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釉突如其來的勁頭顯然嚇到了葉守錢與白氏。
白氏原本還在垂首抹淚,聽了這話連忙抬起頭來:
“大晚上的,可不能出門,萬一遇見拍花子怎麼辦?”
果然,無論何時‘拍花子’這三個字,都是扣在每個小孩子頭上難以掙脫的‘魔咒’。
葉青釉此時心中正是火熱,況且又同自家老爹一起,哪裡會怕小小叫花子,當場便露出些委屈的表情來:
“要去,想去,有阿爹在,我什麼也不怕。”
她牽著葉守錢的袖子輕輕搖擺,衣袖飄動之間,她臉上楚楚可憐,眼淚欲滴的模樣分外惹人憐愛。
葉守錢本就因二弟妹等人賣女一事心頭大亂,眼見閨女如此不願意離開自己,當即便道:
“去去就來。”
葉青釉心中比了個大大的耶,順勢朝著葉守錢張開雙臂,任由對方將她小心翼翼的抱起,白氏連著呼喚了幾聲,眼見無用,急的直跺腳:
“如今也不知柳府是什麼狼窩虎穴,你自己要去自己去就算!帶上閨女算是個什麼事兒!”
“還有青兒,如今做事,怎麼都沒輕沒重的.......”
這樣的念叨常有,葉守錢和葉青釉倒也都沒放在心上,不過在老爹即將要推開自家屋門的時候,葉青釉倒還真想起來一件事:
“阿爹,咱們走後門,過春紅姐姐家出去,不然我們半夜出門,被阿奶看到,指不定又得罵上三天三夜。”
說三天三夜就是真的三天三夜,一點兒誇張的成分都沒有。
而且葉青釉前麵的擔心,也並不是空穴來風,出門也最好彆被彆人......尤其是其他葉家人發現。
葉青釉趴在老爹的肩頭,看著仍然滿臉放心不下的白氏,說道:
“阿娘還有更重要的事兒做,在屋內要偶爾說些什麼話,弄一些聲音和動靜,我們等會兒打聽完消息就回來.......”
“今日同主屋鬨成這樣,我也會帶些米麵吃食回來,他們一日不立字據,咱們就一日不出門,自然有人替我們著急。”
白氏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終還是在葉青釉灼灼雙眼下艱難的點了頭:
“那你們......儘早回來。”
這自然是一句略顯多餘,卻又包含掛懷的囑咐。
葉守錢抱著葉青釉,趁著天黑,從老屋後一扇早已有些破敗的半截矮土牆處翻身而出,便來到了隔壁。
隔壁也是一戶工匠之家,不過因為這家的老爺子隻有一個兒子,所以院子裡顯得寬敞不少,地界上隻有一新一舊兩間差不多的房屋。
除此之外,什麼雞鴨豬都沒有養,隻在後院搭建了一座小型爐窯,用以平日裡燒些簡單的自用物件兒。
葉青釉印象中有關於隔壁這一家子的記憶,記得這一家子中有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大姐兒名為‘春紅’,平日裡最為活潑吵鬨,往日同她關係頗為不錯。
隻是今日不知為何,往日吵鬨的春紅沒有發出半點兒聲音,屋裡的油燈沒有亮,再探院落中爐窯內的爐氣,顯然也已經熄滅有一段時間,熱氣具已不在。
“過個路。”
雖是無人,但葉守錢還是出聲說道了一聲。
兩人穿過院落往外走,直至走出門去,這才看到門口掛了一個巴掌大小的‘今日不在,改日再來’的木牌。
如此晚的時間,一家子全部都不在,這一家子顯然是去外出遊夜市。
二人並不感覺十分奇怪,一路穿行過居民小巷,走到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