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自然不肯善罷甘休:“我怎麼就‘說得對’了?我本來就是對的,你知道狗狗對他的主人們有多重要嗎?你知道家裡的狗狗就和家裡人差不多了嗎?狗也是有感情的生命啊,像你這種張口就‘狗不能和人比’的,簡直就是冷血動物!連狗都比不上!”
趙青雲迅速對這整段對話失去了興趣。
一旦開始人身攻擊,話題就崩掉了。
真可惜,朝有酒不在,他想,為什麼朝有酒就不在呢?
張靈均氣得額角青筋直跳,可他忍住了。
“隨便你。”他硬邦邦地說。
杜若自覺取得了勝利,頓時沒那麼氣了,還有點得意。
他就這樣,保持著這種得意,又拉上了趙青雲之前說的話。
“而且趙青雲剛才不是也講了嗎,狗的主人被忽視了。”他說著,看向趙青雲,等著趙青雲的肯定與認可。
“是啊,在香玉整個邏輯裡,隻有我,沒有狗的主人。”趙青雲說。
杜若更得意了。
“但你連香玉都還不如。”趙青雲淡淡地說,“你的邏輯裡,既沒有我們原本在說的事情,也沒有我,沒有香玉,沒有狗的主人。你的邏輯裡甚至沒有狗。”
杜若的笑容僵在臉上。
他愣住了。
“哎……哎?”他結結巴巴地說,“什、什麼?”
“你的邏輯裡隻有你自己。”趙青雲說。
杜若仿佛被人兜頭潑了一瓢冷水。
他的氣焰一下子就被澆滅了。
“你、你憑什麼這麼說啊?”他委屈地擰住衣角,“我怎麼就、我怎麼就邏輯裡隻有我自己了?”
趙青雲懶得跟他說。
沒意思。
和沒腦子的人說話沒意思的。哪怕你真的把對方所有話裡的問題,一一指出來了,又怎麼樣呢?
對方會不會聽是一回事,會不會聽懂了但死不認賬是一回事,會不會胡攪蠻纏是一回事。
最重要的是,沒意思。
“我現在覺得除了醉哥以外,香玉最可愛。”他惆悵地說。
“香玉怎麼就可愛了!”杜若接受不了,“他根本就不管狗的感受的!”
“他是狗嗎?他還要管狗的感受?”張靈均冷冷地說,“照你這麼講,狗就像小孩子一樣聰明,那豬的智商也高,你吃豬肉的時候怎麼不管豬的感受?”
“豬就是養來吃肉的啊!狗又不是養來吃肉的!”杜若說,“而且香玉也沒管狗主人的感受啊!”
趙青雲本來不想說話,可還是說了。
他說:“香玉確實沒管狗的感受,也沒管狗主人的感受。”
他的腦子裡轉過了一大堆話,但最終都懶得說出口,隻說:“香玉關心的是我的感受。”
他又說:“再怎麼,那也比你什麼都不管,隻管你自己的好。”
社恐果然都是有理由的,他想。
張靈均這種就算了,他就是腦子本身不到位。
這人隻有那麼點兒能力,渾渾噩噩的,有時候煩是煩了點,可你內心深處也知道,怪不了他。
因為怪不了他,他令人覺得討厭。
可被杜若劈頭蓋臉、毫無道理地教訓一通,他也隻能憋屈地退步……而他本身其實並沒有錯。
這時候,他的笨拙就讓人同情了。
人的心理真是有趣,趙青雲想。
他現在就在同情張靈均。
醉哥是因為同情,才會在他逗張靈均的時候,給張靈均解圍嗎?
不太像。醉哥沒有流露出同情,醉哥更像是無奈和哭笑不得。
杜若的嘴張張合合,說:“我沒有,我沒有——”
趙青雲說:“第一,狗是怎麼丟的,我們都不知道。第二,狗是狗,人是人,狗不能和人比,事實就是這樣,沒有其他。第三,不要把你認定的事情強行推廣成事實,假如狗就是家庭的一員,這是狗自己說的嗎?你隻是在自我感動。第四,你一個人搶了我和叫叫兩個人的話,我們說什麼你都要反駁回去。第五,你還罵人。”
“那,那明明還是香玉更過分!”
“他確實有問題,直接不去找狗的主人,就像撿到失物直接據為己有一樣,不太道德。”趙青雲說,“他把不道德的事情輕描淡寫地揭過,在他的話裡,我是為了更高的道德,也就是救狗命,才做了小的不道德的事情——所以我才發笑。”
杜若憋氣極了,要是現在是在網上辯論,他馬上就能抄起鍵盤把趙青雲痛罵一頓。
可網上能說的話,麵對麵根本沒法說啊!
“要是醉哥在這裡就好了。”張靈均忽然說。
對!杜若眼前一亮,醉哥肯定不會拉偏架!
“我也覺得醉哥在更好,而且醉哥自己養了狗呢,他養的就是德牧,我感覺應該是純種的德牧——這就更有意思了。”趙青雲手指點著下巴,“就是不知道醉哥什麼時候回來。”
朝有酒在參加校園裡的熒光夜跑活動。
這個活動每周都有,參加的次數足夠,就能給體育成績加分,所以人很多。
朝有酒倒不是衝著加分來的,他就是喜歡參加活動。
熒光夜跑,那肯定是要等到晚上天都黑了才會開始。他在這之間還去看了個電影,壓著開始的時間,才到夜跑起始線上簽到。
本來跑完他就要走的,可偏偏遇到了點事兒。
說來也挺好笑——有人跑暈過去了。
暈過去的還不是彆人,是照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