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涼推開周向晚,偏過頭劇烈地呼吸著,滿臉都是淚,“你……”
周向晚瞪著吳涼,凶巴巴道:“你被我弄臟了。你去洗啊。你洗得了荔枝的甜味,也洗不乾淨我!”
周向晚撕開吳涼衣服,吳涼對自己下手極狠,有些地方紫得像剛刮過痧似的,就這手藝,也不知道要當什麼律師,讓他去澡堂當搓澡師傅也能日進鬥金!
周向晚簡直恨鐵不成鋼,“你憑什麼要為那種人渣賠上一輩子?!以後我一抱你,你就要吐嗎?你現在才嫌惡心!你早乾嘛去了?!你眼瞎的時候,我也沒見你惡心啊?”
吳涼有氣無力地推開周向晚,道:“你彆管我。”
周向晚嘖了一聲,扛起吳涼扔在床上,他整個人都比吳涼大了一個型號,如果吳涼是M碼,顯然周向晚是XL碼,他往吳涼身上一壓,仿佛一座五指山,呈一個大大的人形將吳涼嚴嚴實實地壓住。
“我把你壓扁!扁扁的,你總是氣我!”
吳涼一身老胳膊老腿被壓得嵌在床墊裡,偏著頭含糊道:“我錯了,周向晚……你下去。”
周向晚氣的夠嗆,尤不饒他,夯土似的扭來扭去,還抱著吳涼滾床單,“你還惡不惡心?!說話!”
吳涼骨頭都快被壓斷了,哪裡還顧得上惡心不惡心,大叫道:“真的,你下去,我不行了……”
周向晚翻身而下,吳涼趴在床上,氣喘籲籲,眼神渙散,周向晚低沉道:“你還去不去洗澡?!”
吳涼滿臉絕望,好似一個剛被強製愛的苦逼受,搖頭虛弱道:“我不洗了。”
周向晚哼了一聲,他太害怕自己一旦氣過了頭,會做出傷害吳涼的事,擲地有聲道:“你要再敢洗澡,我把你整棟房子都推平!”
周向晚說完,深吸一口氣,跑到房間砸上門,哆哆嗦嗦地從抽屜裡翻出幾瓶藥,他吃的熟練,連水都不需要,就咽了一大把藥。
周向晚吃完藥,往床上一滾,想等自己冷靜下來再出去找吳涼。沒過多久,臥室門被輕輕推開,周向晚聽見吳涼特有的腳步聲,很輕,很穩,不像他,走起路來總是劈裡啪啦一路火花帶閃電。
“周向晚。”吳涼站在床邊,小聲道:“你彆生氣,好不好?”
周向晚蒙在被子裡,不想理吳涼,吳涼推了推周向晚,道:“你剛剛親我了。”
不知道為什麼,吳涼的心臟劇烈跳動起來,他失控的記憶像潮水一樣退去,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周向晚吸引走了,一顆心沒著沒落地吊在嗓子眼,緊張地聲音都變了調,“你為什麼親我?”
周向晚的少女心偷偷冒了頭,心想:“死直男,問個屁。”又往被子裡麵鑽了一點,隻冒出一個發頂,還是不理吳涼。
吳涼這一問,耗費了他全部的勇氣,他再也不敢問了。
吳涼發現自己離周向晚實在太遠了,周向晚什麼也不缺,他能給周向晚的,隻有自己——他是個破碎的,肮臟的人,何必礙周向晚的眼。
沒必要,能當朋友就很足夠幸運。
吳涼爬到周向晚身邊,抬手戳了戳他頭頂的小發旋,小聲道:“晚豆公主乖,開開門吧。”
周向晚悶悶道:“你誰啊,我為什麼要理你?”
吳涼想了想,道:“我是你的好朋友。”
周向晚動了動,從被子裡探出半張臉,露出灰藍的眼睛靜靜地看著吳涼。
吳涼同樣注視著周向晚,道:“周向晚,我不會哄人。你要是實在氣不過,你揍我一頓,好不好?不要不理我。”
周向晚吃了藥之後,心平氣和了很多,坐起身來,緩緩道:“你記不記得我說過,如果你是我的男朋友,我多生氣都不會打你,我肯定日你。”
吳涼馬上調出了他的記憶數據:“十月一日晚上十二點半,我們在吃方便麵。”吳涼說完之後,喉嚨一哽,眸光閃爍,抖著嘴唇道:“可是我……不是……”
周向晚理了理發型,他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身後是純白的大雪,一字一句認真道:“但是,在我心裡,你已經是了。”
他的表情平淡地像問今天要吃什麼,眼睛卻像星辰,又像大海,薄薄的嘴唇先攏成一個圓吹出一口氣,又像花瓣一樣綻開一個弧度,那是吳涼的中文發音,先是一個甜甜圈,最後是淡淡的微笑——吳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