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真香啊。
可是……
可是他剛剛才咬過的。
難吃。
難吃死了!!!
還差點崩掉了他的牙!
林潛一想到那水泥般堅硬無味的口感,忽然食欲全無,眼底也冷了下來。
白皙眼周淡青的血管跳動了片刻,隱隱要變成黑色,終於在最後一刻停了下來,恢複了原樣。
——難吃的。
林潛給淩棄的脖子打下一個新標簽,嫌棄地彆開了目光。
眼前是一條昏暗的長廊,地下鋪著暗紅的地毯,左右兩邊是一排又一排的房門。視野儘頭,是另一扇雕花大門。
長廊裡每一扇門都門扉緊閉,使得周圍看起來更加狹窄,讓人隱隱有一種空間錯亂、頭暈目眩的感覺。
淩棄微眯著眼,低下頭,冷靜地搜尋著與賀十八相關的蛛絲馬跡。
地麵覆著一層暗紅的絲絨地毯,濕噠噠的,泛著隱隱的潮氣。
地毯上有一串微微凹陷的腳印,前深,後淺,那是人踮著腳走留下的新鮮腳印。大小與賀十八的腳一模一樣。
腳印一路向前,卻沒走兩步,就消失不見了。
淩棄跟著那腳印,停在了一扇緊閉的大門前。
“你們在乾什麼!都說了不能上二樓!給我滾下去!”
身後不遠處,傳來那個中年男人的怒吼。
林潛一驚,回過頭來,看到剛才那個中年大叔,正叉著腰,氣勢洶洶地站在右邊走廊的一扇門邊,怒目瞪著他們。
他手上推著一台輪椅,輪椅背對著他們,上麵似乎坐著一個戴口罩的病人。
“對不起!隊友失蹤了,我們正在找他……”
林潛下意識就道歉。
淩棄悄悄蓄了異能,微眯著眼,盯緊了中年大叔,將他的每個動作、每個表情都收入眼底。
聽到林潛道歉,中年男人的臉色瞬間好看了不少:
“哼,還算有點禮貌……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我勸你們馬上回頭。要是進了不該進的地方……嗬嗬,到時候,想跑也來不及!”
他冷冷地說完,將輪椅推進屋裡,反手就要把門關上。
關門的瞬間,布滿胡茬的唇角,浮現淡淡笑意。
淩棄見到他的動作,低聲說了一聲:“黎鋒。”
——他想讓速度最快的黎鋒,攔住中年男人。
可是,往常配合默契的隊友,此時卻沒了聲響。
淩棄動作微微一頓。
中年男人已經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等等,黎鋒呢?
“這……”林潛微微瞪大眼,回頭望著同樣驚愕的眾人,仔細數了數自己這邊的人數:
“一、二、三、四、五……”
他,淩棄,常欣,祝小刀,關山。
沒有黎鋒。
林潛困惑地偏了偏頭,望向淩棄:
“黎鋒他,去哪兒了?”
黎鋒一直走在最後,可似乎從他們第一次回過頭來的時候,就沒有看到黎鋒的身影……
淩棄沉聲說:
“空間係——那男人,有空間係異能。”
他走到那個男人剛才消失的那扇門前,一下推開門——
門裡是一個裝修精致的客房,卻空無一人。
絕不是剛才中年男人所進入的那一間。
“真棘手啊,我就說,人遠遠比喪屍難對付得多。以後啊,還是睡在野外吧。”
祝小刀自嘲地笑了笑,抬起頭長歎了一聲,抓狂地用力撓了撓頭發。
“——有以後的話。”關山沉穩而憨厚地嗬嗬笑了一聲,說出的話語卻讓所有人心中同時一涼……
“林潛,常欣,小刀,關山,”淩棄挨個叫了一遍,“你們下樓。”
“誒?”林潛猝不及防愣了一下,“為什麼?”
“我們在對方的空間裡,規則掌握在他手中。他剛才,叫你們下樓,”淩棄麵無表情掃視眾人一眼,“賀十八和黎鋒都被抓走了,你們留在這裡,隻是我的累贅。”
淩棄說的是實話。
在一個危險程度8分的場景裡,每多一個尖刀小隊的成員,就是多一份力量。
可如果那個場景的危險程度是9分,那麼每多一個人,對他而言,僅僅是多了一個累贅。
他清楚,他們的極限在哪裡。
“淩哥,這麼久了,你還看不起我?”常欣氣鼓鼓地說。
“……”祝小刀也有些無語,“頭兒,要是丟下你,我成什麼白眼狼了?”
林潛低下腦袋,沒有吭聲。
他們都不想拋下淩棄。
可是……林潛反倒是最想下樓的那一個。
二樓彌散的血腥味,是那樣厚重而香甜,他聞著這樣美妙的氣息,總感覺腦內隱隱有一種興奮摻雜著瘋狂的失控感。
——這讓林潛感到莫名的不安。
而且,如果他沒猜錯的話,他剛才所感應到的那隻喪屍,就在二層。
甚至,林潛並不能確定,如今二樓這詭異交錯的空間,究竟是那個中年大叔展開的,還是由那隻隱藏在背後的喪屍所展開的……
“我、我想下去……”林潛聲線顫抖地悄悄舉起右手。
他再也不想碰上喪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