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
一旁的七皇子眼中帶著一絲對自己的不自信,小聲道:“國師大人說我日後會成為玄天第一劍修,你說我會嗎?”
書生望向肥龍臉上那抹已經持續很久陰冷和狠辣,忍不住疑惑道:“肥龍,你是心情不好嗎?你已經保持這幅表情很久了,不累嗎?”
肥龍沒有講話,隻是麵色冰冷的掃了眼書生一眼,又掃了掃身後隨後才整個人瞬間耷了下來,揉搓著臉上已經僵硬的肌肉,沒好氣的搖頭道。
“你懂個屁,剛才那麼多人都看著泅哥,我們這些做下屬的要是嬉皮笑臉的,那不是給泅哥丟人嗎?”
“肯定要一副那種看起來二話不說就要殺人的那種冰冷樣子。”
“才能不給泅哥掉麵。”
“出門在外,要注意臉麵,你懂不懂啊?”
“走吧,去肥州。”
陳泅拍了拍書生,示意其準備啟程。
此時天色已經近黃昏,在他們趕到肥州「肥城」時,天色已黑並已入子時,並沒有進城,而是在城外荒郊野嶺中進入了嘲天宗。
而此刻。
嘲天宗內有數百名工匠,正熱火朝天的修繕著淪為廢墟的嘲天宗,這些工匠都是他讓夏尋道去找來的工匠,都是整個大夏國最好的工匠。
要不了半個月的功夫,就能將嘲天宗修繕完畢。
還有幾個金丹中期修為的陣修,此時正在聚集在一起修繕陣法,待陣法和那些倒塌的建築全部修繕完畢,嘲天宗就在此恢複了往日的熱鬨。
他所繼承的這個嘲天宗小世界,隻不過是萬年前嘲天宗最核心的一片區域罷了。
真正的嘲天宗能容納百萬劍修。
其麵積之大,甚至要遠超一州。
而陳泅站在後山上,俯瞰著下方那熱火朝天的嘲天宗,拄著手杖單手背負在身後沉默許久後,才輕聲道:“該從何說起呢,就從國師這一世說起吧。”
“那是我”
聲音沒有太多感情的娓娓在山峰上響起。
肥龍和書生幾人麵色複雜的望向陳泅那背影,沉默著沒有講話,很多他們聽起來就危機四伏的事情,但從陳泅嘴裡出來,好像極其平淡。
完全體現不出,那九死一生的緊迫感。
或許就像泅哥所說的那樣。
人都是會死的。
死人是沒有故事的。
而在陳泅離去京城時——
數條消息,已經以大夏皇宮為起點,朝大夏國乃至百國席卷而去!
重要的消息就一條。
大夏第一法修陳泅便是國師大人。
但於此同時,數道更加隱秘的消息,則是不斷在各大宗門和家族內傳播。
「大夏國是玄天大陸上的一處囚籠。」
「不久後,陳泅將破開囚籠前往玄天大陸。」
「金丹後期及巔峰修為苦於無法證道元嬰的人,可一同跟隨陳泅前往玄天大陸,尋求那元嬰大道,但需加入嘲天宗,並和嘲天宗簽署契約命牌。」
契約命牌。
宗門掌控核心弟子的一種手段,命牌在宗,不但宗門可隨時知道名下弟子性命是否有安危之憂,且通過命牌可隨意掌控弟子性命。
當日行走天女,便是因命牌在宗,而無法棄宗逃離。
這條消息凡人不知道,也不在意,凡人更在意明天能不能再辛苦點,再多賺幾文錢好給自己買點豬頭肉吃,但那些壽命即將走到儘頭的金丹巔峰大圓滿修為的人,可是幾乎發狂了。
眼睜睜看著壽命即將走到儘頭,卻無法再次突破延壽,這種痛苦隻有經曆過的人才曉得。
元嬰之坎將他們卡死在了這一個境界。
「如不想加入宗門的,也可自行離開,隻需要擊敗東西南北任意一處禁地內的元嬰修為傀儡,便可開啟一個持續片刻的缺口。」
不得不說。
他們以前都誤會陳泅了,如果他們知道了這個隱秘,可是絕對不會公布出來的,他們也是第一次知道,東南西北的那四尊元嬰,竟然隻是元嬰修為的傀儡,不是真人。
“可以不走嗎?”
朝天宗內,趙一世眼巴巴的望向朝天宗宗主聲音中都帶上了哭腔,顫聲懇求道:“宗主,你走了我們咋辦啊,我們呢不能沒有你的,沒人給我管飯了。”
“不知道,不想知道。”
朝天宗宗主趙德柱,此時正滿臉激動和向往的整理著自己的包裹,同時望向已經出關的朝天宗太上長老興奮道:“師叔,把宗門靈石都也拿上,等咱們加入嘲天宗之後,這些也算是拜山頭的費用。”
“到時候師叔你看著,雖然都是加入嘲天宗,但我們這些繳了拜山費的,肯定待遇更好。”
“善,善,真他媽善。”
朝天宗的太上長老,此時也頗為興奮的捋著自己胡須,眼裡滿是控製不住的笑意:“哈哈哈哈,還是師侄你想的周到,但也彆叫我師叔了,等去了嘲天宗,你我都是弟子,屆時便又是同輩了。”
“而且我已老了,師侄你還去年輕,說不定你還比我能更早突破元嬰期。”
“哪裡話。”
朝天宗宗主趙德柱雖然佯裝不滿,但眼裡還是閃過興奮:“我才金丹四層修為,本來陳宗主都不要我這種金丹中層修為的,我還是靠刷臉才跟上去的,不像太上長老你本就是金丹巔峰大圓滿修為,說不定剛到玄天大陸就突破了呢。”
“哈哈哈哈,哪裡哪裡。”
“還有這個,師侄,後山那些還沒熟的靈草也挖出來裝在玉盒裡,到時候去了嘲天宗種在小世界裡。”
“師叔周到,後山還有些靈獸要不也抓來帶走吧,聽說那嘲天宗小世界沒靈獸,多點靈獸也能有點生機。”
“善,善!!還是師侄你慧眼識人啊,早早就和陳宗主打好關係,等日後陳宗主關照你的時候,也記得多多提點一下我哈。”
“師叔哪裡話,一日師叔一生師叔,無論日後何時,你永遠都是我師叔。”
一宗主,一太上長老,此時已經無視周圍長老和內門弟子的茫然,滿臉興奮的就要將朝天宗的東西全都搬走,前往那嘲天宗。
趙德柱此時是真的激動,他給弟子趙一世尋了一輩子的機緣,沒想到最大的機緣最後落在他頭上了,既然自己還有更進一步的機會,還管什麼弟子啊,肯定是先緊著自己。
而這時——
一旁的趙一世已經哭了出來,偌大的腦袋懟在宗主臉上:“宗主,你真走啊,你走了我咋辦?”
“啥咋辦?”
趙德柱沒好奇的白了眼趙一世:“愛咋辦咋辦,你不是不喜戰鬥嗎,多好的,如你所願了,你加油吧,我先走了。”
“等我以後元嬰了,會回來在你墳前多灑一把土的。”
“走嗎,師叔。”
“師侄一同?”
趙德柱和朝天宗太上長老對視了一眼,都看見了對方眼裡對未來的期望,突然齊齊笑了起來,隨後化作兩道流光,朝肥州方向激射而去,那是陳泅說的彙頭點。
隻留下一片狼藉的朝天宗,和無數個滿臉茫然的長老內門弟子,還有如高山般站在後山上懵逼的趙一世。
宗主和太上長老都跑了?
這宗門剩下的咋辦?
京城,曲家內。
一個穿著木板涼鞋的老者,此時心情大好的抱著半顆西瓜,在曲家院落裡不斷扭動著自己的身姿,因過於開心甚至都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開始唱起曲來。
“我心匪石不可轉。”
“我心匪席不可卷。”
“空凝眸,情字深淺無解~”
他是曲家太上長老。
剛穿越過來便是金丹巔峰大圓滿修為,然壽命已近,隻有不足一年壽命,在經曆了那場天降祥瑞後,又延長了半年壽命。
在看清現實後,他幾乎是大門不邁,二門不出。
就在等屬於他的機緣。
嘿,結果怎麼著。
三枚儲物戒。
上繳兩枚當做拜山費,留下一枚用於自己突破元嬰的資源。
簡直不要太完美。
那麼——
老者整了整衣領,清了清嗓子高聲道:“嘲天宗你最忠誠的弟子,即將就位!!!”
隨後也不管曲家。
卷起曲家多年以來的積累就化作流光朝肥州激射而去,剛飛出京城,又想到了什麼,轉身回到京城那個「春風十裡樓」青樓,將整個青樓直接拔地卷起,連帶裡麵的姑娘和老鴇一同帶走。
陳宗主等人經常去這個青樓,靈石什麼的每個人肯定都會給,但這個肯定沒人給,也能體現出他考慮周到。
如果是平時。
“嘿嘿.”
大夏徐州,星鬥宗內,星鬥宗宗主麵色尷尬的望向麵無表情的一眾長老,片刻後才眼神飄忽不定道:“昨夜觀天機,突然琢磨著,我這個宗主也該卸任了。”
“應該將位置留給年輕人嘛。”
“我都這把年齡了,總不能一直坐在這個位置上不是?”
隨後星鬥宗宗主才輕咳一聲:“那就這樣,我從今日起卸去宗主之位,日後待我證道元嬰後,我會回來看你們的。”
說罷。
也不管一眾長老那幽怨的眼神,當即化作一道流光朝肥州激射而去。
徐州在最北麵。
肥州在最南麵。
有好久路要走的,不趕快點,萬一不要他了咋辦,他隻是金丹中期修為,本來是不夠標準的,但是他聽聞嘲天宗內沒有丹修,而且那朝天宗宗主趙德柱都因為和陳宗主有過交情,都被破格收錄了。
他可是親自給陳宗主煉過補神丹的。
雖然從宗主變成弟子,看似是地位下降了,但隻有他知道,這之間區彆大了去了,如果繼續留在星鬥宗,那隨著他修為和年齡上升,日後的結局就是成為星鬥宗的太上長老,然後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壽命耗儘死去。
但去了嘲天宗那就不一樣。
大量金丹後期,和金丹巔峰大圓滿修為的人,連夜朝肥州趕路,雖然陳宗主說過段時間才啟程,但他們寧願在肥州等一段時間,也不願因為去晚了從而被落下。
對於壽命即將耗儘的他們來講,沒有什麼誘惑比證道元嬰還要更大了。
命牌?
無所謂,那是什麼玩意兒?
如果不去嘲天宗,都不用命牌的,過不了幾年就要死。
將性命交在他人手上,總比將自己埋在土裡要好。
這個道理,小孩子都懂,他們自然也不會不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