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溪平靜地解釋了一遍。
伏黑甚爾笑了。
小鬼頭氣人的本事與日俱增,他開始懷疑,會不會在沒拿到那十億美金之前,他就弄死她了。
“我給你一個機會,收回這句話。”伏黑甚爾淡淡地說。
夏天的夜裡有些冷,折騰到現在,已經快天亮了。
芙溪將目光從天際收回,投在伏黑甚爾冷峻的臉上。他這個人說起來沒有自尊,實際上自尊心又非常強。
“你不自信。”
“你他媽說誰不自信呢?”
脖子被掐住的那一刻,芙溪感受到了真實的殺意。
然而隻有一瞬間,對方就克製地鬆了鬆手。
顯然隻是想起到恐嚇的作用,讓她閉嘴。
“如果你足夠自信,為什麼要把惠君賣給禪院家?”
“你自在那裡長大,知道那是個什麼樣的垃圾堆,你還要把他也送進去?”
芙溪越說越上頭,腦子裡暈乎乎,已經失去了一貫的冷靜,“你自不會教他嗎?
你不懂咒術,你也不懂體術和咒具嗎?
你買那麼多咒具,是為了顯擺嗎?”
懟人的功力也是跟森鷗外學的。
但這是她第一次帶著個人的情緒去懟人。
伏黑甚爾憤怒道:“你懂個屁!”
“我當然懂!你不要在心裡以為禪院家接受術師,不會排擠惠君就是好事,你看看禪院直哉被養成什麼樣了?
他日常除了辱罵自的兄弟,就是盯著女人的屁股看,他還會什麼?
你想要惠君也變成毫無人品的人渣嗎?”
“伏黑甚爾你這頭蠢貨,你簡直和德川祈真蠢的不相上下!”
“你再罵——”伏黑甚爾想不出詞來對話,乾脆用拳頭堵住了芙溪的嘴,“等等,德川祈真,那不是你爸爸嗎?”
不久之前,他還在彆墅四樓的見過那位兄弟的照片。
“你瘋起來連自的爸爸都罵?”
他移開手,食指處已經被芙溪咬出血了,留下了深深的牙印。
伏黑甚爾看她氣到快爆炸的樣子,自的氣倒是消了,存心逗她:“哈哈,我剛才上完廁所沒洗手。”
芙溪麵色一變,徹底哽住。
“嘔——”
“騙你的,洗手了。”
“你罵我就算了,不要罵自的爸了。”伏黑甚爾決定為自神交的那位兄弟說兩句,“養你這種女兒是很辛苦的。”
“是,所以他就把我送人了。”
伏黑甚爾一怔。
“我身體不好,他不能回家,又覺得自養不活我。我的確在彆人那裡長大了,但是森先生在我八歲就教我殺人了。”
森鷗外養她是為了研究還是為了解悶,已經無從考證。
但他沒有讓她閒著。
芙溪意識到自不正常時,是在戰爭中目睹與謝野晶子的反抗,她竟然毫無感覺。
救人的那個在自責,她這個總是殺人的卻沒有心理負擔。
“我缺乏正常人的情感,和機器沒有區彆。”芙溪低聲問道,“我爸爸沒有責任嗎?他為什麼不相信自能養活我?”
伏黑甚爾無言以對。
靜默樂半天,他看到芙溪眼睛透出很重的潮濕感。
……是不是要哭了。
原來她也會哭。
嗐,到底是個小女孩。
稍微安慰一下吧。
“你和機器不一樣。”
機器比你厲害多了——劃掉。
“你要是機器,現在不就告訴那孩子的媽媽他已經死了嗎?”伏黑甚爾歎氣,“哪裡還會這麼糾結?讓我給彆人當兒子。混賬透頂,那是人能想出來的辦法嗎!”
芙溪對伏黑甚爾突然的友善表示提防。
“現在跟你講不了,等你以後有自的孩子,就明白當父母的養你們是多麼燒錢了。”
伏黑甚爾從地上撿起兵器庫,醜巴巴的咒靈埋在他的胸口,叫了一聲很弱的:“媽媽。”
聲音很輕,他胸肌發達,兵器庫對他埋胸時,經常這麼叫他,伏黑甚爾習慣了。
一抬頭,他看到芙溪的眼睛因為好奇變圓了。
對了,她是第一次聽到兵器庫說話。
兵器庫對人類沒有惡意,應該是嬰兒的怨念所化的咒靈,如果芙溪把它當成自的孩子,說不定能培養出真正的情感。
“要不要試試?”伏黑甚爾把兵器庫塞到了她的懷裡。
芙溪摸著兵器庫的頭,情緒慢慢變得冷靜。
伏黑甚爾鬆了一口氣,離遠兩步,點了一根煙。
“……爸爸。”
兵器庫又說話了。
“爸爸。”
……不對啊,怎麼會叫爸爸呢?
伏黑甚爾機械般地轉過頭,看到芙溪的微笑溫柔到瘮人:“你感覺不到我是女生嗎?叫媽媽啊。”
埋在她胸前的咒靈還在堅持:“爸爸!爸爸!”
糟了,兵器庫靠胸部大小認父母。
下一秒。
“住手!這是我的私人咒靈,不要祓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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