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仇多大怨呐?”顏歡視線停留在老人扒出的寶箱上,那將近半米長的盒子儘是些珍珠和貝類,鎖孔處鑲嵌了一條張嘴的金龍。
“有些舊仇在裡麵!小子,你幫不幫我?”老人咧開的嘴中儘是黑爛大牙,笑得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
顏歡略作思索,並未搭話。
碧遊村時,王震球曾說過,亞當基金會的人偷走了國內某樣東西,想偷偷運輸至國外,飛過羅布泊的無人區時,被“火鳥畢方”一擊打得機毀人亡。
能在此地與火鳥之靈結怨的人,除了當時飛機上的幸存者外,顏歡想不到還有誰。
“我可以幫,但現在奈何一點線索都沒有啊···”顏歡佯裝無奈道。
反正沒有絲毫的頭緒,不如先將計就計順著話說下去,興許能套出點有用信息也說不定。
老人麵露難色,咬住乾澀的嘴唇想了一會兒,最終艱難點了點頭。
“你也在找那隻鳥的話,咱們真的可以合作。”
“想要它現身,你們就得幫我找到一件東西。”老者將扒出來的寶箱掛在了脖子上,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滑稽怪誕。
“不知是什麼東西?”
“一本破爛不堪的書,算不上什麼名貴之物,但卻是我爺爺寫給我的筆記。”
“那確實不能丟掉。”顏歡知道這老頭子在胡說八道了。
所謂此地修行七十年根本就是胡扯,這本書才是關鍵,它對這老者的價值,足夠高到他願意在此耗費七十年的光陰。
“七十年?”顏歡眼中掠過一絲疑惑,“時間對不上啊···混球兒所說的墜機事件,也不過是前幾年的事情罷了。”
想錯了?
思索之際,那老頭子又開口道:“就這樣說定了。我家裡排行老三,你們喊我老三爺就是了。”
“對了!這裡沒什麼吃的,要是做足了長期逗留的準備,就吃這些東西。”
他指了指圍在一旁的幾隻小跳鼠,嚇得一群小東西四散而去。
“爺爺的遺物實在難找,畢竟我已經找了有七十年了。”
自稱“老三爺”的老者背手於後,拖著那長長的魚竿走回街道。
被推開的女屍掉了幾塊破爛羊皮,露出胳膊枯骨,勉強撐著身子站了起來。
“對不起,我爺爺就是這樣,他找東西找了有很久了。”
陳俊彥從廢墟中爬了出來,好在隻是被力量頂飛,身體並未大礙。
“那個臭老頭!”
“不用急,早晚會對上的。”顏歡揮臂一攔,擋住有些上頭的鴨舌帽少年。
老孟尷尬撓了撓發肥的臉:“要真的幫忙找東西嗎?我總感覺這個人有點奇怪。”
“找!怎麼不找!大家都有任務要完成,歡哥要的鳳凰靈,我還要判斷一下這裡有沒有‘亞巴頓’的殘餘,估計要分頭行動了!”陳俊彥憤憤道。
“等會分開的時候,彼此的距離保證可以相互照應,我和孟叔都有溝通的手段,你怎麼辦?”顏歡示意下暗處的跳鼠,衝陳俊彥問道。
“沒事,我嗓門比較大。”
在陳俊彥的自誇下,三人短暫分開了。
顏歡穿過破舊的街區,來到一處高台之下,一步步沿著石階向上,就看見一坍塌了半邊的王座。
上麵是一具乾屍,僵硬地坐著,身軀殘破,衣物早已朽壞,隻剩下一些破布掛在枯骨上,但隱隱還能看出曾經的華貴。
他的頭微微低垂,空洞的眼眶對著幽暗的地底世界,嘴唇開合間,傳出低低的喃喃聲:“複國···複國···”
樓蘭王,地下遺跡的國主,執念深重,存而不滅,不是普通的死物,而是被執念束縛住的執念屍。
隻是這具屍體的“火候”就僅限於此了。
顏歡垂下目光,看到台下街巷中的十幾具乾屍,形態各異,卻都在重複著生前的日常。
有的像在搬運物資,有的在修補器具,有的甚至像在對著虛空交談。
這些死者似乎在樓蘭王的執念驅使下,模仿著這個古老王國昔日的繁榮盛景,隻是動作機械,氣息死寂,讓人感到一種近乎詭異的悲涼。
“何苦呢?”顏歡低聲問道。
目光轉向高台之下,那些斷壁殘垣間的遺跡在昏暗光線中勾勒出整個地底王國的輪廓,輝煌已逝,隻餘死氣彌漫。
顏歡忽然想到什麼,抬起手,將它慢慢伸向樓蘭王的麵前,掌心距離腐屍的頭顱不過一拳的距離。
“複國···複國···”
呼!
一陣青光撫過,乾屍再無半點聲響,仿佛卸掉了全身的擔子,沉沉睡了過去,台下那不斷操忙的幾個乾屍也一同散架,成為砂石中的黃土。
另一邊,陳俊彥還不斷在廢墟間低頭翻找著,手中的手電光束在破碎的磚瓦間掃過,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一角——
一隻破舊的背包半埋在塵土中,拉鏈開了一半,顯然曾被人匆忙翻動過。
他蹲下身,將背包拽了出來,拍掉上麵的灰塵,拉開拉鏈。
裡麵是幾張證件,照片早已泛黃,邊角卷曲,卻依然能辨認出上麵那些人臉上的笑容。
除了證件,便是一撕了好幾頁的筆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