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涼總算明白了周向晚的脾氣遺傳了誰,不知道擺出什麼表情,搞得嘴角一抽一抽的,周向晚當然是護著吳涼的,抬起巴掌,啪一下糊住了吳涼的臉,把人往自己懷裡一帶,打了個哈欠,“我要睡覺了!不陪您瞎鬨。”
周向晚這一下,莫名其妙地讓彆雷夫突然有了靈感。
彆雷夫指了指吳涼,道:“你跟我過來。”頓了頓,又嚴肅道:“Angel,不準跟著,你給我自己睡覺!”
周向晚長手長腳,老大一坨掛在吳涼背上,亦步亦趨道:“我要跟著,我睡不著!”
彆雷夫拄著拐杖,重重碰了碰地板,嚴厲道:“弗拉基米爾·彆雷夫安德列耶維奇斯基·Angel!”
周向晚停下腳步,不敢掛在吳涼身上了。他聽彆雷夫叫了他全名,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他倒是不怕他,隻是彆雷夫心臟一直不太好,他怕把他氣出毛病來,抿了抿嘴,“您要是欺負他,我和你沒完啊……”
彆雷夫冷冷地哼了一聲,轉身就走,吳涼捏了捏周向晚的手腕,寬慰道:“信我。”
周向晚黏糊糊地咬了吳涼耳垂一口,小聲道:“我等你回來私奔。”
吳涼嗯了一聲,跟著彆雷夫出了門。
周向晚獨守空閨,吳涼一走,似乎也帶走了他的睡意,他現在就像喝了風油精一般清醒。
周向晚環顧四周,第一次覺得房間空蕩得很,他把吳涼簽的一百年戀愛合約調出來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看得淚眼汪汪,心裡像塞了一團棉花,又澀又暖。
周向晚睡不著,便叫人送了紙和筆,趴在床上,開始他每天的日常活動——給吳涼寫情書。
周向晚打算給吳涼寫滿一百封情書,然後在他要日吳涼那天,一次性送給吳涼。日完之後要挑出幾封精華讀給他聽,讀完還得吳涼全文背誦!
前幾天他發病沒有精力寫,正好今天晚上一次性補上。
周向晚在床上趴著寫,柔順的白金色的頭發散了幾縷在暖黃色的牛皮紙上,他表情認真,握著鋼筆一筆一劃地在紙上寫字,有時寫得開心了,抱著被子滾一滾,有時覺得詞不達意,噔幾下腿,擰著眉嘩啦啦查字典——他用的是中文!
等天蒙蒙亮的時候,周向晚終於把前幾天欠的情書補上了,文字隻是情書的一部分,周向晚還會往信封裡裝亂七八糟的小禮物,價值不等,送什麼完全看他當時的心情,拇指大的寶石,高純度的粉鑽,璀璨如星塵的亮粉,脈絡分明的花瓣,精致的袖扣,天價定製手表,他甚至還塞了幾張晚豆公主的絕美自拍。
周向晚半輩子過得紙醉金迷,荒唐又孤獨,萬花叢中過,秀發不再有,談起戀愛來,卻像個十幾歲的小女孩。
這是周向晚第一次明白,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滋味——甜蜜又害怕,上一秒腳踏實地,下一秒又像踩在雲裡似的迷茫不安。
周向晚總覺得吳涼不夠愛他,但是吳涼知道他精神有問題之後,沒有選擇離開他,而是用拖鞋揍了他一頓,仿佛這對吳涼來說隻是小事,莫名地讓周向晚心裡充滿了安全感,因此他在陽光下寫情書的時候,眼睛亮亮的,藍得像是夏天明媚的大海,甚至連眼裡重重的鬼影都淡了不少。
周向晚在信封麵上認真地寫:——全地球最好的直男(收)
——來自全宇宙最可愛的霹靂仙男。
周向晚寫完情書,非常有儀式感地吻了一下信封口,終於感到了困意,像個懷春少女,紅著臉把自己藏進被窩裡,沉沉睡去。
在半夢半醒見,周向晚迷迷糊糊地門嘎吱一聲被推開,周向晚嚇了一跳,猛地睜開眼睛,下意識彈坐起來。
進來的是彆雷夫和他養的花豹,周向晚放鬆下來,揉了揉眼睛,道:“祖父,吳涼呢?”
“在樓下。”彆雷夫滿臉滄桑:“我輸了。你收拾收拾,跟他走吧……你找的男朋友哪裡像個人,簡直是精怪……”
“祖父,我會常帶他回來看你的!”
周向晚沒有多問,歡呼了一聲,噠噠噠蹦出門去找吳涼了,彆雷夫摸了摸禿頭,懷疑人生地把臉埋進花豹肚子上,深深吸了一口——嫁出去的孫子,潑出去的水,廣東啊,熱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