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1 / 2)

我在東宮當伴讀 的盧 15341 字 11個月前

衛璟的指腹緩慢落在他的臉頰, 貼著他的皮膚停留幾瞬,嫩滑的觸感似是上等綢緞。

不過很快,男人麵無表情收回拇指, 抬手放下帷幔遮擋殿外卸入的天光。

他起身離開,若無其事。

他是儲君。

有些事情連想都不該去想。

盛皎月睡醒天色漆黑,殿外的天空如同永夜。厚雲遮擋月色,夜色寂寥。

她記得自己是伏著案桌不小心睡著, 也不知道是誰將她抱到床上去。

應當不是太子。

他這些日子,隻讓她在書房裡抄書,幾乎不來與她碰麵。

盛皎月並未多想,起身時散開的長發落在膝上, 長發如瀑。她下意識摸了摸頭頂, 挽發用的玉冠長簪不見了。

盛皎月並未想到自己的睡相竟然這樣差,她下床走到銅鏡前, 照著鏡子勉強給自己挽了個最簡單的發式。

銅鏡中映著一張茭白的臉龐。

盛皎月是知道自己長得是比常人好看那麼一點的, 這張臉有時確實也會給她帶來些便利。

可有些時候, 這張臉也會給她惹來麻煩。

她在宮中都儘可能遮掩自己, 連話都很少接, 幾乎沒有什麼存在感。

前些年, 隻除了江桓偶爾會找她的麻煩,其餘時候,她過的很是自在。

沒有人過問, 也沒人管她做什麼。

曹緣聽見屋裡頭有了動靜,給底下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進去看看。”

小太監還真不太敢進去, 倒不是因為彆的原因, 就是覺著裡麵那位公子清冷不可褻瀆。

他磨磨蹭蹭, 遲疑邁開步子。

曹緣看見他這沒出息的德行氣的發笑,抬起腳踹上他的屁股,“麻利點。”

裡麵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值得他怕成這樣?

小太監慢慢推開殿門,借著渺渺燭火,抬起眼睛小心翼翼往裡看。

“盛公子,您可是醒了?”

盛皎月在點蠟燭,殿裡的光線太暗了。

她膽子不大,還有點怕黑,沒有摸到火折子,聽見小太監的聲音,回過頭應了個嗯字。

小太監弓著腰卻忍不住抬頭向他看過去,黃澄澄的燭火光照朦朧不清,身披薄衫,他咽了咽口水,心想難怪連坐懷不亂的太子都肯與他同床共枕。

長得小神仙似的,身板猶如抽了條,乾淨清瘦。

誰看了誰喜歡。

他一個太監看了都迷糊。

小太監看見盛公子手裡拿著個燭台,“您是要點燈嗎?”

盛皎月點頭:“嗯,但是我沒有找到火折子。”

小太監連忙點起燭燈,又問:“盛公子可要用晚膳?”

盛皎月肚子確實餓了,她點點頭:“要的。”

小太監覺得盛公子說話也怪可愛,問一句答一句,蹦出幾個字。

小太監得了話,便去曹公公跟前回信說道:“盛公子餓了,要用晚膳。”

曹緣眯起眼睛問:“太子那邊可吃過了沒有?”

小太監搖頭:“不曾。”

曹緣本來想著等太子談完事,讓盛公子陪太子一同用膳,斟酌想了想還是作罷。

太子還不知要忙到何時,可彆把盛公子餓壞了。

曹緣讓廚房端來些盛公子愛吃的菜,滿滿當當擺了大半張桌子,就怕他吃不飽。

盛皎月看著這一桌子菜,竟有些無奈,說自己吃不了這麼多。

曹公公看著慈眉善目,笑眯眯的好說話。但說話圓滑,沒給她可趁之機,“總共八樣菜,在宮裡頭不算多。”

菜式清淡,似乎是太子喜歡的淮揚菜。

豆腐羹、鬆鼠桂魚、還有清燉獅子頭等。

盛皎月吃了八分飽,填滿肚子後站起來在殿外的廊下走了走,頭頂天空的烏雲逐漸散去,皎潔月色穿透雲層,照出幾份光亮。

盛皎月覺得時辰應當不算太晚,也沒問宮中有沒有下鑰,準備離開東宮。

曹緣笑著將她攔下來說:“盛公子,宮門已鎖,您今晚隻怕得在東宮留宿。”

盛皎月蹙起眉心,“我睡偏殿的廂房。”

曹緣還是這幅笑眯眯的樣子,“太子吩咐過奴才,讓您睡主殿。”

盛皎月聽完曹緣說的就有些不高興,太子下午布置的抄書作業換個人來也是寫不完的。

太子拐著彎留她過夜,也不像是要為難她。

而且盛皎月可以肯定,太子絕不喜歡和男人同塌而眠。

難道真的像他自己說的那樣,睡不好,才需要一個人作伴嗎?

可盛皎月是真的不願意和太子睡一起,太危險了。

她睡得熟,也不知自己會不會說夢話。

而且每夜束胸而眠,實在難受。並非她不能吃苦,隻是吃這種不必要的苦頭,她就有點心不甘情不願。

若是在家中一個人睡,她也能得以喘息。

盛皎月還是和上回那樣,和衣而眠。

她還問小太監多要了床被子,將自己裹成蠶蛹狀,老老實實縮在床裡頭,涇渭分明。

衛璟忙完已是深夜,眉心攏著倦怠,脹痛發酸,待他在隔間沐浴更衣後,隨口問起盛清越。

曹緣說盛公子已經睡下。

衛璟挾著冰冷的濕氣,走進殿內看見縮在床角裡的少年,忍不住蹙眉,連人帶被子撈到自己跟前些許,他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很嚴實,像防賊似的防著他。

不該聰明的時候反而很聰明。

該聰明時沒見他有多機敏。

衛璟自以為很了解盛清越,膽小怕事,懦弱不堪,嬌氣吃不得苦。

但勝在有毅力,做事情比較細致。脾氣好,耐心好。

先前的諂媚討好,雖然做得愚笨明顯,但確實也是出自真心,沒有那麼叫人討厭。

如今對他避之不及的態度,幾番觀察下來,也不像是他在和自己演戲。

而且盛清越雖然留在他身邊目的不純,為人做事還是正直。

不太會用拐彎抹角的計謀。

衛璟垂眸沉思,該不會是盛家人覺得指望他是沒用的了。

他從東宮套不出有用的消息。

索性放棄。

除此之外,衛璟一時半會也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不過盛清越覺得他沒用了,就恢複對彆人的冷冰冰模樣,也很符合他的做派。

衛璟不喜歡他躲避自己,也不是被招惹了還能雲淡風輕被踹開的人。

他故意扯開了盛清越身上的被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身上太香,錦被上已經染上淡淡的清甜。

屋裡燒了地龍,十分暖和。

太子年輕體壯,火氣又旺,初春深夜,也不會覺得冷。

但是盛清越怕冷,先前把自己埋在被子裡四肢還是冷的,被凍得睡不著覺,才將小宮女叫了進來,溫聲細語詢問她可否能燒起地龍?

小宮女哪見過這麼好看,說話還溫柔的男子。

不敢抬頭,又忍不住要偷看。

紅著臉支支吾吾說要去問曹公公,羞澀不已,仿佛春心萌動。

衛璟同他分了一床被子,過了片刻,額頭就出了汗,掌心發燙,渾身燥熱。他索性不睡了,坐起來垂眸看著熟睡中的少年。

衛璟探出溫熱的指尖,在他臉頰摸了兩下,溫涼舒適,化開他指端的燥熱。

他睡得倒舒服,衛璟卻嫌熱,索性貼著他常年泛涼的身體睡覺。

盛皎月在睡夢中喘不上氣來,四肢仿佛被人困住。她很難受,胸前本就悶得很難受,被人抱著腰,更加呼吸不過來。

她在迷糊中蹬了那人一腳,翻了個身,往床榻更深處鑽了鑽,繼續閉著眼睛睡覺了。

衛璟被蹬了一腳也不惱,反倒是少年自己的白襪被踹掉了,光潔嫩白的腳丫蹭過他的小腿。

衛璟捏住了他的腳,觸感嫩滑細膩。

他的腳和他這個人一樣,小小的,很精致。

衛璟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腳心,溫涼舒適,他似乎怕癢,下意識蜷縮起來。

衛璟摸了好一會兒,手感極好,摸起來很軟。

他都覺得自己有些變態。竟然做的出這種事。

他緩緩鬆開手指,冷著臉幫他穿好襪子。閉上眼睛休憩片刻。

要麼夜裡睡不好,總叫他做那些春水漫天的夢。

要麼就是人躺在他身邊,他更是睡不著覺。

翌日,盛皎月是被難受醒的,胸前勒著的白布叫她翻個身都不舒服。

殿中無人,隻聞得到男人留存的淡淡氣息。

她胸口難受的厲害,但又沒膽子在這裡脫衣裳換衣裳,隻能硬忍著不適起床。

太子上完早朝回來,見他這麼早醒來微微詫異。不過稍縱即逝,抬了抬眉,他問道:“可吃過早膳了?”

盛皎月睡得不好,有點小脾氣,忍著沒有發作,她皺著臉,繃著麵無表情也看得出她不高興。

“吃過了。”

她正打算回家,今天不想在東宮抄書。

衛璟今日也不打算讓她繼續抄書,而是問起無關緊要的小事,“過兩天是你的生辰?”

盛皎月自個兒都要忘記,雖不明白殿下為何如此問,卻也如實點頭。

衛璟是從他父親口中得知此事,盛暄提前幫兒子請了一天的假,說是他母親心疼孩子,想讓他在家歇一歇。

衛璟走了神,恍然想起他的生辰似乎確實是這段時間。靠近春天,萬物複蘇的季節。

盛暄對兒子不錯,每年生辰都會辦。宴請賓客。

盛清越前些年都會禮貌性問他一句,要不要過去湊個熱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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