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指霸道掐住她的腳踝,按在自己的膝蓋。
盛皎月還想抽出小腿,被他更用力的壓製了下去,“不要動。”
男人低著頭,神色專注,盯著他已經往外滲血的腳心,幾道被劃出的血痕稍顯的觸目驚心,“鞋子怎麼跑丟了?”
他的指腹溫度燙的嚇人,皮膚觸碰透進血裡的觸碰叫她覺得害怕。“天太黑,沒有看清楚。”
太子似乎沒信,語氣淡淡又問:“襪子呢?”
盛皎月頂著男人幽幽的目光硬著頭皮說:“也跑丟了。”
衛璟大概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他敢去河邊洗澡也是膽子大,不難猜出他是被人發現急匆匆狼狽的逃開,才會連鞋襪都顧不上。
男人裝作信了他的話,嘴角微扯,“就你嬌氣,洗個澡都比旁人麻煩些。”
盛皎月也知道自己這樣格格不入顯得奇怪,很容易叫人懷疑,她為自己辯解了兩句,“我身體不大好,用涼水直接衝怕是會生病。”
衛璟冷笑,不留情麵,“去河裡洗澡就不怕著涼了?”
盛皎月喉嚨裡的話又被他堵了回去,男人已經拿出帕子幫她小心翼翼擦拭傷口,血痕被清理乾淨後,敷了傷藥,男人皺著眉說:”這裡沒有祛疤的藥膏,等回去了再仔細看看。“
盛皎月依然固執試圖把腳丫抽回來,叫人捏著腳真的不像樣子,尤其是太子的拇指好像故意在蹭她的腳心。
她又怕癢,腿腳都軟的沒力氣。
盛皎月刻意說:”男子漢大丈夫,留點疤無傷大雅。“
話音落地,她發現太子看著她的眼神就很不對,眼瞳幽幽盯著她看,好似靜的看不見底的深湖,”男子漢大丈夫?“
這幾個字慢悠悠從男人口中念出來,顯出幾分玩味。
盛皎月心裡發麻,梗著脖子點頭,”是啊。“
衛璟倒是想直接剝了他的衣裳,叫他現行。
看看他還能不能麵不改色說出這種可笑的話來。
衛璟的眼神不由自主又朝著他的下腹看了過去,他喝了酒,克製的冷靜理性,稍有放縱,先是解開腰間的雲紋腰帶,脫掉了礙事的繡金絲虎蟒緞服,燥熱稍微冷卻,他的拇指朝少年下麵的方向在空中輕輕點了兩下,”你這兒到底有還是沒有?“
語氣沙啞,眼神晦暗。
深深地,黝黑的眼珠灼灼盯著這處。
盛皎月被他的目光盯得發毛,扯過被子擋住自己的身軀,精致秀麗的麵龐逐漸由紅轉白,話說的自己都很沒有底氣:“當然有,可能沒有您的這麼壯觀。”
太子那處,確實頗有分量。
龐然大物,屬實……恐怖。
衛璟眼神逐漸變得暗色,他笑了笑,多了幾分溫和少了些叫人透不過氣的壓迫,“你何時見過?”
盛皎月被他問住,仔細回憶平時好像確實沒有見過,雖然太子經常當著她的麵更衣,但是……但是也隻是換換外衣。
她找補,不要臉的說道:“看…看輪廓,也看得出來。”
衛璟抿唇低笑,意味深長:“哦。”
盛皎月說自己困了,時辰也不早,還是早些休息。
衛璟這次沒有多為難他,放他睡覺了。
—
裴琅是最先察覺江桓不對勁的那個人,連著幾日心不在焉,對圍獵之事也不大上心,還問了幾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不過裴琅也不關心江桓為什麼發癲,他聽說盛清越腳受傷了的事情之後,熱臉去貼冷屁股,逮著了他的人就問他:“你的腳傷如何了?”
盛皎月被他堵住想走都走不脫,抬眸又見江桓,她心虛的緊,怕江桓認出夜裡在河邊洗澡的人是她。
她低著頭,“沒有傷。”
裴琅嗤笑:“你逞什麼強?身嬌體弱的,既然受傷了就回去養著。”
盛皎月蹙眉:“不勞你關心。”
裴琅愛極了他嚴肅冰冷的樣子,裝的很像回事,但就是想讓人去逗逗他,叫他破了冰才高興。
這幾日他們盯著烈日去林中狩獵,皮膚都被曬粗糙了不少。
反觀他依然細皮嫩肉,膚白貌美。
還是那個漂亮的盛公子。
皮膚水靈靈的,能掐出汁兒來。
鮮嫩白皙,透著薄紅。
冰肌玉骨裡溢出香氣。
裴琅忍不住想上手掐他的臉頰,想試試看是不是真的能掐出水兒來,他的手才落在半空,就被少年瞪了回去。
小將軍被這眼瞪的是神魂顛倒,訕訕收回手,嘀嘀咕咕:“我這不還沒動手嗎?瞪我做什麼。誰叫你長得這麼好看。”
盛皎月不想理他,冷著臉就要走。
裴琅追了上去,途中又碰見顧青林和太子。
也是奇了怪。
這兩人不約而同問起他的傷。
隻有江桓。
異常冷漠。
不僅如此,他還十分看不慣他們圍著盛清越關心他的做派,一個兩個深陷其中,還不自知。
江桓心裡門清,這幾個人都不對勁。
看著盛清越的眼神就像看見肉了似的,盯的很緊,像護食的惡狼。
江桓心想,你們就看上這麼個玩意?除了張會蠱惑人的漂亮臉蛋,還有什麼?
裴琅問完傷口又問到盛清越的婚事,“都說金榜題目後就是洞房花燭夜,你家裡沒給你安排一門兩門的婚事嗎?”
盛皎月覺得裴琅好煩,一個將軍,話如此的多。
她板著冷淡嚴肅的小臉,“我還不急。”
裴琅嘖了聲,沒安好心:“你弟弟可都有了婚約。”
他說的是盛清寧。
不過倒也沒說錯,但是盛清寧的婚事是自小就結下的,吏部侍郎家的小女兒。家世相當,是對良配。
盛皎月反擊回去:“小將軍怎麼如此關心我們盛家的家事?”
她委實忍不下去,似乎是警告他,再繼續煩她就去聖上麵前點破他的身份。
裴琅聽見小將軍三個字還愣了片刻,不僅不惱,而是笑了,“脾氣真不小。”
顧青林忽然間插嘴,”太子也沒有婚約,你自己也還沒個著落,還有江桓,年紀老大不小,不都孤家寡人嗎?“
裴琅冷笑,”你如今一向喜歡幫他說話。“
是真的在幫未來的大舅子,還是另有所圖,他心裡清楚。
裴琅不悅道:“誰說我沒有婚約?我這回進京就是來看看我母親相中的姑娘。”
他眼睛斜斜朝江桓看了過去:“倒是江桓,像塊木頭不開竅。”
沒有喜歡的女人。
對男女之事也不感興趣。
不解風情的榆木疙瘩。
漂亮的話也不會說。
江桓不甘示弱,微微抬起下巴,倨傲神氣的臉龐,桀驁的眼神冷冷掃過他們,最後落在盛清越身上,他意有所指的諷刺:“我可不像你們被美色迷昏了頭。”
個個眼睛珠子黏在盛清越臉上拿都拿不下來。
沒出息。
好色。
膚淺!
一直沒做聲的衛璟挑了挑眉,“是嗎?”
江桓臉上難得浮起些不自然的神色,回想起昨夜天色漆黑時在河邊的驚鴻一瞥,心緒微亂。
他硬邦邦的回答一句:“我已有心上人,她很漂亮,人也很好。我以後會娶她的。”
顧青林與他相熟,也沒聽說過這件事,一時間有些詫異,“何時的事?我們可曾見過?”
江桓竟被盯得有點不好意思,臉頰微熱,“我還要事事和你們說嗎?她身世可憐,膽子也小,你們會嚇到她。”
江桓想著找個人總是不難的,她肯定是村落裡長得最漂亮的那個,說不定是小村花。
稍作打聽就能找到。
母親不會管他要娶誰,隻要他喜歡就好。
江桓想著等找到了人,一定會好好待她,不讓她在村裡過苦日子。
衛璟和裴琅幾人看向江桓的目光顯然不大一樣,也沒想到他這麼快就開竅了。都會心疼姑娘了。
盛皎月也有些意外,從來沒見江桓如此溫柔的神色。這個人脾氣不好,但看起來好像對心愛的姑娘有些很好的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