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關東大賽
越前龍馬右手拿著球拍, 左手一下一下將網球扔向地麵，彈起後又握在手心。
碧綠的貓眼遙遙望向對麵，直直撞入了一雙白瞳中。
日向空圓圓眼睛彎成月牙, 嘴唇卻慢慢咧開一個略顯惡劣的友好笑容。
嗯, 友好。
越前不甘示弱, 回以一個顏藝滿分的親切表情。
是的，親切。
冰帝和青學的前輩們注意到兩人的互動，一時之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總之，小後輩有自己的交友方式，就也挺好。
越前拋起小球, 跳起向上揮拍。
“外旋發球！”
側內上旋的發球, 落地之後產生強烈的旋轉, 又在某一時刻彈起, 飛向日向空的臉。
白瞳少年沒有一點驚慌, 後撤半步的同時用球拍擋在臉前，反手將網球打回。
和之前在街邊網球場相比，就是大人和小孩的區彆，不是一個層次的網球。
雖說這段時間越前必然有所進步，但當時他絕對沒有使出全力。
日向空這一球隻是普通的回球, 但力量和速度都不是一般的水平。
越前迎上前，下蹲滑衝到網前, 在此期間將球拍換到左手, 抽球回擊。
“抽擊球B！”
見識少的日向空大為震撼，忍不住好奇瞄了好幾眼對方的屁股。
明明都冒火星了, 居然連褲子都完好無損誒！
越前察覺到對麵視線落下的地方, 滿臉黑線：“你在看什麼？！”
這家夥眼睛裡寫著“好厲害”，但他覺得厲害的點絕不是球技之類。越前十分確信, 所以完全高興不起來。
“沒有啦～”
日向空一邊回話，一邊改變自己的姿勢。他兩腳移到一條豎直線上，雙手自然畫著弧線，以“八卦—回天”打回這個球。
貓瞳少年被他話尾的波浪號弄得無語，在內心切了一聲。
腳下沒有停滯，越前追著網球而去。
球拍揮出，卻沒能如想象一般將其打回。
奇異的旋轉通過縱橫的拍線傳到他的手上，還不等他細細感受這不同於尋常的轉動，網球就像不受控製般向側方彈開，然後急速直墜而下。
“冰帝得分，比數15:0！”
越前看看拍子，又看看滾落的網球，感興趣地勾起唇角，酷酷的嗓音中多了幾分興味。
“哦～蠻有趣的嘛。”
他抬起眼眸：“那個，可以再來一次嗎？”
日向空頓了下，眨一眨眼睛：“看你表現哦，龍馬醬！”
越前微微上揚的唇角僵硬。
他很想說不要這樣叫我，但就算這樣，對方也不會聽的吧……
完全聽不進彆人話的類型他應付不來，無力感油然而生。
退回發球位置，越前再次使出了外旋發球，日向空也毫不意外地再次擋下。
“龍馬醬，意外的執著呢。”
白瞳少年就像打開了什麼開關，語氣黏糊糊中又透出一絲頑皮的意味。
越前臭著張貓臉，用力揮動手臂：“臭小鬼，給我換個稱呼啊！”
最終還是沒忍住。
“我不要！”日向空嚴詞拒絕。
網球劇烈旋轉著，落地後貼著地麵沿弧線滑行。
“青學得分，比數15:15！”
始料未及的一記抽擊球，日向空抬手放在眉毛上，做出眺望的姿態，看著它往場外滾去。
青學一年級三人組齊聲道：“是抽擊球C！”
“龍馬就是這樣，上啊！”雙馬尾女孩大聲加油。
日向空鼓鼓臉頰：“龍馬醬太壞啦，故意分散我的注意力！”
場邊，某個身穿黑色僧衣的邋遢大叔拍著大腿說：“龍馬醬好壞哦～”
後麵跟著一連串“哈哈哈哈哈”，引得周圍人紛紛側目。
旁邊的記者先生和記者小姐一臉無語地看著他，默默往遠離他的方向挪移，以此劃清界限。
就算是身為學弟加迷弟的井上，也會覺得丟臉。
越前不知道那裡發生了什麼，對球網對麵的人說：“是你在比賽中太大意了。”
“誒——？！”日向空仿若一個遭到背叛的小可憐。
不到一秒鐘，他就又重新打起精神：“下一次我不會再上當了！”
“哦，那就試試吧。”
重複拋球擊打的動作，網球旋轉著奔向另一邊。
日向空眼瞳微縮，鎖定襲來的那一抹黃綠色，側身揮拍。
網球快速在球網上空來回，砰砰砰的擊球聲也不斷響起。
越前抓住機會再次打出“抽擊球C”，日向空這一次有了準備，直接在網球落地之前截斷。
“我不是都說了麼，沒有用的！”
“砰！”
越前沒有回答他的話，在網前高高躍起：“抽擊球A！”
就在眾人以為這一球即將得分時，日向空霎那間後退至網球落點之後，微壓身體，雙手畫弧線。
“八卦—回天！”
越前龍馬試圖去接球，球拍再次被彈開，網球也不自然飛出。
“龍馬醬，我以前有說過嗎，”日向空露出嫌棄的半月眼，“你取名字的水平好爛哦。”
什麼抽擊球A、B、C……
“不會還有個抽擊球D吧？”
越前目移，不自然地壓帽簷。
日向空看他這個反應還有什麼不明白，戰術性後仰：“不是吧，還真有？！”
“你話怎麼這麼多！”貓瞳少年悄悄紅了耳尖。
取名這件事太麻煩了，這樣不是挺好的嘛，樸實又易懂。
日向那家夥知道什麼！
菊丸貓貓看兩人聊得有來有回，問道：“小不點和空醬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啦？”
“咦，他們不是一直很合得來嗎？”桃城撓撓頭，“是吧，毒蛇？”
海堂：“唔。”
不二笑眯眯道：“龍馬醬和空醬某些地方挺相像的，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兩人意外合得來呢。”
青學眾人：龍馬醬……越前知道了會鬨的吧？
但，表情一定會很有趣！
“我知道了！”名偵探菊丸洞悉一切，“這是兩個小不點從相互理解中誕生出的友誼！”
大石：“……英二，答應我，千萬不要在他們麵前說這種話。”
場上比賽還在繼續。
日向空盯著對麵，渾身的肌肉緊繃，讓身體處於隨時可以爆發的狀態。
額邊落下一縷劉海，因為沒有遮擋視線，他也就懶得去管。
網球破空而來，日向空迅速調整自己的動作，迎擊這猛烈的一球。小球高高飛起，越過球網。
越前淩空以“抽擊球A”回擊，但卻未曾想到日向空同樣跳起，扣殺得分。
“此局結束，冰帝領先，比分1:0！”
第一局雖說雙方都處於試探階段，但破了對手發球局還是值得振奮的事，球場周圍都傳來熱烈的聲援聲，四麵八方聲音不斷。
“冰帝！冰帝！冰帝……”
“日向君，好棒！”
“空醬好帥氣！”
觸發關鍵詞，日向空一瞬間判斷出出聲的方向，朝那邊熱情地招招手。
小孩抬起小下巴，肉嘟嘟的臉蛋因運動而微微泛紅，大大的笑容極具感染力。
“卡哇伊！！！”
“跡部君的弟弟不可能這麼可愛！”
青學眾人目瞪口呆，越前也是如此。
他倒不會覺得不自在，但再怎麼說也太誇張了。
這是什麼大型粉絲見麵會現場嗎？！
隻能說越前龍馬還是見得少了，待不久後他看到跡部出場的場麵，就會發現這隻是小巫見大巫。
看著還在轉著圈揮手的某人，越前聲音毫無起伏的說：“還沒好嗎？”
日向空假裝擦擦汗：“好啦好啦，大家真是太熱情啦！”
“不去管他們不就行了。”
“那怎麼可以？！”日向空雙手比叉，“彆人的好意都要好好回應才行！”
話落，他憐憫道：“就是這樣才沒有人給龍馬醬加油的吧……”
其實是有的，隻是冰帝人多勢眾，給壓下去了。
越前不想說話。
“龍馬醬這樣是不會受歡迎的呐……”
“閉嘴！”
“哦。”
小小插曲過去，第二局開始。
日向空的發球局向來簡單又迅捷，絕招式發球拿分就是這麼簡單。
此時他並沒有開啟白眼，但“八卦—破山擊”的力量和速度同樣不弱。
第一球，越前沒能跟上；第二球，他趕上了，但強勁的力道將球拍彈開，差點就脫手而出。
“完全看不出來呢，空醬那樣的身材和肌肉量有那樣的力道。”不二略帶回憶地說，“不會輸於隆哦。”
河村隆憨厚一笑：“空醬真厲害。”
喂喂，現在他們還是對手，這樣直白地誇出來不太好吧……
“不過，手塚應該不會一點沒有準備吧？”
“所以前段時間手塚帶著越前特訓就是為了這個。”大石說出他偶然發現的事，眼底閃過隱秘的擔憂。
“特訓？”桃城大呼小叫，“什麼時候的事情，為什麼我不知道？！”
菊丸悲憤控訴：“太過分啦，手塚竟然單獨給小不點開小灶！”
紅發少年滿口說著“我要鬨了，我真的要鬨了”的貓言貓語。
手塚一雙清冷的丹鳳眼看過來，菊丸貓貓停止張牙舞爪的動作，乖巧喵喵叫。
“啊，越前他進步很大。”他這樣回答。
好狡猾啊，手塚部長！
“嘛，手塚你對青學未來支柱的培養還真是上心呢。”不二伸出一根食指放在臉頰邊，恍然道，“這就是所謂的傳承吧？！”
大支柱教導小支柱，沒毛病。
大柱子手塚：“……”本來很正常的話，從不二口中說出來為什麼就多了幾分揶揄的味道。
他對這位同年一直沒有辦法，隻能沉默以對。
視線回到球場上，連失兩分的越前情緒不見低迷，明亮的貓眼充滿戰意。
柔和的白光將他包裹，之前的疲憊也似一掃而空，整個人神采奕奕。
“那是‘無我境界’！”
第072章 關東大賽
日向空淺淡的眼瞳迸發出明亮的色彩, 內心的好戰因子在躍動，躍躍欲試之意不言而喻。
這還是他第一次麵對可以清醒控製“無我”的對手，難免有點激動。
切原赤也和芥川慈郎都是在和日向空對打中摸索出了“無我”, 但都沒有堅持多久就因為體力耗儘暈倒了。
後麵也一直沒有機會再打一場, 他一直都覺得很可惜來著。
幸村前輩也早就回家去了, 錯過了拜托對方的時機。
幸村精市的病已經痊愈，身體雖還有些虛弱，但稍微展示一下也不是不行，他本來每天也會進行複健和網球的恢複性訓練。
網球的最高境界啊，很想見識一下呢。
日向空眼周驟然爆出淺淺的青筋, 眼瞳也變成了淡淡的青灰色。一股若有若無的視線自球場上空投射而來, 似有一雙冰冷的眼睛觀測著這一切。
一瞬間, 無數的信息灌注入他的腦海中, 所有之前未曾注意到的細節無所遁形。
屈膝跳躍, 一擊破空！
網球裹挾著比先前更甚的力量，呼嘯著衝向另一邊半場。
越前龍馬渾身散發著白色光芒，一舉一動沒有絲毫多餘的動作，也沒有絲毫的遲疑，跑向球的即將落下的位置, 擺好迎擊的姿勢。
鳳猶疑道：“青學一年級的動作……”
“是的，”跡部抱胸道, “那就是小空‘八卦—回天’的起勢。”
“初級的‘無我境界’可以用出看到過的招式。”他簡單解釋了一句。
隻看過一次就立馬用出來了, 這也太誇張了……等等，這個能力好像有點熟悉……
忍足想到什麼, 道：“如果僅僅是這樣, 那就不需要擔心了。”
越前揮出的球拍一重，腳下也被這股巨力推著向後滑行了半步, 好容易才穩住身形，兩個相反方向的力在無聲較量。
眼看著網球就要突破球拍的防禦，他大喊出聲，再次加重了左手的力量。
但這一球比他想象的要重，球拍被彈開，小球也飛向高空。
“無我”提升身體能力，也是依托於本身的基礎數據，若是雙方力量差距很大，同樣是無法打回。
而且日向空的招式核心是依靠修習的柔拳，而柔拳依托於白眼和查克拉，不是輕易可以複製，這情況和當初樺地試圖用出“八卦—破山擊”卻失敗了一樣。
其實越前也不是全然失敗，打出的“八卦—回天”和日向空正常狀態下相差不多，但顯然是無法應付他白眼狀態下的一擊。
“冰帝領先，比數40:0！”
日向空搖著小腦袋：“龍馬醬，複製我的招數是沒用的哦～”
“有沒有用總要試過才知道嘛。”越前的語氣中沒有半分沮喪。
“說的也是。”立刻被說服。
即便有“無我”的加持，越前一時半會兒也很難突破日向空的發球，這一局的最後一球他依然是發球得分。
連續拿下兩局，冰帝這邊的士氣高漲，相反的，青學就有些愁雲慘淡。
但這些都影響不到場上的兩人，他們的眼中都隻有彼此，或者說隻有網球。
真正的比賽才剛剛開始，日向空心中無比清楚。
他按捺住雀躍的心情，迫不及待想要見識“無我”更多的可能性。
越前用他標誌性的外旋發球開場，日向空微微詫異，很快又收斂心神，將注意力放到對麵人的身上。
招式沒有用還要執意用，對手不是這種執迷不悟的類型，除非他後麵還跟著什麼陷阱。
越前身體先於思考，奔向網球，反手打出一個削球。
在日向空洞悉一切的視野下，越前揮拍時他就發現了這個削球的不一般。
隻不過經驗不足的弊端在此刻顯現，他無法在短時間內判斷出這一球的關竅所在，於是隻能按照往常的經驗上前。
一般來說，就算是經驗豐富者也不一定能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但那是因為他們沒有白眼加持。
白眼的視野沒有死角，更沒有漏洞，隻要見過就絕對會留下印象，勘破破綻。
前提是還要有一個好腦子。
這種東西，日向空向來有自信，他可是不折不扣的天才！
嗯……這時候就忽略掉學習外語那部分。
也正因為如此，日向空的每一場比賽都在瘋狂補足經驗，他就如同一塊海綿，從對手身上吸取養分，以壯大自身。
網球落於地麵，日向空拍子揮到一半就停下了。
因為這一球既沒有彈起，也沒有向前，而是朝著球網的滾回，直到觸上網子被攔住。
“零式短球。”[1]
跡部猛然轉頭，視線穿過重重人群，定格於茶褐色頭發的冷淡少年。
手塚似有所感，遙遙回望。
“零式短球？”向日嶽人反問。
跡部收回視線，平靜道：“啊嗯，也叫零式削球，是青學手塚的得意技之一，需要極高的網球技巧。”
“那可不是隨便看一遍就能模仿的招數。”
在這之前，手塚一定不止一次在越前麵前展示過這一招，或者乾脆親自教導。
“這也就是說，越前君是那個手塚看重的人吧，”忍足露出一副發現了有趣事情的表情，“空醬好像有麻煩了呢。”
“喂喂，侑士！”向日嶽人為小後輩打抱不平，“你不要幸災樂禍啊！”
鳳同樣以不讚同的眼神看過來：“忍足前輩說這種話，空醬知道了會生氣的哦。”
忍足不在意地擺擺手：“沒關係，反正他現在也聽不見。”
想了想，向來以理性靠譜形象示人的冰帝天才惡意賣萌：“你們不可以在空醬麵前亂說哦～”
“……侑士，好惡心。”
“好惡心。”
……
就是跡部也多瞥了忍足幾眼，看看他今天是不是哪裡不對勁。
還好，很正常……
不對，這樣更可怕了吧！
部長大人今天也在為網球部的未來而擔憂。
忍足欣賞完隊友們的複雜表情，莫名的滿足，並再接再厲。
“怎麼這樣看我呀？”尾音上揚，帶著一絲詭異的嬌俏。
“忍足，你正常一點。”跡部嚴肅著一張臉，看不出真實想法，但額角的青筋展現著他此刻極力忍耐的情緒。
向日嶽人躲瘟疫似的，一下竄得老遠，不忍直視地捂臉：“你不要再說話了。”
再說就崩人設了，不，已經崩了。
忍足沒再繼續，因為他怕自己繃不住。
日向空右手托著左手肘關節，左手握拳抵著下巴，做沉思狀。
幾秒後，他開懷笑道：“這個球很有意思，如果是發球的話會讓我更苦惱一點呢。”
“哼！”越前嘀咕，“真是個自大的小鬼。”
日向空不服氣：“龍馬醬，我可不是說大話喲。”
“那就做得到再說。”
豈可修，小矮子說話的語氣真氣人！
日向空憋著一口氣，忽然福至心靈：“龍馬醬，該不是做不到才這麼生氣吧？”
越前：“……”猜中了。
這家夥某些方麵總是格外敏銳……
不會彈起的回球和不會彈起的發球是兩個概念，前者破解的方法很簡單，隻要在網球落地之前回擊就好，而“零式發球”沒辦法這樣做，難度指數直線上升。
當然，這個“簡單”是相對而言的，速度、反應和時機的把握缺一不可。
越前龍馬發球，日向空打回，越前再次打出零式削球。
日向空壓低身體重心，手臂自然後擺，直衝向網前，一拍揮下。
然而還是慢了一步，小球朝網球方向滾去。
他喃喃自語：“還能這樣啊……唔，我得再快一點才行。”
這一個零式短球比之前那個距球網的距離更短，速度也更快，他按照之前計算的去應對當然不行。
就因為速度太快，等他發現的時候已然來不及。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對方不打零式短球了。
越前用單腳基本碎步加上二刀流對付日向空超快的速度，兩人你來我往，各不相讓。
在這樣的高速對決中，日向空的“八卦—回天”很難施展，他難得在麵對跡部之外的人時陷入了苦戰。
越前把握住一個挑高球的機會，躍至空中轉體一周，以他為風眼形成一道旋風，以此力量為基礎打出的強力扣殺球。
“龍卷風殺球！”[2]
日向空同樣高高跳起，以殺球對抗殺球。
“砰！”
網球疾馳落向對麵，但越前早已在那裡等待，手腕一轉，又是一個零式短球。
“此局結束，青學獲勝，比分1:2！”
“單論比賽經驗，越前君確實比空醬成熟很多。”就這一個個心眼的，日向空就怎麼也比不過。
宍戶分析道：“但是這樣拉鋸下去的話，對空醬是有利的。”
“無我”最嚴重的一個弊端，那就是會急劇消耗體力。越前的運動短袖前胸和後背都被汗濕，臉上也滿是大滴大滴的汗水，而日向空隻是出了一層薄汗。
“啊嗯，那小子到極限還早著呢，”跡部意有所指道，“不過小空應該忍不住了。”
日向空的實力如何他最清楚，所以一直以來他都很放心，現在也是一樣。
第073章 關東大賽
“喂, 小矮子，還說不是說大話？”越前龍馬手臂由上至下一劃，用球拍指著對麵。
日向空瞪大眼睛, 表情裂開, 戰術性後退一步, 像是遭遇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小孩大受打擊臉.jpg
半晌，他一撇嘴，無話可說。
他確實沒能打回零式短球，看起來就是在口氣大的小孩。
但是！
小矮子什麼的，他絕不承認, 龍馬醬不可饒恕！
他陰惻惻地想。
網球場之上, 龐大的精神力鋪開, 如海水般洶湧, 又如月華般無處不在。
越前龍馬精神被震蕩, 眼前的一切都在淡去，一輪虛幻圓月若隱若現。
越看，他就越覺得那微微泛著粉紫色瑩白月亮眼熟，就像他見過的某雙眼睛。
日向空不顧恍惚中的越前，有條不紊地打出一球又一球。
處於“震懾”效果中的越前視擦過他身邊的網球如無物, 被眼前一幕震撼之餘頭痛欲裂，似是看到了什麼可怕事物掉san值。
在這期間, 越前身上的白色光芒一直沒有消失。
“小不點這是怎麼啦？！”
越前碧綠貓眼直直望向半空, 表情痛苦，似乎看不見來球。
“那應該就是空醬的精神力招式——“震懾”吧, 在都大會和橘桔平對戰時出現過。”乾貞治眼鏡反著光, 不停記錄的筆暫時停了下來。
精神力對他們來說太過神秘，可以說是一片空白。就比如現在, 他們隻看到越前莫名站在原地難受，像是完全忘了自己身處何處，在乾什麼。
不二能感受到球場上偶爾傳來的壓迫力，幾欲讓人喘不過氣來，他微抬頭看向情緒略有波動的茶褐發少年：“手塚知道什麼嗎？”
手塚麵上還是那副沒有什麼表情的樣子，語氣淡淡：“立海大的幸村，也是精神力選手，他的‘滅五感’和這個很像。”
這就觸及到青學眾人的知識盲區了。幸村的名號他們當然是聽過，但過去的兩年他們沒有機會接觸，升入三年級後對方又在國中網球界消失了。
隻看錄像的話完全看不出其中的奧秘，隻能看出是在普通地打著網球。
就算是眼下，在日向空刻意收斂了精神力的情況下，也隻有對精神力感知敏銳的人能發現其中的不對勁。
對幸村，他們隻有一個印象——“傳聞中的神之子”。
真要說起來，“皇帝”真田弦一郎的名氣還要大一點，或者說更有實感。
當然，在青學眾人心中，手塚部長才是最強！
“精神力招式在於詭秘莫測，難以防範，越前怕是已經中招，隻能靠他自己挺過來。”
這話說得青學眾人擔心不已，桃城直接大聲喊：“越前，快睜開眼睛啊！”
“小不點本來就是睜著眼睛的，”菊丸貓貓糾正道，“你應該說讓他醒來。”
“越前，快醒醒！”
場邊的議論紛紛傳到越前的耳朵裡全都失了真，就像在看老舊影片一樣。
他知道自己的狀態不對，但疼痛引起的腦袋眩暈讓他沒時間考慮其他。
“此局結束，冰帝領先，比分3:1！”
“此局結束，冰帝領先，比分4:1！”
……
又到了日向空的發球局，他剛想拋球就察覺到了對麵的異樣。
越前身上的白光更甚，眼神霎時清明，他喘著粗氣，汗如雨下卻不掩他迸發的氣勢。
“啊，比我想象的要快呢。”日向空毫不意外地兀自思考，“是‘無我’的關係嗎……”
這一次他沒有留手，猛然釋放的大量精神力一遍又一遍衝刷著對方的腦海，加上一點最近新領悟的小技巧，讓他不能動彈。
但就在不過兩分鐘的時間裡，越前就衝破了幻象和令人無法思考的暈眩，這他倒是沒想到。
嘛，畢竟是空大人宿命的對手，果然有一手！
且不論這“宿命對手”是怎麼回事，日向空習慣性放下一句狠話：“終於清醒了啊，我都要等得睡著了。”
“是嗎？我看你倒是很有精神嘛。”越前絲毫不懼，拽拽回應。
日向空還想說什麼，卻發現他氣勢一收，渾身的白光一下散去。
不，還是沒有完全散去，他握著球拍的整條左手臂上依舊覆蓋著光芒。
大石驚訝轉頭：“手塚？！”
手塚沉穩道：“啊，是‘千錘百煉之極限’。”[1]
“無我”的三扇門之一，也是手塚國一時就掌握的技巧。
他沒有過多解釋，因為下一刻越前就展示了“千錘百煉之極限”的能力。
日向空力量極強的發球被破解了，雖說用的是雙手，但這還是第一次，“八卦—破山擊”被擊回。
越前也不再頻頻使用出各種絕招，僅是進行簡單的基礎對拉。
白光覆蓋於雙腿，跑到預想位置之後轉移到左手，加大自身力量之外，也是在抵消精神力的影響。
他打出的每一球都以更重的力道飛回對麵半場。
這一係列的變化都沒有瞞過日向空的眼睛，他興奮得大笑，在一串猖狂的哈哈哈哈聲中奔跑接球。
不得不說，有點瘋。
冰帝眾人：“……”好擔心他們小後輩的精神狀態。
忍足在難言的沉默中出聲：“邊跑邊笑，真的不會灌一肚子風嗎？”
說的也是，眾人下意識多瞄了場上某人幾眼……
不對！
“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這個吐槽完全沒有抓住重點啊！
忍足推一下微微滑落的眼鏡，非常正經地建議：“跡部，平時還是不要給空醬太大壓力了吧。”
“……啊。”跡部應聲。
回去就給孩子減負！
冰帝眾人表情各異：感覺沒有哪裡不對，但又像哪裡都不對！
“砰！”
“此局結束，冰帝領先，比分5:2！”
亮晶晶的汗珠自額角滑下，日向空粗暴地用袖子一抹，汗水在衣袖上畫出畫出深深的一片痕跡。
“呐呐，剛剛我biu一下靈光閃過，想到一個有趣的招式，龍馬醬想試試嗎？”日向空此時的狀態很亢奮，五官不受控製，以至於看起來有點誇張。
越前龍馬也差不多，聽見這話想也沒想就應道：“放馬過來吧！”
“我不放馬哦。”
我要，放小仙！
日向空躍起揮拍，將網球重重打出。
一隻巨大的白瞳將天空覆蓋，轉瞬又不見蹤影。因為存在的時間很短暫，隻有極少數人注意到它的存在，他們都無一例外想到了一個人——日向空。
那隻巨大如圓月的眼睛和小孩的一模一樣。
越前剛踏出一步，突然發現上方有陰影投下，緊接著身上一沉，有什麼份量十足又冰涼涼的事物落在他的背上。
貓眼少年愣愣轉動腦袋，差點被肥嘟嘟的觸角戳到眼睛。
一隻又胖又肥的圓滾滾活蝓正整條搭在他的身上，因為身體太長，尾端還拖在了地上。
越前不知道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理智在崩潰邊緣反複橫跳。
“砰！”
仿佛是一個信號，悶悶的網球落地聲響在越前耳邊，身上的重量隨之一輕，藍白活蝓不知所蹤。
好似方才一切都是錯覺。
不隻是越前回不過神，就連場邊的觀眾都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就在他們懷疑人生之際，一個聲音喊出了這個殘酷的事實。
“剛才確實有一隻巨型蛞蝓出現過吧？！”
人群安靜一瞬，隨後爆發出參雜著崩潰和驚異的說話聲。
“你看見了嗎？！”
“看見了！”
“竟然不是錯覺？！”
“我真的是在看網球比賽嗎？！”
這是懷疑人生的少男少女們。
“哇，好酷！”
“這是召喚獸嗎？一定是召喚獸吧！”
“不知道可不可以召喚毛茸茸，想想都卡哇伊！”
這是中二值爆表的男生女生們。
向日嶽人勉強合攏快要脫臼的下巴，結結巴巴問他們的部長大人：“跡、跡部，這這、那那那……”
被震驚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跡部修長的手擋住大半張臉，深藍透亮的眼睛瞟了眼酒紅發妹妹頭少年：“那隻是一個幻象。”
他語氣平靜，好像在說很尋常的一件事。
向日嶽人懵懵想：是他反應太大了嗎？
視線轉向其他人，都是和他相似的表情：嗯，他的反應明明就很正常！
日向空內心小人飄飄然，對新招出現引起的反響十分滿意。
哼哼～隻是“震懾”加上一些幻術而已，這些人也太大驚小怪啦～
“這一招，就叫‘月之幻’怎麼樣？”日向空興致勃勃給自己的新招式取名字。
“月之幻”的本質是精神力威壓，也就是“震懾”，小仙的幻象是一個表征，是精神壓力的具象化，換作其他什麼也都無所謂，大概還可以起到一個分散注意力的作用。[2]
日向空原本也是一時興起，想稍微捉弄一下越前，沒想到效果出乎意料的不錯。
小孩暗自給自己點了個讚，朝跡部所在的方向招手：“小景尼醬，我的‘月之幻’厲害吧！”
跡部一噎：這個脫線的行為，一定和某綿羊君有關！
紫灰發少年擺擺手，示意他專注比賽。
日向空沒看懂跡部的暗示，但這都不重要，權當尼醬在誇自己就好啦。
一連三發“月之幻”，充當壓頂山石的可愛小動物也變了幾變，從狸花貓小咪到跡部家的大狗狗，再到越前家的卡爾賓。
全部都是加大號……
“比、比賽結束，冰帝獲勝，比分2:1！”
最後一局，越前明顯不在狀態。觸感太真實了，毛孩子還好，與活蝓的驚鴻一瞥著實讓他身心俱震。
除此之外，還有些多過於不甘心。
超大的毛團子卡爾賓……都沒來得及摸摸……
從此之後，國中網球界流傳出了一個說法。
冰帝的一年級是個寶可夢大師，可以在比賽中召喚動物夥伴共同戰鬥！
第074章 關東大賽
日向空走到場邊, 跡部遞過來毛巾：“小空，做得不錯。”
“謝謝小景尼醬～”小孩揚起一個略帶羞澀的笑容，不怎麼真心地客套道, “也沒有很厲害啦！”
“喂喂空醬, 沒人說你厲害吧？”向日嶽人用臂彎夾住小孩的脖子, 狠狠揉捏他軟乎乎的圓臉蛋。
日向空在剛才的比賽中消耗了大量體力，腦袋也隱隱抽痛，他不是不能反抗，就是疲憊感上來，懶得動。
紅毛貓貓前輩的貓爪子在自己臉上作亂, 讓他有種被揉圓搓扁的錯覺。
生無可戀.jpg
貓貓沒有分寸感, 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小孩身上, 後者猝不及防之間雙腿一軟, 啪嗒一聲與地麵親密接觸, 背上還有一隻體重驚人的大貓貓。
日向空眼含熱淚，泫然欲泣向跡部求助：“歐尼醬，塔司給得！”
跡部在心中歎了口氣，無情撥開紅毛大貓貓，將小孩拯救出來。
給他拍拍身上的灰塵, 輕輕捏了一把臉頰軟肉：“乖乖坐著。”
“是——”
下一場比賽即將開始，忍足握上茶綠色拍柄, 五指張開抓著網線, 平光眼鏡下的眼神十分認真。
“雙天才的較量耶，不知道誰跟強一點？！”
“這還真不好說……”
青學單打二出場的是不二周助, 兩人都是聲名在外的天才人物, 這場比賽當然也是很受矚目。
日向空思考一秒，覺得這種時候還是要表示一下對自家前輩的支持。
“忍足前輩, 雖然對手是不二前輩，但你也要加油啊！”
無良隊友們：“噗噗！”
忍足：“……”這真的不是對家來的小臥底嗎？
忍足侑士扯出一個完美假笑，嗓音磁性又溫柔：“空醬，不要說話好嗎？”
小動物的危險警報拉響，日向空下意識就聽話，很努力地抿緊雙唇，重重點了兩下頭。
唔！
不二眯著眼，風輕雲淡地笑：“早就聽說過忍足君，今天終於有機會交手，真是期待呢。”
忍足姿態彬彬有禮，表情恰到好處：“我也很想領教，風係魔法師的神奇之處。”
“還請手下留情呢～”不二小熊輕笑出聲，補了一句，“空醬，是一個很有趣的孩子呢。”
“……是啊。”
某關西狼聲音莫名滄桑，隱晦地抽動了幾下嘴角。
空醬啊，一個可愛又不那麼可愛的後輩呐……
“冰帝vs青學，單打二的比賽開始，由冰帝忍足率先發球！”
忍足的深藍眼眸幽深，手指一下一下摩挲著網球，腦中紛亂思緒浮現，又很快被全被壓下。
他吐出一口氣，眼底是勢在必得的篤定。
隨著忍足拋球的姿勢，寬鬆的運動短袖下擺揚起，帶著一層薄薄肌肉的腹部一閃而過。
球拍揮下，清脆的擊球聲預示著比賽正式打響。
不二在同一時間動作起來，他邁開腿奔向網球，一個抽擊將其打回。
兩人的控球都十分精妙，在你來我往中爭奪分寸的優勢，創造對自己有利的局麵。
一個球打了十幾個來回，忍足終於抓住機會，以出其不意的平抽球回擊得分。
“冰帝得分，比數15:0！”
忍足和不二隔著球網相望，一個比一個笑得彆有深意。
日向空沒由來地一抖：“總覺得忍足前輩和不二前輩散發出好可怕的氣質……”
“誒？有嗎？”向日嶽人好奇分辨幾秒，“沒什麼特彆的啊。”
侑士的表情就是普通的狡詐而已。
酒紅發少年沒有負擔的在心中吐槽。
日向空小臉嚴肅，以過來人的口吻沉重道：“向日前輩，小動物要保持高度的警覺才行。”不然很容易卷入危險之中！
向日嶽人：“哈？？？”
也許是還在試探，他們給人的感覺都很克製。這不是說他們有所保留，兩人的腳步沒有一刻停頓，幾乎連成片的擊球聲昭示著比賽的激烈。
忍足拉拍回擊，網球帶著強烈而又複雜的旋轉衝向對麵，來勢洶洶。
不二一點也不慌張，甚至說的上是氣定神閒，以一種包吟的方式揮拍，急速轉動的網球被消除了旋轉，變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球，再用力擊出。
“第四種回球——蜉蝣籠罩！”[1]
栗發少年微睜開冰藍色眼睛，瑰麗的色彩是那樣美麗又危險。
這一刻，不二還是那個不二，但又有哪裡不同了。
“好誒，不二前輩！”
菊丸手撐在欄杆上眺望，確定了什麼一般道：“果然沒錯，不二子今天還真是乾勁十足！”
“自從都大會以後，不二也發生了一些改變。”乾想到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真切體會到不二和自己的差距。
他從來沒有收集到對方的數據，每當他以為自己觸碰到了真實，下一次比賽這些數據就會被完全推翻。
或許，這就是不二被稱為天才的原因。
忍足隻詫異了一瞬，就恢複了平靜，說話的語氣如同是日常與朋友聊天：“該說不愧是不二君嗎？真是讓我大吃一驚。”
“嗬嗬，”不二彎彎眉眼，“忍足君也很讓我意外呢。”
日向空驚恐揪住跡部的衣角，往他那邊躲了躲。
又來了又來了！
忍足拋出網球，屈膝跳躍。
“砰！”
隨著網球被擊出，他跟在其後向網前移動。
發球上網嗎？
不二的視線從對麵移開，頓步揚臂揮拍，同樣衝向前。
忍足見狀改變原來的計劃，一記直線穿越球打出，然後不二也察覺到他的意圖，將奔向底線的小球攔截。
最終，他還是沒能阻擋對方上前。
忍足拉拍揮下，心中喃喃：真是難纏！
兩人來回擊球的速度變快，這使他們不得不更加的集中注意力。如果不這樣，很容易被對方抓住節奏上的破綻，予以最致命的反擊。
不二手腕一轉，一個大角度抽球飛向忍足所在半場的左邊球場，正好壓在白色邊線之上。
忍足險之又險趕上，反手接起這一球。
網球晃晃悠悠擦著球網過去，在即將落地之際被一隻球拍挑起。
忍足迅速做出判斷，躍起猛力扣殺！
視線移向對麵那人，不二不知什麼時候已早早做好了迎擊的姿勢。
“棕熊落網！”
不，不是……
“是麒麟落地！”
這是比“棕熊落網”更強力的回擊。
忍足從不二細微不同的動作，以及網球擊出後的狀態中察覺到了這一球驚人的威力。
他雙腳足尖一點，屈膝再次跳起，在網球達到最高點之前再次揮拍扣下。
轉動的網球與拍線劇烈摩擦，忍足借助身體的重量二次發力，網球終於乖順回去。
“此局結束，冰帝領先，比分1:0！”
日向空推了下不存在的眼鏡，沉聲道：“雖然但是，這種時候用‘邁向破滅的圓舞曲’更容易得分吧。”
忍足在和跡部的對練中就用出過“邁向破滅的圓舞曲”。以他的天賦，在日漸相處中學會這一招也並不稀奇，畢竟跡部很喜歡用它來檢驗隊友們的實力。
不給其他人說話的機會，他隻稍微停頓了一下就接著說：“看來忍足前輩和我的心情一樣！”
鳳長太郎好奇問：“什麼？”
“‘邁向破滅的圓舞曲’的第一次亮相，隻有小景尼醬來才最合適！”
越俎代庖要不得！
“有道理……”但是，總感覺空醬還有其他的原因……是錯覺嗎？
當然不是錯覺。
對日向空來說，更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大家都知道那是小景尼醬的招式才更有價值，炫耀的價值！
他可是最最合格的歐豆豆！
*
第二局以“會消失的發球”開始。
忍足看過這一招，還用錄像帶觀摩了無數遍，但旁觀和實際感受還是不一樣的。
感受到球拍揮空，明明還有機會做出另外的應對，卻隻是任由網球落地。
他這不是消極對待，而是為了更清楚的觀察這一球。
真是讓人吃驚的想象和創造……不過下一球應該就能打回去了。
不二的下一球緊隨而至，網球奔至忍足身前，消失在了他的視野中。
忍足握拍的手向外偏移幾寸，揮出一半，打到什麼的重量感從球拍傳至手上。
繼續用力，“隱身”的小球隨著這股力道返回。
“起風了。”不二嗓音輕柔。
他反手抽擊，高球借著風力攀升，落地之後沒有彈回。
“白龍！”
忍足感受到了不二的棘手。以過去的經驗來對付他是不可能的，因為他時刻都在進步著。
三重回擊的進化版在都大會那場比賽的對決中就已經完成，當時由於對日向空的發球毫無辦法，這些招數都沒能用出來。
冰藍澄澈的眼眸瞥向冰帝看台，和日向空對上視線。
空醬，它們是因為你才出現的哦，請務必認真看。
他左手捏著網球，手指轉動，給它附加上旋轉，手臂由下而上揮拍。
忍足不敢大意，回擊這個“會消失的發球”後嚴陣以待。
兩人對拉幾球，忍足抬臂打出上旋球。出手的那一瞬間，他就察覺到了不妙，但箭已離弦，他也隻能儘力防備。
不二由上至下切削，網球快速下沉，劃出一個半圓軌道。
“這是，鳳凰回閃。”
第075章 關東大賽
“輸了。”日向空表情嚴肅, 還未變聲的清亮嗓音刻意壓著，略顯沉重。
“啊？還沒到那個地步吧？！”向日嶽人瞪大一雙藍紫眸，努力尋找自己可能錯過的重要細節。
空醬不會無的放矢, 他這麼說一定是發現了什麼！
跡部順手就是一個爆栗敲在小孩頭上：“不要說一些讓人誤會的話。”
小空想的和向日想的絕對不是同一件事。
他用的力氣不大, 但日向空還是配合地捂住頭, 一邊喊痛，一邊據理力爭。
“就是這樣嘛，不二前輩的招式多華麗啊，相比之下忍足前輩太樸素啦！”
豈可修，忍足前輩爭氣一點啊！
都大會時他就沒能在華麗程度上贏過不二前輩, 現在忍足前輩又這樣, 這讓外人怎麼看他們冰帝呀！
一年級小後輩真切地為冰帝網球部的形象憂慮。
“……哈？！”
向日嶽人死魚眼：認真思考空醬說的話的我真傻。
見前輩們沒有認同自己, 小孩指著身後道：“前輩們看, 不二前輩的人氣高漲, 場邊的觀眾都被他吸引……”這樣下去怎麼行！
他的話沒有說完，在眾人的視線中不情不願地閉了嘴。
小孩心中不免生出“沒有人懂我”的孤獨感，神情是故作的幽深。
沒有說打擊日向空的話，向日嶽人委婉道：“空醬說的是有道理啦，但你的關注點是不是有點偏？”
“這很重要！”
冰帝眾人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噗哈哈哈哈！”
“嘛, 空醬再怎麼樣都還是小孩子。”
“真可愛呢。”
“嗯，是很在意彆人對自己的關注度的年紀。”
喂喂, 為什麼前輩們都透露出一種老爺爺的慈祥感……
哼, 他要生氣了！
小孩氣呼呼不到三秒，很快被球場上的形勢分散了注意力, 將那點並沒有多少的芥蒂忘在腦後。
不二周助的各種回球技頻出, 眼花繚亂，又有著不同於以往的攻擊性, 忍足肉眼可見落入了下風。
在夏日的蟬鳴和燥熱中，他依舊冷靜沉著。
砰的一聲，網球朝這邊飛來，越來越近。
應對各種招式的通用方法，一是出現後想辦法破解；二是從根源杜絕，創造一個對方無法用出招式的條件。
第一條自不必多說，任何招式都不是完美的，都有被破解的可能，隻是時間長短的區彆。
現在的問題就是不二的招數太多，又層層相扣，除非有壓倒性的實力，否則都很難在這種情況下突圍。
至於第二個方法也有同樣的問題。
那麼，既然不能改變現狀，那就改變自己好了。
忍足打出一球，沉靜心靈，將所有多餘的思緒收起，動作也隨之變得簡潔標準，沒有一絲一毫多餘。
不二時刻注意著對手，以他的細膩心思，幾乎是一開始就察覺到了他的變化。
沒有任何小動作，沒有情緒外露，就連眼神都變得空洞，如同被設定了程序的機械。
但不二卻從中感到了威脅，像是一眼望進了深淵之中，什麼都看不見。
這是“閉鎖心扉”！
不二擅長掌控比賽，看透對手內心，做出合理的預判，以此為基礎編織合適的劇本，讓對方不知不覺陷入自己的節奏，或難以從織網中掙脫。
這顯然無法適用於現在的情況。
一瞬間的猶疑讓他的迎擊出現了片刻的停滯，但並沒有影響他接下來的動作。
冰藍眼眸鎖定某個位置，手臂抬起，從上往下切削。
“鳳凰回閃”出現，小球拖著長長的黃綠色尾羽，沿弧線快速旋轉下沉。
在這個球貼地滑行之前，忍足的身形突兀出現在前方，將越飛越低的小球撈起打回。
不能預測對手的行動，招式也沒辦法達到最好的效果。
網球劃過半空，直直落在不二腳邊，是一個常人很難招架的角度。
栗發少年手腕轉動，球拍下移，剛好截斷彈起的球，揚拍一揮。
擊球聲幾乎沒有間隔地響起，網球急速落向後場角落，再去接球已然來不及。
“此局結束，冰帝獲勝，比分3:4！”
不二看向對麵，若有所思。忍足似有所感地迎上視線，唇角一掀，少年意氣儘顯。
“沒想到忍足君還藏著這一招，真是大開眼界了呢！”不二稱讚道。
他語氣溫和真誠，讓人忍不住相信。
忍足投桃報李：“不二君的回擊球才是防不勝防，天才之稱名不虛傳。”
不二：“嗬嗬～”
忍足：“嗬嗬。”
不管內心如何想，至少他們的對話始終客氣有理，但兩人間的火藥味卻越來越濃。
隨著比賽的進行，戰意升騰，這也是在所難免。
他們沒有過多言語，各自站好繼續比賽。
“閉鎖心扉”加上一點精神暗示，讓忍足在彆人眼中如同黑洞，注視他時就像是在觀測亙古不變的漆黑，一不小心就會迷失在其中。
無儘的黑暗中思緒被拉長，動作不由得變慢，而忍足則可以神出鬼沒般出現在球場任何地方。
“冰帝的那個忍足給人的感覺好奇怪！”菊丸不知道怎麼去形容自己的感受。
有點危險，不能自控地深入，再回神的時候忍足就已經移動了位置。
乾貞治筆尖飛舞，在本子上留下一行又一行文字：“‘閉鎖心扉’原本隻是讓對手無法預測自身的行動，但照現在看來，還被開發出了更深層次的效果。”
大石也道：“像無聲無息間拉人深陷的沼澤。”
“哇，感覺好可怕！”
“我就說嘛，不過不二前輩一定會有辦法的！”
“堀尾，你什麼也沒說好嗎……”
“啊哈哈……”連眉少年連忙轉移話題，“不要在意這些啦，快看比賽！”
另外兩個青學一年級無語凝視堀尾一會兒，沒有深究。
算了，他們都習慣了。
場邊的人都發現的事情，不二身處其中又怎麼會毫無察覺？
實際上，他早就開始思索如何破局並已經有了相應的辦法。
麵對急速飛來的網球，不二閉上那雙冰藍的眼睛。
“咦？他怎麼把眼睛閉上了？”
“該不會是放棄了吧？”有人猜測。
聽到這段對話的日向空在心裡給出答案：不可能。
無論什麼時候，不二前輩都不會輕言放棄。
霎時間，一個想法閃過。
小孩沒有說話，隻目光炯炯等待後續。
閉著眼的不二沒有失去行動能力，相反不受影響的他速度更快了。
在他的腦海中，周圍的一切變得沉寂，隻有網球的存在感是如此的強烈。
不需要眼睛，憑借擊打聲和網球劃破空氣的細微等，網球的狀態和位置就自動呈現在他的“眼前”。
依靠多年打球的經驗，不二抬步向網球追去，揚臂揮拍，一氣嗬成。
忍足看得心驚。舍棄最重要的雙眼，用記憶和直覺打球，這該是怎樣的實力才能辦到？！
這不是單純集中注意力就能辦到的事，對選手的要求極高。
“啊嗯，這就是所謂的‘心之眼’嗎？”[1]跡部目光銳利，像是要把不二整個人看穿。
用心去看，而非眼睛。
嗯，一聽就懂。
說起來很容易，但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少之又少，至今在正式比賽中用過的也隻有不二周助一個。
忍足的“閉鎖心扉之黑洞”對不二完全失去了作用，後者經過初始的適應之後越發得心應手，兩人的距離再次拉開。
忍足嘗試打散對方的專注度，使用各種技巧，但都被一一化解，最終難挽頹勢，比分停留在6:4。
這一盤由青學獲勝，兩校2:2打平，決勝的關鍵落到了單打一身上。
“好耶，小景尼醬的話一定不會有問題！”日向空信心滿滿。
忍足心梗道：“呐呐，空醬，我可是剛輸了比賽，不要表現得那麼開心好嗎？”
“啊，抱歉呐，忍足前輩。”
忍足：“……”如果把笑容收一收，我還是會相信你是真心覺得歉疚的。
日向空撓撓臉，殷切拿起旁邊的水杯，雙手奉上：“前輩喝水！”
喝了我遞的水就不能生氣了哦。
忍足一眼看穿小孩心中所想，本來就沒有生氣的他也裝不下去了，緩和了神色，心中的鬱氣也因這一插科打諢消散了許多。
他一手接過水杯，一手摸摸小孩腦袋：“你怎麼那麼聰明呢。”
“我當然很聰明！”日向空順杆就往上爬，小眼神驕傲極了。
“忍足前輩也不用太傷心啦，下一次贏回來就好了嘛。”小孩不熟練地寬慰道。
忍足盯著日向空看了幾秒，弄得他都要不自在了才說道：“空醬真不會安慰人。”
“誒？！”小孩不敢置信，語氣有點小鬱悶，“我還覺得蠻有深度的說！”
“哈哈哈哈哈！”
上一場的失利沒有打擊到冰帝觀賽人員的熱情，反倒因此激動起來。
因為單打一，就是他們冰帝網球部的部長，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跡部有著絕對的信心。
跡部站起身，拉下拉鏈，將外套拋向空中。
“就由本大爺為冰帝帶來最終的勝利吧！”
第076章 關東大賽
“冰帝！冰帝！冰帝！”
“跡部！跡部！跡部！”
“獲勝的是冰帝！”
“贏家是跡部！”[1]
……
冰帝的少男少女們一個個聲嘶力竭, 反應前所未有熱烈，震天的呐喊顯示著場上紫灰發少年超高的受歡迎程度。
如果有天花板，恐怕早已被掀翻。
在這眾多的“瘋狂粉絲”中, 一個黑長發戴護額的身影尤為突出。
白瞳少年身穿藍白拚接運動服, 配合著拉拉隊和後援會預先商量過的節奏, 激動的樣子恨不能喊破喉嚨。
即便在這樣的重重聲浪中，他的聲音也尤為突出，帶得氣氛愈加熱烈。
不遠處的白鳥純一和彌生留美：嗯，果然提前和日向君通氣是正確的！
應援大成功！
冰帝眾前輩試圖阻止有些嗨過頭的日向空，扒拉了好幾下都沒能拉動這位身材瘦小的後輩, 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能得到。
眾人：“……”專注到令人害怕！
好好一孩子, 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部長, 真是個罪孽深重的人！
他們也很信任和擁護部長大人, 但這種程度的話還是噠咩啊噠咩！
另一邊的青學眾人和一些單純來看比賽的路人, 被這堪稱演唱會的場景震得好久說不出話來。
震撼我一整年的目瞪狗呆臉.jpg
乾貞治最先反應過來，嘀嘀咕咕：“雖然早就聽說過冰帝的拉拉隊十分驚人，但沒想到這麼誇張，看來跡部君很得人心……”
青學眾人視線落在他握筆的手，此刻正在奮筆疾書。
這種事情就沒有記錄的必要了吧！
“乾學長的資料涉獵範圍真是廣呢。”越前龍馬說出眾人心聲。
刺蝟頭的高大少年方框鏡片上閃過一道光：“就算與網球無關, 但這份資料仍然有它的價值，端看怎麼去使用。”
他表情一下變得可怕, 喉嚨中泄出兩聲陰險的“嘿嘿”, 看得其他人不寒而栗。
越前瞥了一眼那本用了大半的筆記本，移開目光。
好想知道乾學長究竟都在裡麵記了什麼！
說不定會有很多有關前輩們的八卦, 畢竟乾學長看上去不像什麼正經的情報人員……
青學小支柱如此在心中腹誹。
嘛, 這麼想其實也沒錯。
大石擔憂道：“希望手塚不會受到影響……”
“放心啦放心，你看手塚的樣子, 像是被影響了嗎？”菊丸貓貓信誓旦旦。
茶褐色少年麵無表情，靜靜地看著對麵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