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甚爾回到禪院家, 沒有先去辦正事,而是來到了芙溪居住的地方——也是他從前住的屋子。
莉莉不在,他又仔細地打量了一遍這裡, 打算將芙溪用的東西都帶走。一摸肩膀才意識到沒帶武器庫, 他把它留給芙溪當玩具了。
……算了,那就帶幾幅畫吧。
芙溪的畫大部分都寫實,他看得懂。回想一路上她多次搭訕美少年要給對方畫肖像,還用同一套說辭,伏黑甚爾覺得這個毛病以後要嚴格製止。
他翻開她的舊畫冊, 卻沒見到一張美少年。
全部都是大海和天空。
每一年,每個季節, 每一個晴天陰天雨天,日出日落時的大海和天空。她都畫得很詳細。
他翻到最後一頁, 看到一行不屬於芙溪的小字。他認識芙溪的字, 很工整且平滑,而這行字很潦草。
【你不應該隻看到大海和天空,你要走得更遠一點。】
落款人是禪院甚月。
伏黑甚爾想起禪院甚月是死在芙溪手上的,但他至今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甚月會寫下這句話, 證明他們關係還是不錯的。
伏黑甚爾收起畫冊,決定去找禪院直哉解除婚約時,順便問問去年發生的事。
“直哉呢?”
“直哉少爺在真希小姐那裡。”
……真希, 是哪個?
伏黑甚爾沒見過禪院真希,聽老傭人講述才知道是叔叔禪院扇的女兒。
他對禪院扇沒什麼好感,當年瘋狂diss無咒力和天與咒縛是不詳的人裡, 禪院扇是蹦躂的最凶的一個。
不過伏黑甚爾在離開禪院家那年將他削了一頓,十分解氣。
“真希小姐和真依小姐是雙生子,她沒有術式, 也看不到詛咒。”老傭人歎氣,“她和甚爾少爺您一樣身負天與咒縛。”
又是天與咒縛,還是禪院扇的女兒,那想都不用想,過得肯定很糟糕。
伏黑甚爾很快就證實了這一點猜想。
還沒踏進庭院,就聽到了禪院直哉的聲音。
“快點爬起來啊。”
映入視線的是一臉囂張的禪院直哉,地上倒著一個綁著馬尾的小女孩。他正踩在女孩的背上。
“你就這點出息?”伏黑甚爾挑了挑眉,“欺負自己的妹妹?”
“哪門子妹妹啊?一個廢物而已。”
禪院直哉看到伏黑甚爾,氣場立馬收斂了,也將腳從女孩背上移開了。
“甚爾君,你找我?”
伏黑甚爾沒搭理他,目光落在了地上女孩的身上。
這個名叫禪院真希的孩子雖然挨了打,也受了不少傷,但抬起頭時,嘴唇倔強的抿著,眼神裡沒有絲毫畏懼和屈服之意。
伏黑甚爾看得很滿意,朝她抬了抬下巴:“表情不錯。”
禪院真希的眼睛卻一下子瞪圓了。
“是活的……甚爾君?”
“廢話,不是活的還是死的嗎?”禪院直哉嗬斥道,“真是沒禮貌的家夥。”
“直哉。”伏黑甚爾淡淡地叫了他一聲。
“嗯?”
“你和芙溪解除婚約吧。”停頓了一下,他又說,“今天解除的話,我們就不跟你追要精神損失費了。”
“哦——等一下!”毀約的一方還想要精神損失費,該說他們臉皮厚還是該說真不愧是伏黑甚爾呢?
“你有意見嗎?”伏黑甚爾平靜地望著他,“儘管提出來,我聽著呢。”
“不不不——”禪院直哉連忙搖頭,“我當然沒有意見。”
他甚至求之不得。
他雖然對芙溪有過想法,可自從發生了恐嚇他絕育的事之後,禪院直哉就已經後悔當初的婚約了。他想要的是絕對臣服的妻子,而不是處處搞事的麻煩精。
但他不明白,伏黑甚爾怎麼會專門為了這件事跑一趟?
“沒意見就好。”
“喂,甚爾君,你不會真的對那家夥——”
話到此處,他機智地閉上了嘴。
他的直覺告訴他,如果辱罵自己的前未婚妻,很可能會換來一頓毒打。沒想到伏黑甚爾眼光這麼差,真會看上那樣的女人。
“我知道了,我馬上就處理。”禪院直哉憤憤道,“我正好也想換人了。”
“隨便你換誰,這件事給我處理了,哦,對了,”伏黑甚爾想到了之前的疑惑,“去年芙溪生日時發生了什麼事?”
一提到這件事,禪院直哉的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嘴唇抖了抖,但沒有說出一個字。
伏黑甚爾看出他的顧慮,鼓勵道:“說吧,我不揍你。”
“甚月為了芙溪能夠嫁給嫡子我,殺了我的另外三位未婚妻候選人。”禪院直哉咬牙切齒道,“我一開始懷疑他們有一腿,但芙溪又殺了他表示對我的忠誠,所以他特麼就是一條舔狗。”
“哦。”
伏黑甚爾了解禪院甚月和芙溪,他們都不是會為了禪院直哉而殺人的人。
但這位傻堂弟也不像是在說謊,那麼很可能他說的是表麵現象。
“她可一點也不想嫁給你。”禪院真希突然插話道,“沒人會想嫁給你。”
“臭丫頭你說什麼!”
禪院直哉伸腳就要踹,但他還沒碰到禪院真希,就被伏黑甚爾踢趴下了。
禪院真希愣愣地看著伏黑甚爾,後者瞥她一眼:“看明白了嗎?”
“誒?”
“以後就像這樣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