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回來原來的小桌的時候，已有幾道兒烤肉上了桌。皇帝方幫她將那桂花釀與桂花糕都接了過去，這會兒又喚了小二，上酒碗來。
那黑山豬肉帶著皮兒，被炭火烤得油滋滋的，還帶著熱氣兒。見星檀看得目光都發了直，皇帝隨手挑了一塊兒肥瘦均勻的，送來她碟子裡，又替她沾了些孜然，“試試。”
他在北疆時這些東西用得多，見怪不怪。這京中的大小姐平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府中的膳食又多是養生清淡的，也不怪人家看直了眼。
星檀嘗了一口那烤豬肉，瘦肉嫩滑，肥肉香糯，帶著幾分烤焦的趣味兒，幾處味道兒在一起調和得恰恰好好。“是好吃的。”她望著對麵的人笑了笑，卻見他正嘗那桂花釀。
“宮中做這些受太醫院管著，總是不到位的。喜歡你便多用些。”
星檀頷首，吃完一串兒又去拾起一旁碟子裡的烤羊肉串，卻想起問他來：“桂花釀好喝麼？大人？”
皇帝眉心擰了擰，“清香好入口，卻沒什麼酒味兒。”
“……”星檀卻想起北疆人嗜酒的說法兒。聽聞那些蒙人，一回能喝個三五斤也不醉。皇帝在北疆待過近十年，許也有些耳濡目染了？
正還想著，便見他將手中的酒盞推來她麵前，“這個還是適合你們女子喝。”罷了，他方喊來小二，“你們這兒的好酒來一壇嘗嘗。”
不多時，小兒搬了一酒壇子上來。上頭紅紙黑字貼著，這酒名叫“玉瓊釀”。名字聽是好聽，也不知皇帝滿意不滿意。見他飲下一口，未說什麼。她方也伸手過去，想端來嘗嘗。卻被皇帝曳住了手腕。
“這壇子烈得很，你確定？”
“嗯。想試試。”官家與宮闈中酒樣兒也不少，多是好入口的，以至於星檀一度以為，酒都是那個味道。直到嘗到了這玉瓊釀…
淩燁見她被嗆得咳嗽，一張小臉已憋得通紅，隻忙伸手去與她順了順後背。二人貼近少許，借著那些酒氣，她身上竟隱隱散出那帷帳中的果木香氛。
那人即便是一身男裝，也掩不住過分冷白的膚色，他隻覺心緒吃緊了幾分。方壓住喉間顫動，問起，“好些了？”
“嗯。”星檀緩和過來，方忙推了推那裝著玉瓊釀的酒盞。“烈酒原是這個味道。”
“……你覺得算是什麼味道？”
“辣得不行，可也有些刺激。”她眉眼一眨一眨，方被嗆出來的淚光還盈在眼眶之中，燈火之下，宛如一頭輕靈的小鹿。
“嗯。吃夠了麼？”
皇帝話裡有些沉，星檀不明所以。“才吃了一會兒呢。”
“那，再吃一會兒便得回了。”他聲音裡頓了頓，方接著解釋：“宮門還是要宵禁的。”
星檀聽得，隻加緊多拿了一串兒靠豬肉來。阿兄以往也不說，這裡如意樓中竟是有這種好東西，每每帶回來的山珍海味兒，哪兒能比得上這肥瘦相間的好東西。
臨著亥時，馬車方緩緩往安定門回。
車中星檀扯著帕子，還在擦著嘴。吃飽了，舒服了，此時她卻有些嫌棄起自己身上的腥膻味兒來。孜然味兒，羊肉味兒，燒烤煙漬。沒一樣兒是個大家閨秀該有的。
皇帝見她左左右右給自己擦著，隻將她一把拉了回去懷裡。
“罷了，擦是擦不掉的。回去寢殿換一身便是。”
“我還想沐浴……”
她忍不了，腰身上卻吃緊得很，大掌在她腰間掐著，氣力叫人有些疼。
“陛下……”
“繼續叫夫君？”他隻湊了過來，循著她的唇瓣兒去。她方忙躲了躲，嘴裡還有味兒，她自己都嫌棄。皇帝卻不許她亂動，捉起她雙手，壓製去了馬車側壁上，又忙著撬開她唇齒，循著那舌尖細細品嘗起來。
她聞見些許酒香，說不清是桂花釀的，還是玉瓊釀的。酒香糜糜，似也沒了之前的腥辣，隻是在給舌尖助興。腦後的酥麻漸漸染上脊背，隨之停在了腹中，摧之不去，也化不開來，隻被他一回回挑動得更為熱烈。
江蒙恩候著坤儀宮門前，已是許久了。主子出門不帶他，隻帶了幾個暗衛，這種舉措，讓他略微有些沒有安全感。待馬車緩緩停在門前，他方忙湊了過去，緊巴巴地拉開了車門。
車中散出幾分酒氣，帝後還親吻在一處，那情形纏綿悱惻。他心中一驚，念著幾聲非禮勿視，忙垂眸又退去了一旁。
半晌兒功夫，才見主子將人抱著從車中下來。江蒙恩不敢抬眸，卻知道娘娘似是躲著陛下懷裡的，連麵兒都沒露。
聽主子吩咐著：“讓寢殿中備些熱水，侍奉皇後沐浴。”
“誒。”江蒙恩應聲下來，卻覺主子的聲線，今日有些不同尋常。分明帶著些沙啞，又似故意在壓著什麼。
星檀窩著人懷裡，不敢被人看見。方在車中皇帝借著酒勁，頗有幾分肆無忌憚。她此下麵上定是潮紅一片，也不好走路了。若要被人見著，定難看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