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高跟鞋踏出的聲音在空蕩蕩的走廊裡回蕩,慢悠悠地走著。
黎池下意識地望向鐵窗,感覺到一股冷風向背後吹來,緊張的咽了咽口水。
“啦啦啦……啦啦啦啦……”一種空靈的女音在整棟樓裡歡快的哼唱,而高跟鞋的步調也輕盈了不少,甚至還帶著歡快。
黎池鬼使神差地走向鐵門,透過鐵窗向外再次環繞了一圈,並沒有看到什麼人,當他轉身背過窗戶的時候,空靈的女音就在他的背後響起,問著:“剛剛,我唱的好聽嗎?”
並沒有回頭看她,隻是回答了她的問題,“好聽。”
“好聽沒什麼不看著我說?”女人的語氣明顯有些不愉悅了,凹陷的眼睛狠狠地瞪著黎池的背影。
任務時間正在一分一秒流逝,他的眼神空洞而冷漠,額頭的冷汗縝密,雙手微微收拳,緩緩轉過身來。
女人身著精神病療養院的護士服,胸口掛著工作牌,而她的名字卻被血跡遮擋了一部分,隻留下一個“佳”字。
她眼睛深深凹陷,稍微有些風吹過就會流下血淚,臉皮腐爛嚴重,還夾雜著些許白胖的蛆蟲,咧著嘴巴對你笑。
黎池打了個寒顫,眼神躲閃的太過明顯,女人的目光一直盯在他的臉上,發出感慨:“你長得真好。”
這番誇讚誰敢接受,黎池皮笑肉不笑的點頭。
女人低下頭,從自己的衣服口袋裡拿出一把鑰匙,看著晃動的鑰匙笑得更加詭異,“我放你出來。”
聽著鑰匙窸窸窣窣作響的聲音,黎池多希望自己可以關上一輩子,至少不會和這個女人有肢體接觸。
啪嗒!門鎖開了,黎池立刻拽住門把手拉開,順著開門的那一瞬息跑了出去,而女人並沒有著急地去追她,隻是緩緩扭頭衝他笑了一下。
推開療養院大堂的門,天空寂夜無雲,一輪巨大的血月低懸在東方,周圍的一切都隻有一種感覺——死寂!
黎池還是關上了大堂的門,站在中心向上、向左和右都略看了一番,逐漸讓自己冷靜下來。
“噠噠……”聲音就在耳畔響起,微弱的氣息拂過耳廓,黎池僵硬著身體。
女人從背後繞過來,明明穿著高跟鞋,卻能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的背後,女人枯瘦的食指抵著自己那兩瓣殘缺的嘴唇,“躲我?”
躲?那你說得可太對了,不光是躲你還希望你消失!
黎池邊忽悠邊向後小小挪步,“不是躲,是距離?”
“距離?”女人並沒有上前,畢竟整個療養院任他跑也躲不過自己的。
摸到掛在門把手上的鎖鏈,背著手小心翼翼地纏著一圈在手上,繼續胡謅:“對,因為距離產生美。”
鎖鏈被抽動的作響,黎池儘量不碰到她的臉用鎖鏈扼製她的脖子鎖死,繞到她的身後拖拽著到柱子邊,用旁邊櫃子上的小鎖將鎖鏈兩端扣上。
女人後仰著脖子向上望他,沒有生氣的表情,依然咧著嘴對他笑,黎池不能再和她多做糾纏了,向走廊的儘頭跑去。
一樓處的燈光不同於其它地方,它是有些偏暗的,像是在七八十年代那樣的燈。
淒涼的牆壁上畫滿了紅色地塗鴉以及淩亂的字跡,黎池提心吊膽的往裡走,還時不時的提防著身後。
然而在那個女人出現之前,他在那個房間裡的床下發現了一遝落著灰藏在角落泛黃的信封,可是信封上沒有要寄給的人。
信的內容卻是一直在強調自己並沒有患病,隻是有人為了掩蓋真像……黎池那個時候便想到兩種可能:一、逃離這個房間然後逃出大門就完成了副線任務;二、洗脫寫信封的人的患病是假的,找出他們這麼做的原因。
“資料書……資料室……”黎池的眼睛一直在尋找這三個字,被出現在眼前的【4:00:00】紅色係統提醒嚇了一跳。
還有四個小時,黎池的神經瞬間緊張起來了,資料室就在走廊的儘頭,門口擺放著一盆荷蘭菊。
黎池再三確認了一番,轉動門把手,發現是上了鎖的。
都是鎖!開什麼療養院,直接開個賣鎖公司豈不是更好!
黎池現在沒有一點頭緒去找鑰匙,直接上腳踹門,明明踹了十幾腳,而它還是完好如初,擺明了就是沒有鑰匙禁止入內的宗旨,討厭的就是這種遊戲bug。
脾氣逐漸上升的黎池一腳踢翻了麵前的荷蘭菊,隨著花盆裡的突然傾瀉出來,有一根被卷著的小紙條。
打開紙條,上麵寫著:她的鑰匙是萬能的,可是我偷不到!
她的鑰匙?萬能的?
萬能的!黎池瞳孔驟縮,握皺了那張紙條,看著走廊,低聲說道:“鑰匙是萬能的,怪不得她會那般笑……”
女人在大堂裡將自己的胳膊反手折疊,哢吱哢吱的骨頭像是斷了,然而柱子後麵的手卻能靈活的將鑰匙插入孔中打開,雙手收回的時候骨頭又一次哢吱哢吱的作響。
扯下脖子上的鐵鏈扔在地上,扯著微笑,看著黎池進入的走廊,蹦出兩個字:“真實……”
一眨眼的瞬間,療養院的每一處吊頂上掛著滿滿當當的人頭,被菜市場賣掛豬肉那樣的鉤子勾著頭皮掛在上麵的鋼絲繩。掛滿了四排。
斷裂的脖頸處向下滴著血,如同血雨一般。
黎池緊靠著門框邊緣多出來的牆壁躲著血雨,他們的脖頸切口有些鈍,而且到了中間像是因為沒有力氣一點一點磨斷的。
在大堂的女人似乎很享受血腥帶來的快樂,她從前台的桌子下麵拿出一把近兩米長的剪刀,剪刃處還殘留著被殺害的人的血髓。
右手拖著剪刀在地上劃出刺耳的鳴聲,左手放在嘴邊舔舐了一下,就像吃飽的獵物舔舐沾有血肉味的手掌。
刺耳的鳴聲越來越近,聽見她仿佛用什麼東西砸穿每一扇門,黎池的心跳越來越快,緊靠在門上大氣都不敢喘。
就在黎池緊閉雙眼靜候她過來的時候聲音卻不見了,整棟樓裡都沒有動靜,微微的露出一隻眼睛向走廊那邊望去發現沒有人,不確信的探出頭查看,確實不在。
一回眸就對上了那雙凹陷流著血淚的眼睛,她的嘴巴咧到了耳朵根看著他笑,“在找我嗎?”
一把大剪刀被她放在身後,這一刻黎池有了答案,這些人頭是被她用剪刀剪下來的,所以切口很鈍。
黎池與她中間的距離隻有半米那樣,脖子最起碼還能保住,不可與她超過兩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