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次過山車回轉開始了,祁戾和厝生他們在車軌的最低處找好了位置。
秦宵生和肖瀟也找到了些許繩子材料,打結死扣,快速的跑過去給他們送去。
“祁大哥,這個長度夠嗎?”秦宵生氣喘籲籲地問他。
“夠了。”祁戾將繩子的另一端扔給厝生,對著秦宵生說:“你過去幫厝生一起,等待過山車到這個位置還停不下來的時候用力拽住。”
肖瀟有些疑問,開口:“祁大哥,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沒說?”
祁戾拿著繩子的手一頓,“事情過去之後你們就能明白,現在還不是時候。”
肖瀟點點頭,也沒再多問。
其實在剛進入這個副本的時候,淩凝就拉過祁戾,告訴他在進入第四輪的隧道之前停下過山車就可以。
但是祁戾的反應根本不能理解他,一是係統沒有提示他們什麼時候死亡,二是他為什麼會知道,而且為什麼會告訴自己。
淩凝隻是簡單說了一句:“因為你膽大心也細,你也並不會問很多,我是怕到時候出意外,除了我就沒人知道了,所以我想……”
祁戾點點頭,“我知道了。”
所以祁戾也沒和他人說過,如果說了,估計會猜測出一係列問題來。
過山車上,淩凝一直想把身上的安全護欄解開,可是無論如何,都沒有絲毫動彈,淩凝靠在背座上,“江瀾,如果過山車還停不下來的話,我們第四次進入隧道的時候都活不了。”
江瀾微微蹙眉,“你怎麼知道……”
“如果能活下來,我都說給你聽。”淩凝仿佛現在再給生命進行倒計時。
還剩下半個路程的軌道,他們就到那個隧道了,他們不知道的是無論過山車到時候能不能停下來,在最後總有人為最後一道防線。
安嶼白與楚燕隨一出控製中心門就互相看見了彼此,安嶼白的眼眶有些紅潤,隨後扭過頭離開。
楚燕隨知道他應該是沒有阻止過山車向前的動力,害怕他們出事,自己默默地哭完出來的。
蕭妄與黎池的控製中心相隔很近,“黎大哥!”蕭妄老遠就招手。
黎池點頭示意。
在那有些昏暗的天空下,幾道身影悄然出現在祁戾他們的視線裡。
他們從身後默默走來,腳步聲幾不可聞。他們的身影在微弱的光線下若隱若現,仿佛與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沒有人說話,隻有輕微的衣物摩擦聲偶爾響起。
他們的表情嚴肅而專注,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堅定和執著。一步一步,極其緩慢而又沉穩地前行著,仿佛每一步都承載著沉甸甸的使命。
他們不帶起一絲波瀾,卻讓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緊張而莊重的氣息,仿佛他們的出現預示著即將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發生,周圍的一切都在這一刻變得格外安靜。
八個人相聚在一起,蕭妄和秦宵生碰了個拳,勾肩搭背的。
厝生和祁戾更像是大人之間的招呼,而肖瀟的眼睛又向後望了望,心裡瞬間失落。
黎池察覺到她的情緒裡有著擔心和期待,想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安慰她,但是手卻停留一公分,並沒有落下,收回手安慰她:“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肖瀟看著他的眼睛:“嗯。”
楚燕隨也問道:“季澤宇也沒出來嗎?”
所有人都相視一眼,沒有季澤宇,祁戾說:“他應該不會有事。”
說完便分配了人數,卻沒人察覺到黎池轉身之際向他所在的控製中心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走向厝生那裡。
兀暮年內心的煩躁便如潮水般湧起。那位老奶奶的言語,總是帶著一種她無法理解的執拗和固執,她的行動,更是讓兀暮年頭疼不已,無論何時都扯住兀暮年的手不讓她離開。
經過借口方式行不通的時候,兀暮年開始嘗試以一種更溫和的方式與她溝通。
“奶奶,您的孩子呢?”
老奶奶的手明顯緊了一下,隨後又笑了一下,說:“他們去很遠的地方了,說是要賺錢。”
兀暮年停下腳步,低聲和她訴說:“我的爸爸媽媽也在遠方,我是跟著奶奶生活的,但是奶奶離世太早了,我已經記不清她的樣子了,家中也沒有她的一張照片……”
老奶奶鬆開她的手,轉身麵對著她,褶皺的手撫上兀暮年的臉龐:“你想她嗎?”
“想……”兀暮年抬眸:“但是要忘。”
“為什麼?”老奶奶的手放了下來。
“因為她和我說過,忘記也是一種想念,是埋在心底深處的港灣……”
老奶奶顫抖著雙唇,“最好一輩子都不要想起來那份好……不然你會更難過的。”
二人對視相望,兀暮年的眼裡充斥著歡喜與懷念,老奶奶的眼裡充斥著的不舍與放手。
兀暮年的眼淚脫眶而出,吸了吸鼻子,微笑著告訴她:“剛剛我發現了。”
“什麼……”
“你啊。”兀暮年抱住老奶奶,“一瞬間,我的腦子裡想起來奶奶的左手腕上有處害傷,一直留著白色的疤……”
老奶奶看了眼自己的左手腕,“本以為還能在多逗留你一點時間呢,沒想到你這麼快就看到了。”
“你怎麼,在這裡……”兀暮年的心裡像是被針紮了那般刺痛,自己忘記容顏的人竟然能認得自己長大的模樣。
“因為,這是你內心遺忘的、不甘的情感啊。”老奶奶說完這句話身泛白光。
兀暮年知道,內心最不甘的情緒一旦被化開,所有的東西便會消散於世間,她心中的不甘是為什麼不能再見奶奶一麵。
如今這個願望在這裡實現了,兀暮年的心結打開了,伸手想要觸碰奶奶,轉瞬化為泡沫消散,隻見到了她的微笑,還有:“內心的港灣希望你永遠不要寄托……”
兀暮年那一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絕望。這是清晰的、挽留不住的消失在自己的麵前。
兀暮年知道,此後才是真正的再也見不到了,再也不能聽到她的聲音,再也不能感受到她的溫暖。
兀暮年更知道,奶奶從一開始就沒有徹底離開她。她的愛,她的關懷,她的一切,都已經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中。她雖然離開了這個世界,但她的魂魄將永遠保存在我的記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