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寧妃嘴上答應了,眼看是回了淑儀宮去。可待玉清茴入來承乾宮寢殿,將將與皇後問候了早安,邢姑姑便來報,道是寧妃娘娘來探望皇後病體。
“她來做什麼?我在淑儀宮外已將人斥過一回了。”玉清茴與星檀端著剛來的湯藥,說話時,卻向著屏風前立著的邢姑姑。
邢倩亦覺來者不善,“娘娘若不想見,邢倩便替娘娘將人遣回去。”
星檀自是不想見什麼寧妃的,與邢姑姑微微頷首,便見邢姑姑往門外退下了。
桂嬤嬤端來糕點,將將用蛋奶烹製的,熱乎香甜。見主子依舊沒什麼胃口,隻好勸了勸,“娘娘如今是兩個人。”
星檀這才好捏了一塊兒放到嘴裡,嘗了一口,便撇去一旁,吃不下了。
那日施太醫來看過,確是喜脈。隻是她身子太過薄弱,胎象亦是不大明朗。施太醫早早作了提點,這胎兒保不保得下來,怕是得要看這孩子的命數了。
雖是如此,星檀依舊抱著幾分希冀,每每伸手觸碰,腹中便似有一雙小手,想牢牢抓住她這個母親。
玉清茴將那喝儘的藥碗從她手中接了回去,又小心問了起來:“娘娘,真不打算讓人,去知會陛下一聲麼?”
“戰事吃緊,待晚些時候吧。”
皇帝許還在氣頭上,她不也懶得去觸他的黴頭。更何況,她這身子,許根本生不了孩子。又何必徒惹他來希冀一番。
玉清茴微微歎了聲氣。皇帝如今還依仗著寧家的人打仗,也不知待這承乾宮中是什麼態度。
寧妃候著門外多時,方見得邢姑姑從裡頭出來。本以為要被宣召進去了,卻不想邢姑姑隻淡淡一句,“娘娘身子不好,不見外客,便就請寧妃娘娘回吧。”
“娘娘是什麼病?”寧妃隻得好生好氣地,想繼續打探。“臣妾也隻是憂心娘娘身子,想來探望。”
“有勞寧妃娘娘費心了。娘娘的身子自得太醫院照料,寧妃娘娘便就無需知道了。”
“……”被一個奴才堵著門前,寧妃仍有些不肯作罷。卻見得幾個高大的內侍從門裡出來,頗有幾分要動手的意思。寧妃這才不情不願,軟聲道了彆。
“那便請邢姑姑替本宮問候皇後娘娘一聲罷。”
那邢姑姑卻應付得有禮有節,絲毫捉不出毛病。“寧妃娘娘的心意,奴婢自會轉告皇後娘娘。”
寧妃一股子悶火兒散不出去。隻行來惠安宮門前,卻被藍公公攔住了去路。
“寧妃娘娘,我家娘娘請您進去說句話呢。”
長孫南玉正在院子裡,賞著座鳳凰的冰雕。早幾日她在禦花園裡見得些靈獸的冰雕好看,便花了些銀兩,將那工匠請了過來,在自己院子裡也雕了一座。
寧妃入來的時候,正見得這副情形。忙上去勸了勸,“娘娘,這鳳凰…”宮中等級森嚴,鳳樣的圖騰雕塑,從來隻有皇後宮中方能配用。裕貴妃這般,豈不是僭越之罪。
“怕什麼?這惠安宮裡,都冷絕了。莫說皇上,冬日裡一隻新鮮的蚊子都沒有。這鳳凰,本宮喜歡。做來看看,過得幾日天氣暖和起來,便都化了,有什麼不行的。”
“……”寧妃自不好再說什麼,卻聽得裕貴妃再問起。
“你不莫是來打探那承乾宮裡的病情的?”
“可不是。那位主兒,從養心殿回來多時了,也不叫我們問安。著實奇怪著。”
“還問什麼安呐?”長孫南玉笑了笑,“那位,可不是有喜了。正坐著胎呢,怕讓我們知道了,坐不安穩。”
寧妃怔了一怔,可皇後承寵如此之久,如今才得個喜訊,倒也不算早了。“娘娘可是已確定了?”
“使些銀兩,讓太醫院的人去翻翻脈案,不就都知道了。”長孫南玉說著,瞥了寧妃一眼,“何必自己動手,惹得一身的臊。”
寧妃卻問道:
“娘娘,就許她將這孩子生下來?”
“這回好不容易,陛下因那江羽的事兒與承乾宮裡生了隔閡,若皇後再因這孩子複了寵,以後可沒這麼好的機會了。”
長孫南玉笑了:“她也不好高興的,那胎象不穩,信國公府的安危還在眼前呢,這孩子怕是生不下來,還得搭上她半條命去。”
“娘娘,如您說的。何必自己動手,那信國公夫人,可不是還緊著冷宮裡的陸月悠麼?”
“人都被陛下截了舌頭,緊著又有什麼用?”
寧妃道,“娘娘使個人,給陸月悠帶封信與信國公夫人。之後的事兒,便就不用娘娘操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也好想寫火葬場。嗚嗚。
可是我想讓女鵝的情緒過渡得順暢一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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