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聲的人很憤怒,聽聲音,約莫40多歲,中氣十足。
“我艸!你特麼大半夜躺在這撞鬼啊!碰瓷拜托白天好嗎?大晚上的,彆人把你碾死都白死啊!”
秦昆也毫不示弱,對噴起來。
他在殯儀館上班,走夜路又多,從小膽子就大,二半夜突然聽到個人聲,不僅沒有害怕,還有點高興。總算是見到個活人了。
那個中氣十足的人站了起來,他懷裡抱著一個包裹,土裡土氣的打扮,昏暗中看不清麵孔,但秦昆天眼還在,確定這是個陽人。
不過這個陽人的脾氣和秦昆一樣差。
“我躺在哪你管我啊!老子走了三十裡路來給兒子送吃的,人沒找到不說,還碰見你這種缺德玩意!真他娘晦氣。”
他瞟了瞟秦昆的自行車,這麼漂亮的自行車,造型彆致,他還從沒見過,不服氣嘟囔,“有錢就能騎車子碾人嗎?還有沒有王法了……”
媽蛋,世間脾氣臭的噴子,除了他爸秦滿貴,這人算是一個!
秦昆是服了,見到一時半會拿嘴炮壓不住對方,索性攻其軟肋:“連兒子都找不到,還有臉罵我?你是不是傻?”
那人一時語塞,找不到合適的詞,不屑撇撇嘴:“哼,我又不認路,有啥的!我兒子說了,他住在財神廟附近。就在這一片,”
哈?
秦昆指著方圓五十米道:“這一片?財神廟?大叔,你睜大眼給我瞅瞅,這一片就一座鬼廟,在那個方向!那是陰廟懂不懂啊?陰廟!供奉無後厲鬼的叫大眾廟,供奉溺死水鬼的叫水流公廟,供奉無主女屍的叫姑娘廟,供奉無主男屍的叫有應公廟,你告訴我這是財神廟?哈?”
秦昆炫出常識,終於揚眉吐氣一把,看到把那個大叔說的半天不吱聲,得意非常。
半晌,那個大叔咽了咽口水,問道:“好他娘的,這麼多講究,小兄弟是老廟鎮的人吧?”
“廢話!我當然……”秦昆突然一怔,覺得哪塊不太對勁。
冷風嗖嗖。
那個大叔一喜:“太好了,我叫秦忠義,我兒子秦滿貴。”
秦昆就這麼孤零零地站在街道,任由寒風吹拂,整個人蒿草一樣淩亂飄蕩。
係統,不帶這麼玩的……
那個大叔見秦昆不說話,以為他誤會自己是壞人,連忙道:“小兄弟,咱是陰川縣秦家村的,兒子在陰川老廟鎮鋼材設備廠當工人,今天給兒子帶一兜子饅頭麻花過來,找不到人了,大晚上也不好問街坊鄰居,你能幫我找找不?”
既然求人,那個大叔便緩和了語氣,儘量客氣說道。
秦昆繼續淩亂,半晌,艱澀開口:“我說大叔……哦不,大爺,小兄弟三個字您千萬彆叫了,差輩……”
尼瑪!這是我爺爺啊!我爺爺啊!!
秦昆內心仰天長嘯,借著昏暗的燈光,果然發現了這個人依稀可以看出爺爺當年的影子。
老天爺,我跟你沒仇啊!你這是要搞死我啊!!
誰能告訴我,我為什麼會到這裡?!
“啊?小兄弟,我才40,咱們鄉下種地的泥腿子,雖然顯老,也不能把我叫大爺啊。”
秦忠義有些不高興了,還想嘟囔兩句,被秦昆抬手打斷:“今年是什麼年頭?”
“羊年啊!這不剛過完年嗎?你們富貴人家不記生肖的?”
秦忠義突然有些懷疑,秦昆是不是精神有問題。
他看秦昆一身風衣,一表人才,再加上這輛花裡胡哨的自行車,感覺比縣城趕集見到的摩托都好看。還有那精致的背包,好家夥,這樣的人竟然不知道今年是啥年?沒文化真可怕。
秦昆沒理會秦忠義的鄙夷,掰著指頭算了算,嗯,羊年,應該是華夏國新曆1980年,剛剛過完年。
也就是說,現在是30年前!!
我艸,係統現在真是拚啊,一言不合,把自己丟到這裡了,到底搞什麼啊!
“大爺,這樣,你先上車吧,你兒子我聽過,他是住在這一帶,不過還遠一些。”
秦昆的老爹秦滿貴最早可不是住在老廟街上的,是一處工廠集中宿舍,小的時候他還給自己指過自己住的地方。
秦忠義一喜:“我兒子的名字你都聽過?那太好了!”
秦忠義覺得,兒子能在鎮上的廠裡上班,已經給他長臉了,沒想到像麵前這個富貴小哥都聽過名字,看來混的相當不錯。
在秦昆的示意下,秦忠義騎馬一樣坐在後座,秦昆蹬起車子。
活了一輩子,頭一次載著爺爺找爸爸,這種體驗,真他娘的酸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