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周向晚跟著走了幾步, 問道:“你們為什麼不穿皮褲?”
兩名手下戴著醜醜的麵罩,露出一雙大眼睛, 充滿了疑惑:“請問, 您什麼意思?”
智慧和顏值顯然沒有在周向晚身上共存,他在南非混了十年,靠的不是腦子,而是一種非人的接近於野獸的直覺以及傻人有傻福的好運。他手底下的五個人都是臨時聯係的新手,沒帶武器, 剛退伍,業務水平極差,周向晚覺得他們人品還成。很明顯, 眼前之人並不是那樣的,渾身血腥之氣,走起來像極度危險的亡命之徒。而且,沒有穿皮褲!一定不是他的人!
周向晚挑了挑眉, 冷淡道:“聽不懂人話嗎?算了,給我把槍,繼續帶路。”
兩名手下心裡一噔,摸不準這位大人的脾氣, 恭恭敬敬地給周向晚遞槍, 周向晚接過槍,先檢查了子彈, 滿意地點了點頭, 隨即他眼神一變——砰, 砰,一槍一個,乾脆利落。
周向晚在他們身上搜刮了一番,簡直是大豐收,更加堅定了他們不是好人的想法,若無其事地甩了甩手腕,穿上了他們身上的防彈衣,在頂樓繞了幾圈,沒找到樓梯也找到電梯,瞪著走廊的消防示意圖活活瞪了五分鐘——是的,他又又又迷路了。
周向晚掏出手機,拍下地圖,準備問問錢盟,悲慘地發現手機沒信號,一臉茫然地撓了撓臉——反派之路還未開啟,就已走失在路上。
此時,大廳內。
“哈,吳總。”
吳涼一被押入大廳,就被王隊一腳踹翻在地,這一腳踢得極狠,吳涼覺得自己五臟六腑似乎都被踢得移了位。王隊當了那麼多年雇傭兵,被一個普通人打了一槍,覺得很沒麵子,正欲抬手扇他一巴掌,手腕就被蕭錦河握住了,蕭錦河嘴角含著一抹淡淡的笑,手勁卻很大,兩人僵持在空中,良久,王隊忿忿地甩開手,揪著吳涼衣領把他拉到了玻璃櫃旁邊。吳涼捂著胃站起來,咳了一聲。
大廳一片混亂,名流權貴們穿著價值連城的衣物縮在牆角,有的縮在角落哆哆嗦嗦地閉眼祈禱,有的姑娘邊哭邊在紙巾上用眼線筆寫遺書,有的見過大風浪,神色淡定,有的夫妻牽著手依偎在一起,唯有大廳中央的鑽石項鏈不受人類的悲喜影響,兀自折射著冰冷而華美的光澤,玻璃櫃底下,躺著兩具屍體,皆作侍者打扮,卻穿著皮褲,麵朝地磚,鮮血流了一地。
蕭錦河站在主持台前,墨黑的麵具掩住了他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一手拿槍,一手晃動著高腳杯裡的紅酒,動作就像在參加普通聚會一樣從容優雅,含笑道:“William,我記得我說過,不要殺人。”
王隊,或者說是William,拄著拐杖滿臉不耐道:“他想奪槍,不殺了他們,這些人還以為可以逃出去呢!”
蕭錦河道:“那麼多血,踩到滑倒了怎麼辦?”
“……你有毛病。”William說著,他抬起手,拇指微動,喀喇一聲拉開保險栓,冰涼的槍/口用力頂了頂著吳涼腦袋,道:“快點!你這婊/子養的!”
吳涼靜靜地站在“曙光”前,嘴角流下一行細小的血跡,他若無其事地抹去,再開口時語氣如常,緩緩道:“我怎麼能確定,我告訴你密碼之後能活命?”
蕭錦河頷首道:“我說到做到。”
吳涼的目光透過玻璃櫃,快速掃視了一圈大廳裡或驚或恐的人,他並沒有看見周鑒林,覺得有些奇怪,道:“我隻知道第一重密碼,解開保險櫃需要周鑒林。”
William罵罵咧咧地道:“你這事兒精廢話怎麼那麼多!讓你開你就開!”
吳涼不知道自己拖延時間能換來什麼,輸了兩個數字,秉著能拖就拖的原則,慢吞吞道:“你們這樣逼著我,我很緊張,一個數字都想不起來。”
“你他媽剛才滿通風管亂爬的時候怎麼不緊張?!”
蕭錦河涵養比William好得多,含笑看了William一眼,William氣得眼睛發紅,收起了槍,心想這人真是太賤了!
吳涼輸一個數字,還要揉揉手腕裝模作樣地想一想,奈何密碼就六個數字,沒一會兒也輸完了,William一巴掌推開吳涼,氣勢洶洶地在密碼盤上輸了第二重密碼,出乎意料的是,這一重密碼輸完,玻璃櫃發出一聲輕響,四麵玻璃像蓮花開放一樣緩緩落下,裡麵的鑽石向世人展現了真正的光華。William麵露貪婪之色,伸出黝黑沾血的手指撫向項鏈底下最大的吊墜,蕭錦河微微皺眉,道:“你彆忘了,曙光是Snow指明要的。”
William咋一聽snow的名頭,頓時清醒了,規規矩矩地收回手,高聲道:“Restore signal,the show is on!”(恢複信號,節目開始了!)
不多時,所有人的手機信號都恢複了,但是卻沒有人感覺到開心,開直播意味著這些人根本不怕暴露,是一群真正的恐怖分子!而一旦警察來了之後,會發生什麼呢?他們這些人要怎麼活下來,一時,大家或多或少都露出了絕望的表情。
這次的展覽會對外展的是珠寶,對內卻是一場金融大佬齊齊出席的區塊鏈峰會,可以這樣說,如果這艘船沉沒,中國資本市場得垮掉一大半,更彆提這次在網上同步直播,很多飯圈女孩都等著看自己愛豆,之前意外斷網已經在引發了大範圍討論。
比如千裡之外,周氏的辦公樓外有一塊大屏幕,平日循環播放廣告,此時就用來實況轉播,此時大樓底下聚集了數百人,有等著看直播的,有逛街逛累了在休息的,這時,黑屏許久的大屏幕陡然亮了起來,一張黝黑的臉出現在屏幕前。
“朋友們,大家好。”William站在大屏幕前,笑出一口被煙熏黃的牙,“很高興見到大家。初次見麵,給廣大的中國朋友送一件禮物。”
街上的行人被吸引了注意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臥槽,這誰?好醜!”“哈哈哈哈搞什麼,程序員出來道歉了?”“送什麼呀?這人到底是誰啊?”
William環視一周,目光正與吳涼平靜的眼神對上,道:“就你了,幸運兒。”旁邊兩人會意,抓著吳涼手臂,用手/銬銬起來,將他按在椅子上,William輕蔑一笑,從口袋裡摸出了一把小刀,刀鋒斜著劃過吳涼的臉,順著細細的刀口,血流到了吳涼唇邊,但他的眼神卻很平靜,薄薄的眼皮可以看見血管,沒有恐懼,沒有憤怒。
William覺得很不滿,嗬嗬道:“我先把你的頭皮剝下來……”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吳涼撩起眼皮,打斷他,“我想在臨死前抽一根煙。”
“你他媽……”William氣急,扇了吳涼一巴掌,小刀紮進他大腿,“為什麼你不怕?!”
“住手……”人群裡忽然傳出一道細弱的女聲,魏天香抓著包,眼含淚光,顫顫巍巍道:“你們……你們彆殺他,他的錢夠買好幾串曙光,你們問問他,他真的有錢,彆殺他,求求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