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皎月一愣,“也不算。”
雲煙恨恨道:“他們定是不安好心,尤其是世子那樣記仇的一個人,殺人時都還能帶著笑,多可怕。”
盛皎月心不在焉的聽著,眼睛盯著小桌上的糕點,方才她喝不下也吃不下,肚子早就餓了還得忍著。她偷偷摸摸躲在轎廂裡吃了兩塊糕點,墊了肚子又不得不上去應酬。
她感覺得到太子不喜歡雲煙,幾次見了雲煙的態度都不大好。
於是盛皎月就讓雲煙繼續留在轎廂裡,等著她一起回府。
雲煙擔驚受怕,卻也隻能留下,跟著過去若是給姑娘惹了麻煩就不好。
盛皎月下了馬車,日頭漸落,她又重新係好鬥篷,邁過門檻正準備去往二樓,卻在樓梯口處就被人攔住。
是樣貌猥瑣的小廝。
笑眯眯盯著她說:“小美人,我們少爺請你喝酒,你賞個臉唄。”
語氣輕佻,態度輕浮,令人作嘔。
盛皎月身旁的隨從怒道:“對我們家公子客氣點。”
對方絲毫不將他的威脅當回事,張姓少爺緩緩推開小廝走到盛皎月的跟前,他生的賊眉鼠眼,樣貌普通,不笑還好,笑起來令人覺得惡心。
張少爺剛才就注意到這位漂亮的小公子。
盤靚條順,清冷高貴,美若天仙。
張少爺欺男霸女的事早就做慣了,是家中獨子,父親又是老來得子,將他慣得不成樣子。他男的女的都不拒,隻要長相合他胃口,怎麼都能玩。
還沒有他看上沒得手的人。
張少爺給家中奴仆使了個眼神,叫他們將人直接架到他的桌子前,他要親自喂小美人喝酒,將人灌醉後就能為所欲為。
而且眼前的少年是他此生見過的長得最好看的那個。
若是輕易放過,就太可惜了。
主子刁蠻,奴仆也相當野蠻,圍上去就要捆人,
盛皎月還真沒遇過這種事,臉色冰冷,讓她身旁的小廝去報官。
張少爺聽的發笑,美人還天真的可愛。
他已經迫不及待要一親芳澤,湊上前去要捉她的手腕。
盛皎月一腳踢上他的命根子,卻叫他動作敏捷躲開了。
張少爺勃然大怒,這可是他身體最寶貝的部位,若傷著分毫,下半輩子也就完蛋了。
他深深覺得眼前的少年不識好歹,啐了聲惡狠狠讓人捆,不必再客氣。
盛皎月轉身要跑,這邊動靜不小,眼見有鬨開的架勢。
忽然間,張少爺被人一腳踹上胸口,身體被踢飛了出去,後背重重砸在桌角,痛的他大叫。
他從地上爬起來,齜牙咧嘴正要破口大罵,發覺他們已經被手持長刀的侍衛團團圍住。
他們甚至都沒給他張口說話的機會,捂著他的嘴把他拖了下去。
衛璟緩緩走到少年麵前,一時無話可說。
半柱香的時辰不到,就見他被男人調戲。殊不知他表情嚴肅拒絕人時的神情都要命的很,說起狠話毫無殺傷力,反倒會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身姿單薄,肩膀輕微顫動。被團團圍住時,分明十分不安,還要強撐著鎮定。
天真的叫人去報官?待朝廷的官員趕來,他怕是早就被用繩子捆起來扔到那人床上去了。
手無縛雞之力,著實太過弱小。
衛璟扯起嘴角,“你那婢女呢?”
盛皎月回過神,“我讓她先回去了。”
衛璟目不轉睛盯著他的臉,忽然間說:“下次出門還是遮著臉,省的又給你惹禍。”
盛皎月沒想讓太子看見這場笑話,讓一個男人調戲,她確實麵上無光,還會讓人恥笑。她隨著太子往樓梯上走,跟在他身後小聲同他商量,“殿下可否不要告訴其他人?”
她還要麵子。
衛璟停住腳步,“怕丟人?”、
“嗯。”
“好。”
“多謝殿下。”
兩人剛上二樓,竟然撞見了白若繁。
盛皎月三分驚詫三分驚喜,太子似乎沒有瞧見白若薇,還是她叫了聲白小姐才側過眸朝那邊看過去。
白若繁甚是感激上次盛公子幫她遞信的事情,後來回到家中,腦子裡還是盛公子那張臉,竟然覺得自己沒有那麼喜歡太子殿下。
若是——
若能嫁給盛公子。
也是不錯的。
白若繁見了他也笑,含羞帶怯,“盛公子。”
而後屈膝朝太子殿下行了禮,“殿下。”
盛皎月聽著白小姐溫溫柔柔的聲音,很是歡喜,她問:“白小姐怎麼在這兒?”
白若繁解釋道:“我來找我哥哥,但他好像不在這裡。”
她也問:“盛公子是?”
盛皎月被她用溫柔如水的眼神看著,麵頰竟然有些熱,她紅著臉說:“我們…我們是…”
衛璟看不過眼,冷嗤了聲,“他過生辰。”
白若繁不知道這件事,若太提前知曉定會準備厚禮送上。
盛皎月見她孤零零一人,無人做伴,便熱情邀請她一同用膳,話音落地,被太子瞪了一眼她才知道不合適。
本以為白小姐會拒絕,沒想到她一口應下。
江桓等人瞧見他們回來時多帶了位女子回來,麵色多少有些不悅。偏偏盛清越和這名女子關係似乎特彆好,看著她的眼睛裡都帶著笑,同她說話也比他們溫柔許多。
江桓越看越覺得礙眼,若他沒有記錯,白若繁是皇後最為中意的太子妃人選。當著太子的麵,同未來的太子妃勾勾搭搭,真是膽子大。
顧青林倒不意外,她總忍不住同女孩子湊在一起。臉上的笑容都變多了許多,眉眼舒展,發自真心實意的歡喜。
衛璟感覺盛清越見到個漂亮姑娘就喜歡,來者不拒,卻之不恭。
最氣人的是他對每位姑娘都很好。
處處留情,難怪對他死心塌地的少女不在少數。
就是不清楚她們得知盛清越不舉時還能不能爽快留在他身邊。
衛璟親眼看著白若繁端起酒杯敬了盛清越一杯,口口聲聲同他說喝不了酒、不想喝酒的某人卻不曾拒絕,紅著臉同白若繁喝了兩杯,麵頰越發紅潤,好看的緊。
白若繁的眼睛都看直了。
衛璟捏著杯子,驟然撂下酒杯,“他喝醉了,我送他回去。”
盛皎月眼中是有些不大清明,呼出的氣息又熱又燙,身軀輕微搖晃即將靠到白若繁身旁時,被人用力捏住肩膀。
她抬頭看見太子陰沉鐵青的臉,皺著眉說:“我沒有喝酒。”
她打算揮開太子的胳膊,但奈何力氣不夠,掙紮無果,醉醺醺的氣息沒入男人的領口,她說:”你不要擋住我和白小姐說話。”
衛璟直接將人打橫抱了起來,顧青林握緊雙拳,表麵鎮定,他說:“殿下,還是讓邢坤將她送回去吧。”
“不必。”
顧青林不敢說的太多,太子心細,他若是說的太多,會被發現不對勁。
衛璟把人送到盛府門口,自己不打算進去。
喝醉酒的少年已經睡著了,腦袋枕在他的膝蓋上,呼吸平緩,麵色潮紅。長發落於他的膝上,安安靜靜。
衛璟沒舍得現在就把他放回去,捏了捏少年的掌心,他的手心軟軟,衣袖上染著獨有的香氣。
過了一會兒,衛璟把他交給盛家的人,又命人將他今日收到的生辰禮一並抬進屋子。
盛皎月睡到天黑,醒來頭有點疼,喝了點水後舒服許多。
她並沒有十分醉,對喝了酒後發生的事情還有記憶。萬分慶幸自己酒品好,沒有亂說話,喝多了就睡覺。
她伸了個懶腰,開始逐個拆禮物。
她喜歡漂亮的小東西,於是最先拆開那個看上去最好看的小木盒,打開後看見裡麵放了套衣裳。
她原以為是男子的衣裳,拿出來定睛一看——
竟是一套胡姬常穿的紅裙子。
小衣極短,就像個肚兜,裙擺的用料也極少。
衣裙上掛著修飾的吊墜。
鈴鐺和玉珠,碰撞在一起,叮鈴鈴的響。
盛皎月臉色又紅又白,將這套裙子視為洪水猛獸扔了出去。
這是誰送的?她不記得了。
怎麼能送比胭脂更過分的東西?
他…他們真是太過分了。
處處戲弄她。
盛皎月惱怒將木盒扔的很遠,叫雲煙把這麼不正經的裙子拿去燒掉。最好燒的灰都不剩。
待她平靜,她才繼續拆禮物。
太子送的禮盒裡,是一整套女子穿戴的首飾,從耳墜到腰鏈,甚至還有足鏈。都是銀製鑲嵌著純寶石,做工精美,卻異常色氣。
盛皎月一張臉已經燒成紅霞,耳朵裡都冒著熱氣。
這套首飾,她以前也被他挨個點綴過。
男人最喜歡其中的足鏈,紅寶石襯著雪白的皮膚,濃稠豔麗,媚而不俗。足鏈之間還有條細細的鏈子,勾在一起便能叫她雙足難以邁開,他偶爾會那樣做,心情好時就不會。
盛皎月氣到沒話講。
她根本就是被太子騙了,什麼送給她妹妹的首飾,就是假的。
這樣不正經的東西,隻能是送給她來耍她玩。
盛皎月無奈又苦惱,明明她這輩子做事已經很小心,沒有刻意接近他,帶著目的去討好他。努力想離他們遠一點,但事情好像越來越糟糕。
這樣下去不行。
盛皎月深深感覺自己得找個機會,遠離京城這處是非之地,早些逃開這個龍潭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