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吳涼打開門, 哈哈先一步衝進了房間裡,在客廳一頓劈裡啪啦地亂跑, 嗷一聲趴在了吳涼的按摩椅上甩起了尾巴, 周向晚渾身冒著淡淡的寒氣,跟著他踏進客廳,水順著周向晚的發梢,衣擺,褲管滴滴答答流了一路的痕跡。
吳涼關上門, 盯著周向晚,不知道說什麼,他雖然掛念周向晚, 但這種見麵方式是他做夢也想不到的,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他又隱隱感覺到了來自大魔王的惡意。
吳涼道:“……你, 要不要去洗個澡。”
周向晚瞪著眼睛,一臉不高興道:“你是不是故意潑我的,就為了看我洗澡?”
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吳涼現在已經能基本摸清楚周向晚的腦回路, 沙啞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看, 我真的沒有暗戀你。”
周向晚聽了更不開心,他被一盆冰水潑得前所未有地清醒, 心想:“我瘋了, 吳涼這房子跟垃圾堆似的, 真的能住人嗎?我為什麼不直接把他綁到莫斯科?”
吳涼咳了幾聲,道:“不洗澡的話,把衣服換了,你這樣容易生病。”
“等一下。”周向晚認真嚴肅地阻止了吳涼,在他幻想中,他被潑了水之後,一定就像出水芙蓉一樣楚楚動人,沒人任何人能扛住他的魅力,於是他頓了頓,嘴巴忽的一扁,眉目含情道:“吳涼哥哥,你能和我一起去俄羅斯嗎?”
“……”
吳涼倒吸一口涼氣,目瞪口呆,抬手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用力一捏,超疼!
周向晚嚴格走白蓮花的套路,眨了眨眼,“人家陪你玩,包吃包住,兩個月噢。”
吳涼:“……你跟我說實話,周向晚,你是不是中邪了。”
周向晚:“……”旁邊的黑色冰箱上映出周向晚的影子,隻見他渾身濕噠噠的,發型被潑垮,原來他根本不像出水芙蓉,倒是像一個大禿子,難怪吳涼會拒絕他!
周向晚虎軀一震,吼道:“我要去洗澡!”吼完忽然想起自己的人設,道:“都怪你!我這發型吹了一小時呢!你要負責,嚶!”
吳涼倍感窒息,咬牙切齒道:“快去!”
周向晚噔噔噔地衝進了浴室,半分鐘後又噔噔噔衝出來,道:“護發素在哪?”
吳涼:“……沒有。”
周向晚抓狂道:“我沐浴露也找不到!”
吳涼神秘道:“櫃子右邊第三個抽屜有一塊香皂,既可以洗頭又可以洗澡,非常方便。”
周向晚:“……媽的你就不配當gay。”
接下來,吳涼的家前所未有得熱鬨起來,吳涼怕哈哈凍出毛病,攬過大任,抱著哈哈在客廳吹毛,哈哈嚎叫著滿地亂跑,吳涼拖著殘破的病體追著狗繞了客廳一圈又一圈,好不容易按著狗頭吹乾,周向晚又出來吹頭發,總之,電吹風停響之時,客廳已經落滿了毛。
在滿天滿地的毛之間,周向晚和吳涼坐在沙發兩頭,相對無言,吳涼的衣服他穿不下,裹著塊浴巾坐在沙發上,吳涼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周向晚的上半身,肌肉飽滿而富有光澤,寬肩窄腰,人魚線向下延伸,被浴巾擋住,無端色氣。吳涼意識到自己真的在偷看周向晚,忙又掐了自己一把,將目光上移。
一塊直男香皂把周向晚的戲精之魂暫時搓滅,他發現吳涼病得很厲害,臉頰發紅,病態地凹陷下去,講幾句話就咳幾聲,看起來著實不太好。
吳涼擔心周向晚,見了麵卻不知道說什麼了,還覺得有些尷尬,道:“你來我家乾什麼?”
周向晚頷首道:“你那套是準備和誰用的?”
吳涼不說話,隻是捂著嘴一陣猛咳。
周向晚見狀,起身去了廚房,倒了水,確認溫度適中後,遞給吳涼,問道:“什麼病?是肺癌嗎?”
吳涼喝了一口水,道:“謝謝。普通咳嗽。”
周向晚認真地看著吳涼,道:“去醫院查過了嗎?萬一是肺癌怎麼辦?”
吳涼早就領教過周向晚的腦補功力,轉移話題道:“最近你還好嗎?”
周向晚避而不答,眼神沉沉道:“你那套和誰用的?你要想找人,不如找我。”
吳涼怕又發生“小泰迪”慘劇,連忙道:“我自己用的,防止弄臟床單,你懂了嗎?”
周向晚恍然道:“所以你的尺寸是……”
吳涼額角青筋直冒,打斷道:“閉嘴。”
“哦。”周向晚勉強憋笑,歡快地抖了抖腿,道:“我過得不好。周鑒林發了和我斷絕關係的申明你知道吧?”
吳涼道:“但是在法律意義上,你依然是他的繼承人。”
“周袍輝把我股份騙走了。”
吳涼皺了皺眉,道:“怎麼騙的?”
周向晚來之前做足了充分的準備,還問了專門的律師,編完故事,又補充道:“事情就是這樣,我沒有錢,我一出門就會被人認出來。找不到工作,現在住在超市裡,我的狗能托你照顧兩天嗎?”
吳涼看著瘋狂撓他家沙發,啃他家靠枕的哈士奇,頓時充滿了對未來不好的預感,沉默片刻,道:“錢盟呢?”
周向晚哼了一聲,含糊道:“錢盟他討厭死了!”
周向晚包含期待地看著吳涼,怎麼說呢,他覺得,吳涼隻要接受了他的狗,那麼四舍五入不就相當於他要和他做一輩子的好朋友了嗎?
“哈哈可聰明了。”周向晚見吳涼不說話,對著哈哈拍了拍手,道:“哈哈,坐下。”
哈哈興奮地撲過來,後爪按在周向晚大腿上,熱烘烘的狗頭拱來拱去,對著周向晚脖子就是一頓好舔。
周向晚道:“……哦,他不太聽得懂人話,但是有卓越的肢體語言理解力。”
說著,周向晚想起視頻裡很火的寵物歪頭殺,便攤平手掌,懸在半空,一手強行按著哈哈的頭,道:“來,把頭放在我手心。”
沒想到都按著他的頭了,哈哈還是張開大狗嘴,一口咬住了周向晚手掌,仰頭抬眼,三白眼瞪著吳涼,莫名邪魅。
吳涼:“……”
周向晚揪著狗嘴,恨鐵不成鋼:“你為什麼不按正常狗的思路來?!”
吳涼先是皺了皺眉,周向晚說的話聽起來非常扯,大概率是來騙他的,吳涼沒有精力再去揣摩周向晚的目的,而且不管是真是假,他的處理方式都是一樣的。吳涼對周向晚說了一句稍等,就去書房打了一個電話。
等吳涼打完電話,他手裡拿著一張支票,道:“小區門口的寵物店,最近要轉手,我剛剛買下來了。周向晚,你現在是寵物店的老板了。”
周向晚:“……”
吳涼把支票遞給周向晚,周向晚一看,是五百萬,但是吳涼的表情像是隻給了500塊。
“你……什麼意思?”周向晚一臉委屈,“你為什麼跟打發討飯人一樣打發我?”
吳涼道:“不是。你之前送我的衣服和手表的價值,遠遠不止五百萬。我隻是有來有往……”
“放屁!”周向晚打斷他,嚴格道:“你就是還我人情!你就是不能容忍自己欠彆人東西。”周向晚說著,把支票撕得粉碎,天女散花般往地上一撒,哈哈跳下去,狂野地扒拉起五百萬的殘軀,又是好一陣狗毛紙片齊飛。
“我不缺錢。我給你的,永遠都不要你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