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
南方某座小城,一處理發館內。
白漆斑駁的店門,裡麵的椅子還是十幾年前最時髦的鐵椅。
牆壁上貼著鄧麗君的海報,早就變成綠藍色。
店裡麵是一個老頭一個老太太,見到秦昆進來,打量著他。
入山半年,秦昆幾乎沒打理過自己形象,胡子淩亂,一頭長發披散在腰間,若不是對方長得儀表堂堂,老板幾乎以為這是哪家的瘋子。
“小夥子,我們店裡理發5塊。”老頭招呼道。
5塊的意思,就是可能修剪不出你想要的時髦。
秦昆會意:“我看到了,勞煩再幫忙刮個臉,給你20。”
秦昆坐在椅子上,放鬆躺下。
老頭看到秦昆一頭長發墜在靠背後,詢問道:“頭發怎麼修?”
“打老沫吧,不要太短。”
打老沫?!
在過去的剃頭匠眼裡,發型無非兩種,‘打老沫’或是‘耪草’,前者是剃短發、光頭,後者是修長發。
鏡子裡,老頭一笑,捏起的剪刀換成了剃頭刀:“小夥子,行家啊。我以為隻有我們那一代知道打老沫是什麼意思。”
“以前一個自家前輩,提過這茬,記住了而已。剛看你店裡還有剃頭挑子,說出來試試。”
老頭掂著秦昆的頭發,嘖嘖道:“這頭發,打老沫可惜了。我能問一句,為什麼要剃短?”
“習慣短發。”
“那為什麼留長?”
嘶——
剃個頭還有這麼多為什麼?
秦昆想了想:“煩惱絲嘛,留長是懶得剪,該剃掉的時候總該剃的。”
老者開始修剪發梢,自言自語道:“剃了也不是沒煩惱了,留著吧。”
頭發隻修短了一些,還是有點長,老頭用發繩將其係好,秦昆頭皮紮緊,感覺很奇怪:“老板,沒見過你這麼不尊重客人意願的……”
“客人的意願,也不一定適合他們。小夥子這麼英武,這小辮留著好看!”
“老板……紮小辮看著有點野啊……”
“小夥子,你看著更野。”
得,這老頭鐵定了心覺得小辮合適自己,自己也沒轍。
還好,刮臉的意願是完成了。
給了錢,秦昆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還有點奇怪。
打底長袖,一件薄外套,紮著小辮,咋看都不是什麼正經人,手掌一翻,靈偵總局配發的墨鏡出現,戴在臉上,秦昆轉頭:“你要的是這種效果?”
“對對對!”
秦昆看到60多歲的老板還有一顆古惑仔的心,苦笑著點了根煙,走出理發店。
“小夥子!”
背後,老板叫道。
“怎麼了?”
“我年輕時候,和你一樣帥!”
秦昆揮了揮手,吞雲吐霧而去。
上山的半年,秦昆感覺性格出現了很大變化,有些喜靜。山上雖然每天都在叮叮當當的打鐵,但是單調的聲音也是另一種安靜。
不用去想今天有什麼事要處理,不用去想該怎麼安排自己的生活,不用去想很多很複雜的事。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
閒雲野鶴,不過如此。
時值徐法承、莫無忌等人入世兩年後,秦昆‘出世’了。
電話聲響起,是葛戰打來的。
“昆啊……”
“葛大爺,想我了沒?”
“混賬東西!”
電話那頭,葛戰一下子精神了。
“哈哈哈哈,我好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