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叢棘低頭查驗,並未發現袁青青眼底一瞬而過的暗芒。
驗畢。
袁青青接過食盒,一張純淨的臉兒漾著俏皮的笑,眨了眨水靈靈的杏眸子,似好奇地低聲詢問,
“每回古叢棘您都這麼小心翼翼的,關在裡麵之人,她身份一定很不一般了吧?是哪兒的貴人?”
從五日前,袁青青就受爹娘的吩咐,多做了一人的飯菜,因此知曉這裡來了人。
她的年紀尚小,且送飯時間不長。
每回上山,也不見除了看守在這裡的古叢棘二人之外的人,因她有這好奇一問,古叢棘也未作深想。
隻是,他聽見‘貴人’二字,一張國字臉露出了不屑之色,譏哼了聲,不欲與她小姑娘多說什麼,敷衍了一句,
“算是吧。”
能被送來這裡的,不是犯了重罪,又罪不至死的高官爵位夫人,便是宮裡頭遭皇上厭棄的嬪妃。
但凡被送到這裡,除了自然的老死、病死,日子到頭了,草席一裹,是賤是貴,又有何分彆?又何談什麼貴人之說?
古叢棘嗤之以鼻,卻沒再有過多的解釋。
畢竟他在這裡看守,他隻需做好本分之事。
餘下的,不過是念在這數年與袁青青熟絡,又憐她與自己的女兒年紀相仿的小丫頭,多應她幾句無關緊要之事罷了。
袁青青也是知趣的。
見古叢棘不願多談,她也緊閉了嘴巴,接過食盒,踩著腳下的路,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來到祁妃所在的廂房。
古叢棘開了鎖,示意袁青青把食盒提進去,也不怕裡麵的人會傷害到她,而留在門外守著。
連日來,祁妃從最開始掙紮哭鬨著要離開,被他手中染血的大刀‘警告’過之後,人便以絕食來威脅他。
每回都將食盒打翻,把人趕了出來。
可今日,袁青青進去後,裡麵卻靜悄悄的。
古叢棘也未作他想。
在他看來。
一個被帝皇厭棄的嬌嬌妃嬪,再鬨也不過是深閨夫人那一哭二鬨三上吊的戲碼,僅此而已。
這回人都給餓了五日,滴水未進,就是要尋死也沒那個力氣,更彆說會傷害袁青青,好歹她也是農耕之女呢。
而裡麵之人,要是個精明的,得該清醒自己這麼折騰下去,唯有死路一條。
他可從來不會看輕,任何一個後宮女子。
要曉得,在那吃人不吐骨的後宮浸染了這麼多年的女子,最清楚要使什麼樣的手段,才能讓自個兒立在不敗的位置上。
隻要人活著,比什麼都強。
也唯有活著,她才能得到她想要的東西。
因此,古叢棘更不認為,祁妃還會繼續鬨絕食把自己作死。
房內。
祁妃靜靜地躺在床榻上,雙目無神地往望著帷帳之頂,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袁青青雖然好奇,這女子是因什麼被關在這裡,但是,她也沒敢多問。
兩日前,有人給她一錠金子,讓她給關在這裡的人送信兒。
一開始,她是不願意接受。
可後來那人慢慢地誘著她,應承她所憧憬的一切,聲稱不過是讓她送信兒,而非把關押的人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