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慶之怎會料到,丁謂暗中記錄了兩人的戰術對話,預備彙集成一部傳世兵書?
在這部兵書中,他僅如尉遲恭般的猛將,而丁謂才是真正的軍事巨擘。
即便意識到這點,作為經曆過二十一世紀洗禮的齊淩,也不會太過介懷丁謂的行為。
相較於傳統士人追求的“建功、立德、著書”,齊淩更重視眼前的實際。隻要丁謂持續無保留地支持他,他便甘願成為丁謂的陪襯。甚至不介意被寫得更為愚鈍,以凸顯“丁子”的智謀無雙。
或許心有忐忑,丁謂完成當日的“兵法”書寫後,便全神貫注地處理城中的軍事事務。
他經驗豐富,心思敏銳,才能出眾。隻要傾心做事,鮮有難題能困擾他。
就連那些混入地方官員中,尚未來得及回應城外敵軍的純陽教骨乾,也被他一一挖掘出來。
如此,齊淩分心之事更少,能專注於領軍作戰的精力也就更多。根據武又等人擾亂敵軍的效果,不斷調整戰術細節和手段,讓呂子明及其純陽教徒飽受折磨。
結果,還未等到第四日,第三日清晨,呂子明果斷放棄攻打掖縣,率部下匪徒轉向西南的平度“轉移”……
身為熾陽教的法王,呂子明並非隻懂廝殺的莽夫。為了防止齊淩的部眾尾隨追擊,他特意留下右護法張亮,率領五千精銳擔任後衛。
張亮在投身熾陽教前,曾是郡裡的尉官,堪稱教中知情識兵的佼佼者。領命後,他迅速將五千兄弟分為左、中、右三軍。
左翼三營,離開陽掖縣五裡地後,便占領了一個名為侯家堡的村莊,嚴陣以待。
右翼三營則在侯家堡兩裡外的金葉嶺設防,與左翼形成犄角之勢。
張亮自己則帶領中央四營退至二十裡外的明堂山,在山頂紮營。他一麵抓緊休息恢複力量,一麵準備利用地形優勢與追趕的敵軍周旋。
這番戰略部署確實頗具匠心,若能順利執行,至少能牽製敵軍三至五日。
然而,呂子明與張亮忽略了士氣與人心的影響。
大部分投身熾陽教反抗的信徒,或是熱血沸騰,或是深信呂大仙的神跡。若呂子明帶領他們勢如破竹攻下數城,他們的信念定會更加堅定,戰鬥時奮不顧身。
但現在,未攻下陽掖縣,呂子明就主動撤離,名義上轉向攻打富饒的平度,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是懼怕齊淩而找個借口逃離。
此外,熾陽教能廣納信徒,其教義多提倡向善與天道。呂子明倉促舉兵,卻是響應楊姓人口販子的號召,與教義背道而馳!
戰況不利,聲名狼藉,即使是最虔誠的信徒,其狂熱也會大大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