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宋安平的講述,方孟也大致了解了他的過往。
宋安平的父親在他小的時候就因為上山打獵而喪命,他是母親辛辛苦苦一手拉扯長大。
他與鄭巧兒相識於發軔,懵懂兩人從小就約定長大了便成婚。
最終他們二人確實是成婚了,但是成婚之前,卻受到了各種各樣的刁難。
有來自於嶽父的,有來自於嶽母的,還有來自於鄭巧兒三個哥哥的。
尤其是鄭巧兒的三個哥哥,將宋安平用來給自己母親買藥的銀子偷走,最終使得宋母病死在榻上。
此事之後,原本打死不同意二人婚姻的鄭家迫於鄉裡鄉親的壓力,最終答應了這樁婚事。
宋安平守孝三年之後,便立即與鄭巧兒成了婚。
婚後,二人男耕女織,雖然困苦,但過的還算美滿。
但是鄭巧兒三個哥哥都是不省心的東西,今天在宋家拿點吃的,明日在宋家拿些用的。
宋安平攢了許久給鄭巧兒買的鞋子,也被鄭巧兒的大哥偷走送給了他的妻子。
這讓宋安平對他們三個異常厭惡,但礙於鄭巧兒的麵子,他隻能將這份厭惡強壓在心裡。
後來,兒子出生,他本以為一家三口會過上好日子。
但是天不遂人願,兒子在第二年冬天因為嚴寒而落下了病根,身體非常差。
最令他們夫妻二人絕望的是,兒子不僅身體差,好像腦子也出了問題,直到四歲才能說話,平時也呆呆傻傻的。
但宋安平從未想過要放棄他,而是拚了命的勞作,為兒子日後能生活的好一些。
至此,宋安平就止住了話茬。
雖然他並未說出鄭家九口是怎麼死的,但方孟已經很知足了。
能讓宋安平拚死也要隱瞞的真相,一定是與他的妻子有關。
但是他的妻子已經逝去。
這世上,也隻有宋安平知道了。
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
大理寺門口。
方孟坐上了馬車。
顏修勃一言不發,直接驅車走了。
剛到門口,就看到有一人在與守衛糾纏。
“怎麼回事?”
方孟走上前問道。
護衛無奈道“少爺,這人身份不明,卻非要進府。”
“什麼叫身份不明?”那人蓬頭垢麵,身著破敗,好像是街上的乞丐一般。
難怪守衛會說他的身份不明,就這樣副尊容,方孟也不敢放他進去。
他問道“你來方府所為何事?”
那人看了一眼方孟,頓時眼前一亮“你就是方孟表弟吧。”
“什麼?”方孟一愣“什麼表弟?”
“我是你表哥秦休啊。”
“秦休?什麼秦休?我不認識你。”
那人卻道“你當然不認識我,但是你認識我姑母。”
“你姑母是誰?”
“我姑母叫秦雲,也就是你娘。”
我擦!!
方孟不禁感到有些茫然,他心裡十分清楚地記得自己母親的姓名就是秦雲無疑。
但問題在於他和秦家那邊的親戚們素未謀麵,彼此之間毫無聯係可言。
正因如此,麵對眼前這個自稱為秦休的人時,方孟實在無法確定對方是否真如其所言乃是自己的表親。
“你等等,雖然你說的確實沒錯,但是我真不認識你,要不然等我爹回來再說?”
看看對方那一身行頭,真不是方孟眼光高或者勢力眼什麼的,但實在是有點兒讓人不忍直視,說是乞丐都算是客氣的了,這活脫脫就是一個剛從深山老林中走出來的野人嘛。
渾身上下也忒不修邊幅、太過潦草了吧?
“沒事沒事,姑丈跟姑母成婚的的時候,回過老家,他應當認識我。”
“認識你?”方孟表示懷疑“我看你也不超過二十歲,那時候還是個小孩子吧,都這麼久了,我爹怎麼可能還認得你?”
“呃……應該會認得吧,”秦休也有些遲疑。
“算了,你等著吧。”
方孟想儘快見到顏師昭,可沒時間浪費在這個陌生人身上。
“彆,”秦休喊住了方孟“能不能給我點吃的,我已經好久沒吃東西了。”
“這倒沒問題,你等會,我讓廚娘給你拿點。”
要點吃的自然不是事。
如果真是表親,這是應該的,若不是,就當是做好事了。
“還是表弟你心善,你是不知道,我這一路走來,那些……”
“可彆,”方孟止住了他接下來的話“咱們還沒捋清楚關係呢,你就這麼喊,有點太早了。”
“沒事,隻要你爹是方若臻,那咱們的表兄弟關係就跑不了。”
方孟吩咐守衛道“彆讓他進來。”
“好的少爺。”
秦休也不客氣,坐在門檻上總不算進去了吧。
“哥幾個,坐坐坐,咱們聊聊,我姑丈這些年到底做了哪些缺德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