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竟是伏黑甚爾的現場教學。
小姑娘聽說過伏黑甚爾,很多人都說她像他,因為他們都是雙生子,都沒有術式。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伏黑甚爾本尊。
他隻是站著就有一種強大的氣場,禪院直哉最引以為傲的速度,在他麵前就跟慢動作似的,被削了也不敢像往常那樣辱罵。
一個無咒力的人,竟然能強成這樣。
於是她點了點頭:“是!”
伏黑甚爾勾了勾唇。
在進門時看到禪院真希被踩的那一幕,他想到了二十多年前的自己。禪院家對待他們這類人都極儘苛刻和凶殘,根本沒把他們當人。
芙溪不能理解他對禪院家的執念。
兩個小時之前的黃昏,她在花傘下歪著頭問他:“你很喜歡禪院直毘人和禪院扇他們?”
他被雷得不行,差點就掐死她了。
“那你為什麼要在意他們的看法?”芙溪樂了,“你這麼在意他們,我還以為你喜歡他們。”
一直以來,他耿耿於懷的禪院家和咒術屆,不過是一群他極其厭惡的家夥。
順著想下去,就會發現他的仇恨其實很虛,毫無意義。
他擁有滅族的實力,卻沒有對家族下手,因為禪院家養了他,也糟蹋了他。
“甚爾隻要在意我的看法就可以了。”她很認真地說道,“我從小就羨慕你,到現在都沒有變過。”
“不是拍你馬屁,是真心話。”芙溪還往他手裡塞了一根荔枝味的棒棒糖,“荔枝糖知道。”
他下定決心回來處理完那兩件事,自此與禪院家劃清界限,生恩養恨一筆勾銷,將這個姓氏有關的一切,徹底從自己的人生中摘出去。
禪院直毘人對他的做法沒有異議,隻是提出要回先前付給他的錢。
伏黑甚爾猜老頭以為自己沒錢,才答應的這麼痛快。
他現在可是傍了一個不得了的富婆呢,這點小錢還不放在眼裡。
“我手頭沒帶現金,過兩天把錢打到你的賬戶上,你把東西寄給我。”
“三天後如果收不到錢,這份契約就不會更改了。”
“ok。”
伏黑甚爾心情很好,好到在離開禪院直毘人的住處時,遇到了禪院扇,還朝他吹了口哨,像小流氓看到少女那樣輕佻。
惹得禪院扇又戒備又嫌惡地擺出了防禦的姿勢。
“你打不過我,不過我懶得打你。”伏黑甚爾吹著口哨與他擦肩而過,“以後不會見麵了,歐吉桑。”
禪院扇被這聲“歐吉桑”惡心得不行,剛要罵人,伏黑甚爾突然朝他投來極具殺氣的一瞥,立刻讓他住了嘴。
——他以為伏黑甚爾準備攻擊他。
然而下一秒,伏黑甚爾的臉上又掛上笑容。
“說了不打你,你在緊張什麼?”
伏黑甚爾心想,芙溪說的沒錯,這種怕他怕得要死的小玩意,有什麼資格讓他耿耿於懷呢?
她把他的生命量化,以活到一百歲計算,每年每月甚至到每天的行程都做了規劃,他的時間很值錢。
六月底他們要去看天鷹座流星,七月要去衝繩,如果治療順利,下半年還要去北歐看她心心念念的不凍港和座頭鯨。
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留給仇恨和禪院家了。
他抱著芙溪的畫冊,悠悠地邁開步伐,沿著路燈踏上青石鋪成的小路。
在他邁出第一步時,頭頂上方的第一個路燈亮了。
然後是第二個路燈,第三個……一整排路燈在他漸遠的腳步聲中依次亮起。
樹影與橙色的暖光交錯,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打了個哈欠,眼睛眯著,走過一段路時,影子又變得極短,不到一米二,讓他仿佛看到了年幼時的自己。
前方是他住了很多年的房子。
不受重視,不被善待。他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裡長大的。
他稍微在路邊站了一會兒,看著這裡,最後一次回顧往事,一幕又一幕全是負麵情緒。
“垃圾場。”他還是沒忍住罵了一聲。
他從口袋裡摸出了芙溪給他的那根棒棒糖。
撕開來,才發現是定製的星空棒棒糖,糖身上麵印著小字。
是一首小詩。
【禪院家辜負你。
咒術界辜負你。
賭馬也辜負你。
它們都是壞東西。
陽光不負你。
烤肉不負你。
我也不負你。
我們都是好東西。
從今往後
甚爾可以隻想好東西嗎?】
寫的是什麼東西啊,和平常她寫的水平差遠了……
不過,他依然很高興,嘴角止不住地上揚,他感受到了她對他最真實的愛意。
他叼著糖,蹲下身體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短小的影子。
“小鬼,很快會過去的。”
就像是穿過了一段漫長的時光,終於與幼年的自己達成了和解。
作者有話要說: 芙溪可能小看甚爾對她的感情了,他並不會因為陀總的事暴跳如雷,他會尋求解釋。真希後麵會被從禪院家帶走,成為甚爾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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