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還盯著自家長姐碗裡的肉羹呢。”
陸亭綏麵色一沉,仰頭喝下一盞酒。國公夫人忙拉起陸亭綏的袖口,勸了勸,“老爺,您身子也不好,可不能飲急了。”
陸亭綏一把撇開其人,自顧自整理起衣襟袖口來。
待命婦們的詞酒令暖了場子,坐下官員們方起身與皇帝敬酒贈壽禮。
星檀病後初愈,隻讓邢姑姑備了熱茶。
官員們贈來賀禮,被江蒙恩一一收下,多有人打算借著這回賀壽,探探皇帝的喜好。
然而不管送上眼前的是珍奇異寶,或是名流書畫,皇帝的目光並未多做停留。君王的不露喜怒,於他似是天生而來。
星檀也是有備而來,待官員們落座,方看向皇帝,“陛下,臣妾也為陛下備了一份賀禮,陛下看看如何。”
淩燁並未有此期盼,聽她說來,卻有幾分驚喜。
江羽領著四人上來殿內,“陛下,這是娘娘讓江南工匠,連著整個月趕製的繡圖。”
繡圖頓時被四人展開在大殿之上。
其上海域遼闊,數十隻大船,揚帆而行。海岸花團錦簇,海水波瀾壯闊。繡工精致之餘,能見船上的炮台與小窗;宏偉之處,又能見日出東方,戰船乘風破浪。
那落款處提字,“四海升平”,是一幅願景大周的圖畫。
淩燁方才恍然。什麼為他備下的賀禮?不過又是想與他提起玉家在福海之戰的功勳罷了。
座下大臣們亦有所察覺,方皇後起詞酒令,便以“海”為題。此下獻上的賀禮,亦是有所隱喻。
隻是長孫謙一行,氣焰正弱,加諸寧誌安也險些被皇帝剝去精兵大權 。宴席上十分老實,即便見得皇後此行贈禮有所偏駁,也不敢多言。
而其餘為玉家軍打抱不平的老臣們,連日來在朝堂上受著的氣,此下方有幾分揚了起來。隻覺皇後娘娘慧眼,知道玉老將軍蒙受了冤屈。
淩燁知其用意,不過是為了她那小姐妹玉妃。而這寓意大周四海升平的繡圖,作為賀壽之禮,也不無不可。
“皇後彆出心裁,寓意大周錦繡江山,大展宏圖。這份心意,朕受下了。”
皇帝這打著馬虎眼兒的客套話,星檀左耳進,右耳出。可聽在國公夫人耳朵裡,便是另一番意思了。
大長公主與慎國公夫人亦起了身來,與皇後敬酒。一番奉承讚美,全是皇後心思彆致,大庭芳雅之辭。國公夫人竟也不自覺打量了一番上首的女兒…
生下長子多年,她方再次有孕。那時,她確是盼著一個漂亮的女兒的。夜夜撫著孕肚,那小拳頭小腳不時在與她說話似,定是個活潑的小姑娘…
然而短暫的親昵與虛榮,隻一閃而過,耳旁便傳來了小女兒的聲音。“母親,月悠也替陛下準備了禮物…”
她還未反應得及,便見小女兒已行了出去。不知何時,小女兒竟然退去了將將穿來此處的華服,隻剩下一襲輕薄的鶴白裙…
“月悠,也與陛下備了一份禮物。”
殿上頓時嘩然小議。
“姐妹二人先後獻禮。這是要效仿娥皇女英麼?”
“翊王妃不做,甘願與姐夫作妾?”
“西南瘴氣重,我們京城的大才女哪兒能屈身於那兒?”
“……”
殿內響起絲竹之聲,眾人小議之餘,卻又一飽眼福於陸月悠那曲鶴舞,聲響自然俏小了下去。
星檀上座靜靜坐著,那身鶴白裙猶如一把利刃,將她臉上與身上的皮膚,一寸寸割下。
銀鈴之聲似從帷帳之中傳來,伴著聲聲歡愉,全是繾綣的影子。可那個女人不是她,她不過是替著人家承歡罷了…
如此醃臢齷齪的故事,若隻留在暗夜深處,卻也無傷大雅。此時卻赤果果地攤在臣子與命婦們眼前。信國公府的臉麵丟儘了,她僅存的尊嚴也被踐踏得體無完膚。
那鶴舞還在繼續,她隱隱見到了幺妹手上的白玉戒指,目光便不自覺地挪去了皇帝手上…
舞未完,她自起身與人一福,“臣妾有些不適,想先行告退了。陛下。”
“皇後…”皇帝欲言又止,似想要說什麼。
可她什麼也不想聽,話落,便緊緊扶起江羽,往殿後小道退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大家。明天早起看看能不能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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