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綠衣敵人從林地中出現, 他們連臉上都塗抹了綠色的油彩,使得他們極其適合被叢林藏匿身影。所以身經百戰的銀鷹竟然的都沒能發覺他們, 而謝知微的掃描本來已經掃描到了這些人,但他卻沒能在第一時間發出預警——
時代給了他錯覺, 他誤以為,隻有唐國、褚襄手下才有大規模從軍的女人。
——這些綠色的小個子們, 都是女人。
這些女人讓謝知微想到他從前熱愛的電影, 電影、或者電子遊戲都描繪過神話裡的亞馬遜女戰士, 現在這支隊伍就給了謝知微這種感覺, 純女性組成的部隊相當罕見, 並且除非是有特殊儀式性意義, 否則並不實用——聯邦星際艦隊就有一支純女性儀仗隊, 用以紀念幾百年來女性們為了獲得平等權利而付出的努力。星際文明已經證明, 性彆對兵種能力沒有關鍵性影響, 但是在落後文明之中, 隻有男性可以參軍才是常態,亞馬遜女戰士這種部隊一般隻停留在神話裡,所以謝知微想不通, 純女性部隊究竟會有什麼優勢?
迷惑這個時代的敵人?
她們的確身手敏捷,在林中穿梭就像鬼魅一般飄忽, 像叢林野鹿一樣矯健——這也和亞馬遜戰士的傳說相當接近, 謝知微差點開始懷疑他們是不是真“穿越”進了什麼奇幻故事。
在謝知微的意識瘋狂進行運算的時候, 盧淵已經做出了妥協, 他不敢嘗試挑釁對方, 士兵將那兩箱子“火棍”抬到距離敵人不遠的空地處,然後緩慢後退,但他本人站在原地,示意對方遵守約定,將人質送回。
女性鬼影軍戰士警惕地將木箱子抬走,但盧淵的心向下沉了一下——
她們沒有任何放人的意思。
“請貴軍遵守約定!”
“你放心。”為首的小個子聲音嘶啞,謝知微分析之後,發現那分明是為了掩飾女子身份而故意啞嗓子說話罷了,她說,“我們並不會如此下作,等到我們到了安全地方,就會放下他,你再派人尋找便是,若是這時候放人,我們已經暴露,還走得掉?”
“不可!”盧淵急道,“你們看不出來我們先生身子不好?你們將他扔在荒郊野外,那豈不是——”
鬼影軍女戰士粗魯打斷:“那便不是我的責任了,一個大男人……”她咽下了後半句,但謝知微知道,她想說一個大男人怎麼能如此嬌弱。
女人的話透露出一種鄙夷之情,盧淵對這莫名的情緒感到十分惱怒,謝知微卻知道女人們為何有這樣的感情——這時代不是鼓吹男人多強嗎,現如今一群女人竟然奇襲成功,幾乎可以是一次完美的斬首行動,而被俘獲的男性敵方指揮官“柔弱”得一掐就昏。
……
然而褚襄並沒有蘇醒在什麼荒郊野地,他蘇醒在一個陌生的帳篷,雙手被綁縛在椅子背後,一直昏迷低著頭,醒過來脖子很疼,而且他動了動,明顯感覺到脖子還有剛才被勒的痕跡。
納米機器人內視檢查,判定他多出軟組織挫傷,但並無大礙,過一會兒就會修複好了。
帳篷裡沒有人,謝知微借助衛星,擴大納米機器人的接受功率,使得褚襄短暫地擁有順風耳,他聽到了帳外傳來爭執。
啞著嗓子說話的女人不再偽裝了,所以這肯定是陳國大營,那女人的聲音沉穩堅毅——女性的聲線普遍偏尖,但這名女性的聲音卻給了褚襄一種星際同儕的感覺,既沒有這個時代女孩們被傳統文化教養出來的嬌美尾音,也不帶任何一些這個時代女性化的自稱,仿佛一位真正的將軍,比剛在褚襄的軍校裡畢業的柳鶯都還更軍人一些。
一種欣賞的情緒從褚襄心裡升起——這是對對手的敬意,無論如何,能深入唐國軍中將他搶出來,的確是相當卓越的戰鬥力。
女人正在與什麼據理力爭,她聲音洪亮,吐字乾脆,有理有據:“即便兩軍交戰,也當有底線,你們如此行徑,就算最後勝利,隻怕也要讓世人恥笑,況且,你們如此做,不怕徹底激怒唐國國主,跟你們不死不休?”
褚襄不禁問道:“知微,在我醒之前,他們說什麼了?”
“有什麼人想剁你的胳膊或者腿,送給藍玨,讓他割地賠款退兵。”
“哈……”褚襄竟然笑了一聲,“藍玨才不是會因小失大的蠢材,他們敢這麼做,藍玨就會滅了他們,妥協是沒可能的。”
“艦長,那你就死了!”謝知微怒道,“削成人棍啊!”
褚襄沒說話,謝知微已經氣呼呼地說:“你放心,我存夠能量了,現在還有衛星,我能把衛星移動到這個軌道上來,然後他們要砍你到時候,我劈個雷下來。”
謝知微絮絮叨叨地計劃起來,不知是不是因為:被留在這個時空不能返回的隻剩下了褚襄自己,他變得格外焦慮,生怕哪一天便要隨著關閉的通道回到星際艦隊,隻留褚襄自己在這裡孤立無援,謝知微的焦慮就主要表現在了這一點——褚襄就是睡覺起來多掉一根頭發,他都有絮絮叨叨計算好幾遍是不是哪裡出錯。
但謝知微的計劃可以暫時擱置,因為門外的女人似乎說服了對方,他們已經進入了下一個話題。
“不可以”女人的聲音依舊鏗鏘有力,“這是唐國的新式武器,我們已經到手,就應該立刻著手研究其中的訣竅,來製造我們自己的武器,怎麼能銷毀了事?您銷毀這一批,難道唐國便沒人能造下一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