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台另一邊立著一根碗口粗的高杆,獨角赤蛇被鐵鉤穿了下顎高高吊起,身上被鎖鏈反複纏繞許多道,跟長杆緊緊勒住,尚還未死。
玄龜的腦袋被放在鋪著紅布的托盤裡,供奉在法台前麵,眼睛已經閉合。
赤蛇的腦袋被迫仰望天空,信子都不吐了,一雙的眼睛望著藍天白雲,比當年更加冰冷。
時飛陽本來還想看看熱鬨,見了這一幕,哪裡還能忍得,往巽地深吸了一口風氣,同時掐著《天書副冊》上所載遣雲布雨的法訣,正東震地噴風引雷,再施法往下壓落。
下麵那些人正在歡歡喜喜地準備喝龜血,吃蛇肉,聆聽教主聖訓,猛然間一股狂風吹來,比他們記憶中任何一場台風還要猛烈,吹得正房上瓦片亂飛,廂房的房蓋成片揭起,椽檁梁坊翻騰亂砸,門板窗扇全被撕下,幡幢亂飛,鐵鍋亂跑,人們站不住腳步,相互推擠滾做一團。
石走沙飛,日月無光,風勢未息,驟雨便到,似瓢潑出來的雨水在狂風之中打入人群,又有拳頭大的冰雹夾雜在雨水之中,排空亂打。
這場風雨將整個青田縣城都給罩住,大街小巷上的人被砸的嗷嗷慘叫,抱頭鼠竄,都拚了命找可以遮擋的地方。
時飛陽手持禹鼎,在風雨之中放出兩股五色豪光,向下一卷,先裹住玄龜,連那顆被斬落的腦袋一並收入鼎中,接著又去收赤蛇,五色光芒將他連那高杆一起罩住,輕輕一磨,鐵鏈和木杆立成齏粉,接著把他也收進鼎裡。
這不過是一瞬間的事,聽得下方風裡有人大聲喝道:“何方妖孽,敢在本教主麵前興風作浪!”
時飛陽要趕著救玄龜,沒有與其纏鬥,淩空邁步,疾走十餘下,已經到了千裡之外。
他來到一處深山之中,左手捧著禹鼎,將一盒子王母龍涎膏丟了進去。
赤蛇被收入鼎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見這裡空間似是不小,周圍儘是漆黑,隱約感覺到四麵仿佛有豎直的崖壁,壁上刻有極其恐怖的符文,讓他連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鼎中神鯀和三隻青蛟正在修煉,忽然掉下來一個死掉的大烏龜,還有一條傷痕累累的赤蛇,以為是丟給他們的食物,歡快地撲過來。
青蛟張口要進食,神鯀將他們製止,用獨爪指了指上方,先恭聲說:“感謝恩師賜予食物。”
三隻青蛟也學著用前爪向天上拜祭。
拜完了以後,他們便要開餐,神鯀看中了玄龜,讓青蛟去分食赤蛇。
赤蛇被三隻青蛟圍住,絕望無比,他就算全盛時期也未必能鬥得過這三隻青蛟,更何況那邊還有個更厲害的怪物。
正在這時,時飛陽的聲音傳進來:“混帳東西!他們也與你們一般,是我座下弟子,你們敢吃他倆,我就把你們也吃了。”
赤蛇聽見時飛陽的聲音,雖然龍身和人身說話聲音大小和音色等都有變化,可是精怪交流,本就重意不重音,他真切地感覺到,那就是昔日的黑龍老大,頓時激動地昂起頭:“大王!大王!是你嗎?是你來救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