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襄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了,說:“我剛才打發她們潛入大營去了。”
銀鷹立刻露出困惑的表情:先生,我國營盤,為何還要先行潛入刺探?
“藍……君上很久沒來過潮州營了,這地方魚龍混雜,我不太知道帝都那邊的士兵是不是都像我們宰掉那些那麼混賬,也不清楚西唐本土的兵被同化了多少。”褚襄微微歎了口氣,學好很難,墮落卻簡單,若非藍玨積威夠高,那五百個“山匪”裡西唐兵的比例怕是還要上升。
“還有什麼需要我知道?”
朱九急忙又拿出一份信報:這是從櫟城傳來的信息,少主懷疑,王叔藍景意圖調動各地營盤士兵反水。
“哦?”褚襄挑了挑眉,“天啊,他連一個都城都站不穩,還想調動地方兵力。”
朱九憂心道:畢竟國主本人不在國中,藍景又是王叔,在老國主還在世的時候,王叔也曾得到老國主重用,並非毫無根基。
褚襄慎重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他再次歎氣,揮了揮手,讓朱九先出去。
“知微。”褚襄下定決心,“聯係藍玨吧。”
這並不是一個輕鬆舒適的任務,他想把藍玨拉下水——他私心裡直覺,藍玨會是那種自願脫衣服下水的人,但程序上,還是禮節性地敬一敬君上吧。
藍玨意圖對東唐動手,這是千載難逢的絕佳時機,儘管他自家後院也不太平,但禍兮福之所倚,他謹慎地選擇了自己最能控製的善水營,潮州營內的問題他並不是不知道,隻是他還沒有找到合適時機與帝都撕破臉。
現在很好,帝都決定先開始撕。
國主的帳內,藍玨從不帶侍女,身邊近侍隻有楊豐,但楊豐更多地像個助理秘書,而不是侍奉的仆從,所以此時此刻,大帳裡隻有藍玨一個人——如果在星際,可以算兩個人,但目前這個時代,謝知微哀悼著自己痛失的人權,掃描了一下周邊,確認無人在近處。
藍玨低頭擦拭著本就一塵不染的龍雀刀,他習慣性地在刀柄曾經閃爍過燈光的地方摸了摸,那裡其實有一個神經元識彆鎖的,隻是偽裝狀態之下,藍玨是看不出端倪的。
於是謝知微偷偷用拍了兩張藍玨深情注視銀皇後的照片,發給了褚襄。
“知微,你還帶拍照功能,你居然一直向我隱瞞?”
謝知微:大意了!
——褚襄氣憤地想到,原來謝知微是故意自己偷看藍玨洗澡,不給他發福利的!
謝知微:“你還要不要打語音電話了!!!你這是求AI的態度嗎!”
褚襄:“嗬。”
謝知微:艦長嫁人了就是不一樣,都敢嗬嗬他親愛的AI搭檔了。
那一邊,藍玨忽然感覺到手中的刀發出輕微的震顫,與當初示警時的截然不同,這一次的震動安靜而有規律,像是……像是什麼人在月下披著長衣,輕輕地扣門相約。
他張開手指,龍雀刀柄上一個藍色的燈亮了起來,然後——燈的旁邊亮了一個奇怪的方框狀光圈,藍玨驚訝地屏住呼吸,心有所感,似乎已經猜到了,或者說,是他一直以來的期待——他將刀放在床榻上,然後有奇妙的光束在空氣裡浮現,藍玨下意識地伸手碰了碰,手穿過空氣,於是他急忙緊張地縮了回來,改成隔著空氣小心地摸。
什麼都沒有,但那些光束凝聚成一個人的笑顏。
他看見褚襄對他露出溫和的笑容,那個人眉眼彎彎,唇齒帶笑,好像就站在他麵前一樣。
所以藍玨一個驚喜的表情沒控製住,就這麼明明白白掛到了臉上。
“褚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