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槐樹枝葉繁茂, 吳涼隻能隱約看見周向晚踩在樹枝上的皮鞋,一陣窸窸窣窣後, 吳涼聽見周向晚向下高聲道:“吳涼, 我找到啦!就掛在樹頂上,烏拉!”
吳涼又拍拍大漢,輕聲道:“你跟他說,彆嘚瑟,小心點下來。”
大漢傳達道:“周總, 你男朋友讓你小心,彆摔了!”
吳涼認為這個謠言有必要澄清一下,便道:“我不是周向晚男朋友。”
大漢鬼鬼祟祟道:“那小老弟, 周少是在追你吧?”
吳涼道:“不是。”吳涼像是想起了什麼,正色道:“以後不要這樣說,讓錢盟誤會了就不好了。”
大漢:“???”
周向晚靈活牽引著樹枝爬下來,兩腿岔開坐在在樹乾上, 垂著眼睫,居高臨下地望著吳涼,努力隱藏自己的開心:“吳涼,你看, 我找到了。”周向晚說完, 就要跳下來,吳涼忙道:“彆跳, 太高了。”
周向晚動作一滯, 換了個公主一樣的姿勢坐在樹乾上, 矜貴地晃了晃腿,道:“那你接住我,我要跳了,一,二……”
“等等。你以為你是小貓嗎?我肯定接不住!”吳涼轉頭問旁邊人道:“有梯子嗎?”
“有是有。但周少哪有那麼嬌氣!”大漢說著,張開手,道:“周總,跳下來吧,我接著你!”
周向晚不耐道:“誰要你接!彆在這礙事。找個梯子來,收拾收拾,就走吧。對了,挑個最貴的飯店吃飯,我給你們報銷。”
大漢忙不迭去保安室搬來一個梯子,在樹乾上架好,一行人來得快,去得更快,風風火火地吃夜宵去了。
他們帶走了燈,周遭驟然暗了下來,繁星,暗夜,寒風,槐樹,以及兩個相望的人,在寂靜中凝成一副畫。
吳涼扶著梯子,站在樹下等了半天,抬頭道:“快點下來。”
周向晚道:“你上來接我。”
“周向晚,你是公主嗎?”吳涼望著他,低聲道:“彆鬨了,快下來。”
“你上來,你這種乖乖仔,以前從來沒爬過樹吧,”周向晚向下伸出手,笑道:“快點,上來。”
前世,周向晚在吳涼床頭櫃裡找到了一張願望清單,雜七雜八地寫了很多奇怪的東西,有幾個印象特彆深,比如,“爬樹”,“和愛人看流星”,“和袋鼠打架而且要贏”,“養螞蟻”,“在樹屋抱著親吻”等等,周向晚覺得吳涼的願望清單透著一股簡單樸素的直男氣息,很是沒有追求。
吳涼拗不過周向晚,扶著梯子往上爬,周向晚牽著他坐好,問道:“還要往上嗎?”
吳涼的恐高症並沒有因為開了一次直升機而得到克服,非常緊張,牢牢拽著旁邊的樹枝,搖頭道:“不用。你千萬彆亂動。”
“瞧你這點出息!”周向晚一腳挨在橫斜的樹枝上,一腿閒適地在空中亂晃,“屁股坐穩就行了,彆怕。”
吳涼脊背直直僵挺著,道:“你不是說,你破產了嗎。那些人是哪裡來的?”
周向晚的腿頓時不晃了,他隱約感覺到這個問題的回答很重要,於是嚴肅道:“我確實沒以前有錢了,之前我的錢好像是無窮無儘的,現在不是了。不過,不至於連工資都發不起,所以願意留下的員工也不少。現在一切從簡,我真住在超市樓上。上次你說,給我當秘書,還說話算話嗎?”
吳涼道:“算。但是你不能再騙我了。你到底有沒有失去周氏的股份?”
周向晚聳了聳肩,道:“不知道。我媽去世了以後,我沒花過周鑒林的錢。有沒有股份都無所謂了。”
“所以,你之前確實在騙我。”吳涼逼視著周向晚,沉聲道:“到底為什麼?因為你的夢?”
周向晚同樣注視著吳涼,心想其實還有彆的原因,嘴上卻道:“因為我的夢。”
吳涼蹙眉道:“荒唐。”
周向晚肅然道:“中國有一句俗語,重要的事,不管多扯,都要相信是真的,叫什麼來著?”
吳涼頓了頓,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周向晚拍著大腿,道:“對,就是這個道理。萬一呢,你看你,一臉倒黴相,我不允許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一點岔子。”
吳涼不明白自己怎麼就一臉倒黴相了,不願多問,伸手道:“戒指還我。”
周向晚展開手掌,戒指靜靜地躺在他手心,吳涼正要拿,周向晚忽然合上了掌心,眼神意味不明地看著吳涼。
吳涼同樣看著周向晚,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周向晚執起吳涼的右手,拇指和食指拿著戒指,要往吳涼無名指上套。吳涼覺得這個場景和動作非常古怪,想縮回手,但又怕縮回去之後周向晚就不把戒指還給他了,隻好忍著異樣的心情,愣是沒動。
周向晚拿著戒指,小在吳涼指甲蓋上磕了一下,隨即吳涼看見他驀地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笑容。這個笑容吳涼見過很多次,淺淺笑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同時右眼快速撲閃一下,純良又生動。
然而,這是周向晚的搞事專有笑容。
果然,周向晚磕了一下之後,忽然放開了吳涼的手,乾脆利落地把戒指往自己小拇指一套,道:“不給你。借我戴幾天,過完年還你。”
吳涼拘謹地坐在樹枝上,搶也不敢搶,隻道:“你不要耍賴,還給我。”
周向晚將手藏在背後,眉飛色舞:“哎~,我不。哈哈!”
“周向晚!”吳涼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道:“我再給你買一個更好看的,你要多少都可以。但是這個戒指,不行。”
周向晚挑眉道:“反正不給,有本事你來拿啊!”
吳涼頓覺剛才說周向晚很好很體貼很可愛是他瞎了眼,明明這人很壞很無賴很煩人!
吳涼氣急敗壞,抓著周向晚胳膊往外拉,要將他手掌扯出來,他用了十成的力氣,但沒想到周向晚根本沒有認真抵抗,極其輕易地讓他扯著一歪。
這就像人用全身的力氣拔蘿卜,但蘿卜隻是淺淺的插在地裡,人不可避免地因為慣性要往後倒。
吳涼就是這種情況,眼看著一個不穩,就要栽下樹了。
“吳涼!!!”周向晚往前一撲。
隻聞轟然一聲,兩人齊齊落地,在草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
吳涼趴在周向晚身上,懵了一秒,因為砸下來時,周向晚抱住了他,落地時更是直接墊在了他身下。
“周向晚!”吳涼推了推周向晚,周向晚直挺挺的,毫無動靜,吳涼一時驚慌失措,先確認周向晚後腦沒有磕出血,隨後伸出食指,探了探周向晚的呼吸。
吳涼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