感如針紮般細密,卻在瞬間劇烈蔓延開來。
刺痛轉眼間變成了灼燒般的劇痛,楊晉新猛地捂住臉,發出一聲含糊慘叫,皮膚仿佛在被溶解,刺鼻的腐爛味混雜著血腥氣彌漫開來。
楊晉新痛得蜷縮在地上,不停地抽搐,指縫間流出的液體已經變成了灰褐色的膿狀。
他的臉頰像被潑了硫酸,皮膚脫落腐爛,露出暗紅的肌肉和白森森的骨頭。
楊晉新無法阻止腐蝕的蔓延,最後竟像個昏迷的孩子一樣蜷成一團,在痛苦中漸漸失去意識。
迪亞撿起地上的卡牌,沾染的血液有生命般從卡麵退去。
整理了下衣衫,他咳嗽了幾聲,“我的死相不會應在你們手中。”
“我是文明人,不主張暴力暴行,性命就給你們留住了。當然要是你能不死的話···唔···這句話說得好像有點問題···”
嘩啦啦啦!
卡牌飛舞,依次有序的遍布在了空中。
迪亞吐掉煙頭,不悅道:“現在和未來都是死相,不應該啊···這世界上不存在能殺死我的人,或者東西···【名錄】殺不死我,那群無能的英軍高層殺不死我,艾薩克·塔伯(院長)殺不死我,‘小所羅門王’殺不死我,就連我自己都殺不死我···”
“那會是什麼東西?”
莫非是來自東方的神秘力量?
迪亞一邊思考,一邊穿行在複雜墓道中。
圍著石壁打量了一會兒,他將手掌撫上去,感覺石頭的質地沒有之前那麼堅硬了。
這種程度的話,向上挖掘,就可以輕而易舉的逃出去。
迪亞的雙手用力掘進,骨骼從皮膚中鑽出,覆在手臂表麵,鋒利的骨刺如同利刃一般劃開泥土。
他一點一點地往上挖掘,泥土與石塊從上方滑落,沾滿他淩亂的頭發,掉落在他因疲憊而汗濕的麵頰上。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透出微微的光亮。
“出去了!”
迪亞低聲狂喜,忍不住加快手上的動作。
等到最後一塊石頭被他掀開,墓道徹底挖空,光亮撲麵而來,他不由得興奮地朝光亮處縱身一躍。
迪亞伸展開雙臂,閉上雙眼,擁抱這來之不易的自由,有股仿佛掙脫了枷鎖般,重見天日的辛酸感動。
自由!
然而興奮的情緒稍稍平息,迪亞睜開眼睛凝神四望,卻發現眼前仍是一個黑暗墓室。
中央有一團篝火靜靜燃燒,溫暖的火光映照在周圍的石牆上。
石塊整齊地隆起,拚接成一個龜甲狀的石屋,透過石屋牆上的寬敞縫隙,可以看見有人酣睡其中,亦或者是死了。
“這地方有點熟悉啊···”
猛然間,迪亞察覺到三道灼灼的視線齊刷刷地投射過來。
“額——”他目視石屋上的三個五行之精,拍了拍手,發出一道深沉低吟,“啊——”
唰!
沒有一絲絲遲疑,他做出了完全出於本能的決定,迅速朝兩側的墓道逃去。
畢方微微偏頭,“乾嘛的?”
“不清楚。”羵羊低下頭,繼續翻閱手中的一份石刻。
過了會兒,顏歡揉捏下惺忪睡眼,看見一頭秀發順滑垂落,蕩在眼前,胸脯撐得飽滿的白衫微微起伏著——金精清明正低頭注視著他。
但凡交過女朋友,試過女朋友膝枕的,都知道自下往上是死亡角度——因為從下方望去,下巴會拉長,臉部會顯得更胖,眼口低垂,極不自然。
可即便是刁鑽的死亡角度,依舊遮掩不住金精清明那冰雪寒梅般的冷豔。
“好重,貌似是有點鬼壓床···”
“嗯?”顏歡從清明膝蓋上稍稍仰頭,看見小罔象趴在自己腹部,睡得正香甜,她覆蓋鱗片的手中,握著一隻不停擺動足腳的長戟大兜蟲。
顏歡單臂遮在額頭,又躺了回去,語氣微微帶著些倦意,“我睡了多久?”
清明慢慢起身,平靜一句:“不到一炷香的時間。”
“也差不多了。這之間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吧?”
“除了有一段時間的哀嚎慘叫,彆無他事。”清明指了指縫隙外一處墓道的入口,“剛剛有一個異邦人來過,他的血是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