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
“上上”
“上上”
孟知悔、荀南麟、牛子儒三人不約而同做出了評斷。
三個‘上上’,震驚的在場眾人久久不言。
即便是國子監眾人有心反駁,卻最終還是默不作聲。
這首詩,完全超脫了這個詩會的範疇,這種質量的詩,並不是你知識淵博就能寫出來的,需要那滔天的豪情與罕見的天賦,缺一不可,在場無一人敢說,自己能寫出與之媲美的詩作來。
都是讀書人,還做不到說昧良心的話,隻能沉默。
顏師昭並未讓他們震驚很久,她繼續下筆。
輕羅小扇白蘭花,纖腰玉帶舞天紗,疑是仙女下凡來,回眸一笑勝星華。
雖然這首詩比第一首要差一些,但也不是現場學子能寫出來的。
所有人繼續沉默。
就連三位大儒也麵麵相覷,不知自己要怎麼評價。
隻有荀南麟麵帶微笑,方孟可是長月書院的學生。
沒想到,自己坐擁寶山而不自知,以方孟所展現出來的才華,足以讓長月書院受益良多,自己來搶奪薑文軒做什麼。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
佳人再難得。
隨後,顏師昭又寫出來了一首詩歌。
連續三首,彆說其他人,就是舒羽和薑文軒,也都沉默不語。
他們顯然也被方孟的文采折服了。
“這都是些稱讚女子的詩詞,難道方孟他就這點本事,成天待在溫柔鄉中?”
有人提出了質疑。
顏師昭頓時有些慌亂。
因為方孟在她麵前吟出的詩詞,全是這個類型的。
這是方孟的鍋,誰讓他見到顏師昭就走不動道呢。
這時,蘇靜舟出聲了;“當然不是。”
“師昭姐姐,你在一旁歇歇。”
顏師昭點頭“嗯。”
蘇靜舟接過顏師昭手中的筆,用比顏師昭更傾向於瘦金體的筆跡將詩句寫了出來。
“是瘦金體。”
孟知悔道。
牛子儒點頭誇讚道“這姑娘的瘦金體倒是有幾分神韻。”
“你見過很多瘦金體?”荀南麟問道。
牛子儒不禁笑道“可彆忘了,王仁章是我姐夫。”
“倒也是,王大人那裡有方孟的墨寶,你見過倒也不奇怪,”荀南麟恍然,隨後他對孟知悔道“蒯大人可不是你親戚吧,你怎麼也見過?”
孟知悔嘿嘿一笑“我雖然不是蒯大人和王大人的親戚,但金景可是我的學生。”
荀南麟頓時難受的一批,合著我自己學生的墨寶你們都親眼見過,就我是外人?
難道我不配?
等過些日子,找個借口讓方孟抄寫詩經,這樣我也有方孟的墨寶了,而且是一整本,氣死你們。
他不想看到這二人那得意的小人嘴臉,一雙眼睛緊緊盯著蘇靜舟身前的執掌,嘴裡念叨著“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這是蘇靜舟剛進方府的時候,在方孟書房中看見,蘇靜舟對這首詩的印象非常深。
詩中描繪了大地被茫茫白雪覆蓋,一個身著蓑衣頭戴笠帽的漁翁乘坐一葉孤舟在寒江之上垂釣的情景。
但是其中蘊含的孤寂情緒,即便是作為旁觀者,也感同身受。
上上?
那隻是凡間的詩。
而方孟的這幾首詩,又豈能簡單的用幾個字去評價的。
但是,他們看到蘇靜舟並未停下。
而是將這首詩放在一旁,繼續往下寫。
荀南麟趁此機會,悄悄將《江雪》放入了懷裡。
“曉看天色暮看雲,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好美啊。”
“好慘啊。”
呃?
兩種完全背道而馳的感歎同時響起。
發出‘好美’之言的是女子,而說出‘好慘’的,便是男子了。
男女從中看到的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情緒。
女子渴望這樣一個深情的男子掛念著自己,這樣對於她們來說,非常美好,而男子,隻覺得這樣是沒有出息的。
但是不可否認,這首詞絕對也是傳世之作。
但是,蘇靜舟還未停下來。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裡,無言誰會憑闌意。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又是一首蝶戀花,”荀南麟說著,一隻手卻準備將上一首詩揣進懷裡,但是被牛子儒按住了手腕。
牛子儒從容不迫將紙張收起。
荀南麟恨恨不已。
但是看到眼前這首詞,他的眼睛都冒出了藍光,這首詞,比起此前的詩詞一點都不差,甚至在某方麵來說還要更高。
沒想到今日之事興之所至,竟然能發生如此令人難忘的事情。
薑文軒和舒羽已經讓他大開眼界,他敢肯定,這兩人未來的成就絕對要超過自己。
即便如此,方孟的橫空出世令他更為驚喜。
如果說薑文軒和舒羽的成為大儒是可以預見的,而對於方孟來說,大儒隻是他的下限而已,上限……他不知道。
“就這樣吧,若是諸位有能寫出比這幾首詩詞更好的,可以隨時來方府挑戰。”
蘇靜舟撂下這句話,便與顏師昭站在一旁,靜等結果。
國子監眾學子眼神閃爍,不敢與顏師昭和蘇靜舟二女對視。
顯然,他們的狂傲在這幾首詩詞麵前根本不值一提。
原來,不是方孟沒有詩作現世,而是人家根本不屑於拿出來炫耀。
可笑他們還在用這個理由抨擊對方,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反觀三大書院的學子們個個激動不已,方孟雖未至,但是他確實是長月書院的人,他打臉國子監,他們也與有榮焉。
“對不起。”
就在此時,舒羽出聲了。
竟然是他這個從頭至尾未出聲的人率先道歉。
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有他帶頭,那些說怪話的國子監學子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紛紛道歉。
三位大儒的注意力卻沒有在這邊,而是在為了最後一首詞在爭論不休。
蘇靜舟的瘦金體雖然比不上方孟,但也算是難得。
至於顏師昭寫的那三首,卻是無人爭搶。
“你們一人一份,而我還是空空如也,這首蝶戀花必須給我。”
孟知悔隻想給這兩個為老不尊的玩意一拳,臭不要臉的。
“方孟是我長月書院的人,按理說這三首詩詞都應該是我的,你們都給老夫鬆開手。”
“嗬嗬,方孟是你們長月書院的人,但是這位姑娘卻不是。”
……
看著三位大儒為了一張手稿差點打起來,甚至互噴口水,這徹底顛覆了眾人的想象。
唐虛揚小聲道“舒羽,不就是一首詞嘛,這三位不應該吧。”
舒羽幽幽道“若是可能,我也想搶。”
“呃?”
唐虛揚詫異的看著他。
舒羽道“方孟的瘦金體實在太吸引人了,我也想臨摹。”
原來是這樣,唐虛揚理解了。
都是病。
薑文嵐尷尬的等著三位大佬分出勝負。
最後,孟知悔憑借年齡和身體優勢,最終如願拿到了最後一份手稿。
看著他的笑臉,另外二人氣的咬牙切齒。
“顯然,今日勝負已分,”薑文嵐出麵“方公子確實文采出眾,今日的萬兩白銀大禮,歸方公子了。”
薑文異笑著對蘇靜舟和顏師昭道賀“恭喜了。”
顏師昭搖頭“這是他應得的。”
薑文嵐笑開了花,雖然花去了數萬兩銀子,但是薑家卻一點都不心疼,有方孟的這些詩詞鎮場,此次詩會定然會聲名遠揚,薑家的聲望也會隨著水漲船高,這對於薑家來說,遠比銀子更重要。
詩詞評比結束,但是詩會卻沒有結束,隻是顏師昭和蘇靜舟身邊圍著的男子多了些。
二人都是高顏值美女,尤其是顏師昭,她比蘇靜舟大一歲,正好長開,比之蘇靜舟更為吸引人。
好在有李若格這位武儀鄉主在,在薑文異亮出她的身份後,這才讓不少男子望而卻步。
“靜舟,”薑文軒溫文爾雅的走了過來。
“薑文軒。”
蘇靜舟淺笑道。
“我聽聞你家的變故了,你……還好嗎?”
“我很好。”
“嗯,”薑文軒本來準備了一肚子的話,但是當他真正見到蘇靜舟後,卻怎麼也無法說出來。
薑文異不禁扶額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