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杜長肅，依然穿著那濕掉的衣裳，頭發幾乎可以往下滴水了。
薑芷瞧見杜長肅這樣，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這個世界對杜長肅太不公平了。
薑芷把雞蛋水放下，甩動著自己的手指：“好燙好燙！”
說著還在地上蹦躂了兩下。
薑芷開口道：“大舅母讓我給你送雞蛋水過來，放心，雞蛋是用我們賣飴糖的錢悄悄買來的。”
這話沒錯，雖然是用她的錢買的，但也是賣飴糖的錢。
杜長肅大概沒看出來薑芷的小心眼，開口問道：“我娘怎麼讓你來了？”
薑芷道：“大舅母受了傷，這雞蛋水這麼燙，要是灑到她的手上，可不是傷上加傷？你快喝吧。”
杜長肅卻沒有去動那雞蛋水，眼神之中帶了幾分譏笑：“我可不敢喝。”
薑芷心中暗道，難道杜長肅知道這雞蛋是她拿出來給他開小灶的了？不應該啊，她剛剛說的話沒什麼漏洞。
不過很快的，薑芷的神色也就古怪了起來。
她有一些心虛的看著杜長肅，她要是杜長肅，也不敢喝這雞蛋水。
因為她想起另外一件事，幾年前，有那麼一次，原主似乎善心大發給杜長肅弄了一碗雞蛋水，一定要讓杜長肅喝。
原主當然沒那麼好心，她和薑有玉兩個，每個人都往裡麵吐了好些唾沫。
薑有玉最後還弄了雞糞摻到了裡麵。
不過幸好雞糞的味道太衝，被杜長肅聞了出來，杜長肅打翻了雞蛋水。
可就因為杜長肅打翻了雞蛋水，被薑芷和薑有玉告到了薑婆子那，杜長肅挨了一頓藤條。
這樣的事情可不隻一件，什麼饃饃裡麵放碎瓷片，粥裡麵摻沙子……原主可沒少做這樣缺德的蠢事兒。
杜長肅的聲音陰冷：“把雞蛋水從我這拿走，小心彆灑了，再怪到我的頭上。”
薑芷此時肯定了，杜長肅肯定是想起雞蛋水那件舊事了。
薑芷覺得，就憑著她最近這段時間做的這點好事兒，根本就沒辦法彌補杜長肅心靈上和**上受到過的傷害啊！
怪不得，她又做噩夢了呢！
薑芷誠懇的看著杜長肅，一雙眸子亮閃閃的，仿若有星光：“長肅哥哥，這雞蛋水裡麵什麼都沒摻。”
說到這，薑芷就道：“你要是不放心的話，我喝給你看！”
薑芷說到做到，十分有行動力，此時坐在凳子上，把嘴湊到了雞蛋水附近，吹了吹，然後喝了一口。
很燙！
薑芷的臉一下子就被燙的扭曲了，但是她還是儘量從自己的臉上擠出來一個笑容：“真的很好喝！”
杜長肅依然看著薑芷，似乎不為所動。
薑芷：“長肅哥哥，這可是大舅母的一番好意，你要是不喝，她的心中該難過了。”
薑芷這越是熱心的想要杜長肅喝了這雞蛋水，杜長肅大概就越是懷疑薑芷的用心。
見杜長肅不說話，薑芷就又喝了一口：“剛才你是沒看清嗎？”
她還補充了一句：“放心，裡麵沒下毒，也沒吐吐沫，更是沒有雞糞鴨屎。”
說完薑芷就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她想起之前原主做的事情，就覺得難以直視……都怪她，當初弄雞蛋水的時候，沒有想起這樁事情。
要不然，就是煮薑茶也比雞蛋水好啊！
杜長肅道：“你若喜歡，就都喝了吧。”
薑芷到不怪杜長肅的冷漠，要是她，有過那樣刻骨銘心的記憶，估計這輩子都不想喝雞蛋水了。
薑芷心中想著，杜長肅不喝，那她就拿給徐氏。
要是杜長肅真的有一天可能會掐死她，但看在徐氏的麵子上，也會手下留情一些吧？
送雞蛋水給杜長肅驅寒的事情算是失敗了。
薑芷沒有失落多久，就殷切的看著杜長肅：“長肅哥哥，你怎麼沒有換衣裳？這麼潮，小心生病。”
杜長肅眯著眼睛打量著薑芷，仿若想把薑芷剝皮拆骨，瞧瞧薑芷到底隱藏了什麼目的。
“快點把衣裳換了吧。”薑芷一臉真心的看著杜長肅。
杜長肅冷聲：“一會兒還得出去做事，換了衣裳也會再濕掉，再者……”
杜長肅頓了頓：“便是寒冬數九，我也穿過被水淋濕的衣服，這又算的了什麼？”
薑芷：“……”
她現在有一種想馬上逃跑的感覺，她覺得，再說下去，用不上以後了，杜長肅現在就可能讓她的夢想成真：真的把她給掐死。
原因無他，是因為杜長肅口中說的話，不是隨口說來的，而是又一件和薑芷有關的舊事。
那會兒的薑芷，還沒有出落的這麼漂亮，自然也不被薑婆子待見，一家人對她，也好不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