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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首詩很快就流傳到了都城的大街小巷,街頭玩鬨的小孩一邊跑著打鬨,一邊你一句我一句的接那首詩。
一首完全不應該被關注的、毫無文采、押韻都費事的爛詩。
一大早溜到街上打聽消息的褚河星很快學會了,然後一字不差地回來背給了褚襄。
“真棒!尤其是‘秋來寒風起,各個全凍死。’太有氣勢啦!”
褚襄扶額——哪裡有氣勢了?孩子,你的文化課水平急需提高。
在星網的機甲模擬對戰平台,這種級彆的垃圾話,厲害的人一場就能刷幾十條!星河聯邦華夏區就有一個以垃圾話聞名於星網的高手,後來經證實是他同儕,北鬥艦隊的一位王牌飛行員,因此惹得他們頂頭上司大發雷霆,被罰去手寫了三萬字檢討書。念及往事,褚襄忍不住想起,那人不僅僅擅長垃圾話,他還在兩軍對壘之際,寫了一篇驚世駭俗的戰鬥檄文,結果因為不會外星語,隻能當做內部學習範文。
“哥哥,要我把這兩個拖出去埋了不?”褚河星不知道從哪拎出一把鐵鍬,一副“殺人越貨我很專業”的樣子,氣勢洶洶的,說著還往地上躺著的兩個屍體身上比劃。
“算了,我們在這兒也住不了了,埋什麼,讓鐵衛自己頭疼去。”
褚河星乖巧點頭,就是路過的時候啐了屍體一口。
“你……你不害怕的嗎?”
褚河星搖頭:“我見過的死人比這慘多了,去年冬天,隔壁章嬤嬤就凍死在家裡,開春兒的時候我發現的,屍體被流浪狗吃了一大半,章嬤嬤平時可好了,我當時可想殺了狗給她報仇來著,但我又想著,這也不怪狗啊,狗又不懂人事,而且,大冬天它們也怪餓的。”
褚襄聞言,竟不知如何接話。
褚河星又說:“哥哥,你是妖星,你從天上下來,是不是就是來收拾那幫混蛋的?上頭的大老爺們可害怕妖星了呢!”
褚襄下意識反問:“哪幫混蛋?”
“就是去年哄抬煤價的那幫當官的,還有讓咱們交稅不然就打的稅務官,還有……還有在街上隨便殺人的鐵衛啊!去年冬天章嬤嬤的孫子要不是在街上被那些鐵衛玩死掉,章嬤嬤不會凍死在家沒人發現的。”
“……”褚襄沉默了好久,褚河星到是興高采烈,將他的沉默算作默認。
“我知道,天機不能說的,我保證不往外說,和我關係最好的那條大鯉魚我都不告訴!那條魚是我第一次下水摸出來的,特彆大,我覺得長那麼大很不容易哇,然後我就把它放回去了,後來它還咬死一條小的送我呢!”
她似乎是發自內心的,打心眼兒裡認定了,褚襄是天上來的妖星,是要……推翻如今這個腐朽的世道,然後,然後呢?貧民窟長得的女孩沒有想過以後會怎麼樣,她隻想到,如果眼前這些壞人死光,日子可能就會好一些。
但是褚襄知道,各地諸侯都不安分,一場天下逐鹿的亂世戲碼就要上演,勤王的義軍已經打出了旗幟,雖然還未成氣候,但誰又知道這旗幟下真正站著的是誰。群雄相爭,為的不過名利二字,諸侯割據,不敢貪求至高的寶座,至少,要的是權力富貴。
永遠不會有人給褚河星這樣的女孩一個太平安穩的人間。
除非。
是妖星。
事有反常為妖,在皇親貴胄眼中妖孽一般的熒惑星,主天下大亂,殺伐不休,在底層的百姓眼裡,反而像救星。
隻可惜,褚襄微微搖頭:“丫頭,我真的不是妖星。”
褚河星靜靜地看著他,她的眼睛很大,一瞬間,褚襄仿佛覺得自己正在透過龍雀的舷窗,迎麵看著百萬星河。
他說:“但我沒騙過你,我的確從天上來。”
星光渺遠,銀河燦爛。
“在我們那兒,每一個像你這樣的女孩都可以無憂無慮地長大,她有最漂亮的粉紅色蕾絲公主裙,也有今年最新上市的星際母艦模型,等她長大的時候,雖然沒有貓頭鷹給她送魔法學院的錄取通知書,但是可以有從空間港飛過來的無人機,用全息投影在她家小區大門口播放一段星艦學院的入學邀請視頻,再過一些年,她會行走在星空裡,她可以飛翔在天穹之上,她在的地方,陽光會永遠照耀她的家人。”
褚河星聽不懂未來世界的術語,但她的眼睛在那一瞬間亮極了。
褚襄拉起她細弱的小手:“我願你,也能飛翔。”
……如果有人要折斷你的翅膀,我去為你殺了他,如果有人要把你關在籠子裡,我去幫你除掉他,如果,是這個世界讓你舉步維艱,那我願意試一試,我願意做你說的那個妖星,我沒有主炮了,但我一樣可以摧枯拉朽。
“哥哥。”褚河星忽然不記得這個時代的男女之防,她像個真正長在星河裡的孩子一樣,天真爛漫,拉著哥哥的手,說,“我知道了,你得是星君才行,你肯定是熒惑星君,你騙不了我。”
“也不對。”褚襄說,“我是龍雀。”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這一波是藍玨賺了,今天送出一個妹妹,明天還你一片江山外加一個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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