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聲音在身後陰測測地響起:“讓誰走了?”
他們回過頭,齊朝站在上方,身後是丁南洲和他們班級的那個狼人,文渡。
“敢欺負我們班上的同學?”齊朝把手指按得啪啪響,“是不是活膩了?”
幾人立刻慫了,連連道歉,再三保證絕對不再這樣做。
他們沒有得逞,也沒有傷到褚之言,齊朝這次不計較,揮揮手讓他們趕緊滾。
褚之言已經不見人影,齊朝還有些擔心:“我們要不要再跟過去看看?”
他就說最近怎麼總有其他班級的人在門口晃來晃去,原來是在打褚之言的主意,還好他及時發現。
丁南洲沒意見,文渡默不作聲,三人出了教學樓,在一片樹蔭下遠遠看見褚之言的背影。
褚之言打著傘,獨自向外走去,齊朝見他出了校門,停在門口一輛轎車前。
車上下來一個男人,接過褚之言手裡的傘和包。
即使離得遠了,也能看得出來兩人關係不一般,褚之言拉著男人的手仰頭和他說話,男人認真聽著,一邊打開車門讓他進去。
他們一同坐在後座,隨後離開。
齊朝回過神,愣愣道:“那個是他的監護人?”
文渡雙手插兜:“肯定不是。”
丁南洲緩緩扭頭,眼神仿佛在說“你怎麼這麼確定”。
文渡皺起眉,理所當然道:“他的監護人會來接他放學嗎?”
齊朝仔細一想,點頭附和:“應該不會。”
—
褚之言在車上取下帽子和口罩,外套也一起脫下來,裡麵是一件短袖襯衣:“今天好熱,開一會兒空調吧?”
應該是要下雨的天氣,教室裡悶的慌,他捂得嚴實,開著風扇對他也沒用。
他領口處空空如也,白修遠問:“怎麼沒戴散熱的項鏈?”
褚之言支支吾吾道:“今天走得急,忘記了。”
他昨晚下載了一個新遊戲,一不小心玩到淩晨才睡下,第二天就起晚了些。
白修遠“嗯”了聲,掌心順著褚之言的脊背往下,褚之言體溫本來就偏低,所以就算覺得熱,也沒出什麼汗。
褚之言縮了一下,含糊道:“癢……”
白修遠收回手:“先不開空調,這樣容易感冒生病。”
“好吧……”褚之言這麼一會兒其實已經不熱了,習慣性地往白修遠身上靠。
他靠近白修遠的肩膀,隔著一層衣物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
白修遠低頭,伸手過來碰他的尖牙:“最近怎麼這麼喜歡咬人?”
總是在忽然間悄悄湊過來咬他一口,力道不重,隻會留下一個淺淺的印子,也不像是想喝他的血。
褚之言又咬他的指尖:“我不知道……”
白修遠沉默片刻:“在學校沒有這樣吧?”
“沒有。”
褚之言連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麼,他隻要一靠近白修遠,尖牙就會不由自主地冒出來。
他盯著白修遠和他的頸側,突然湊過去想咬。
剛一張口,褚之言又硬生生地拐了個彎,咬在白修遠下巴側麵,磕出一點淡淡的痕跡。
白修遠沒躲,低頭檢查褚之言的手環,手環還戴的好好的。
“是要換牙了?”他自言自語一般,捏住褚之言的小尖牙輕輕搖動。
前段時間,白修遠查過關於吸血鬼的所有資料。
無法接觸陽光,除了鮮血可以吃一點血製品,各方麵體能與普通人類基本相同,不管以前是什麼種族,轉化後都會失去原有的能力。
褚之言擁有吸血鬼的特性沒錯,可他同時又和普通的吸血鬼不一樣。
白修遠已經拜托了項叢幫忙查一查,還沒有得到回複。
褚之言掙脫了他的手,柔軟的發絲往他頸間蹭:“不知道……可能吧。”
轎車在彆墅門口緩緩停下,白修遠拍了拍褚之言的脊背:“好了,到家了。”
張姨做好了午飯,隻等白修遠回來,然而他一進門,先往樓上臥室去:“我晚點再吃。”
褚之言在後麵慢吞吞換好鞋,再上樓時白修遠已經進了房間。
經過緊閉的房門前時,褚之言放慢腳步聽了聽,果然傳出些細微的水聲,許久後才停歇。
大概過了二十多分鐘,白修遠才下樓吃飯,發梢帶著明顯的水汽,似乎洗了個澡。
他最近白天經常這樣,晚上也不會在書房待到很晚了,早早地就回了臥室。
褚之言覺得有點奇怪,但又說不上來究竟哪裡不對。
最近天氣是有點熱,但家裡隨時可以開空調,應該不會熱到需要一天洗兩三次澡吧?
到了晚上,褚之言帶著卷子去找白修遠,想讓他幫自己看一道題。
書房裡沒有人,白修遠已經回臥室了。
褚之言看向時鐘,現在才晚上八點。
他心裡疑惑,擰開了白修遠臥室的房門,裡麵果然亮著燈,但房間內不見白修遠的身影。
褚之言走進去,一邊喊道:“哥哥?”
沒有人應答,他以為白修遠不在,正要離開時看見浴室的門緊閉,裡麵的燈也亮著。
難道在浴室裡?褚之言剛想再喊一聲,浴室裡忽然傳出重重的“啪”一聲,像什麼東西狠狠拍在瓷磚上。
褚之言第一反應是白修遠在裡麵摔倒了,趕緊上前敲著浴室的門:“哥哥,你在裡麵嗎?”
他試著轉動門把手,但從裡麵被人反鎖了。
褚之言繼續敲門:“你沒事吧?”
兩三分鐘後,白修遠才打開門,他身上穿著輕薄的浴袍,發絲不住往下滴水:“怎麼了?”
他看起來一切正常,褚之言張了張口:“我剛才聽見……”
白修遠抬手按了按眉心:“我沒事。”
他走出來去拿毛巾擦頭發,褚之言跟在他身後:“哥哥,你今天這麼早就打算睡了嗎?”
“沒有,”白修遠回道,“不太舒服,先去洗了個澡。”
褚之言頓時緊張:“哪裡不舒服?”
白修遠頓了頓,才說:“頭疼,已經好多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褚之言把卷子疊起來,“哥哥早點休息。”
白修遠喊住他:“沒事,拿來吧。”
他在角落的小沙發上坐下,把卷子放在茶幾上,慢慢講給褚之言聽。
試卷是物理的,褚之言最頭疼的一門學科,待白修遠講完,他一臉茫然地抬頭,明顯沒聽懂。
白修遠唇邊勾起笑意,揉了揉他的頭:“算了,回去玩會兒遊戲吧。”
褚之言臉一紅:“我……我晚上不玩遊戲了。”
他接過試卷準備離開,在觸碰到白修遠的手時,幻覺毫無征兆地出現。
這一次褚之言看到的是自己,還有他身後的白修遠。
他看見他在哭,神色恍惚又難耐,淚水一串一串往下掉,眼前被吐出的熱氣模糊了視線。
褚之言遲鈍地反應過來,這好像是一麵鏡子。
他撐在鏡子前,身體慢慢往下滑,又看到了極具衝擊力的一幕。
聽不見聲音,他無法分辨更多,隻知道白修遠又凶又狠,像完全變了一個人。
褚之言手一抖,幻覺的場景消失不見,卷子從他手中掉在了地上。
他原地呆滯了幾秒,快速逃離這個房間,連卷子也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