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有酒搖著頭俯下身,把手放到趙青雲的肚子上摸了摸。
趙青雲在他俯身時往後仰頭。
朝有酒的手停在趙青雲的肚子上:“……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你要乾什麼啊。”趙青雲茫然地說,“萬一你要揩我油呢?”
朝有酒乾巴巴地說:“哈、哈。”
真不知道這人平時觀察人的時候腦子裡都是什麼東西。
他打開背包,把自己的水杯取出來,邊取邊說:“你肚子摸著挺空的,之前吃的什麼?”
“吃了一對烤翅中。”
“還有呢?”
“就吃了一對烤翅中。”
“行知道了。”朝有酒把杯蓋扭開,把杯子懟到趙青雲手裡,“喝水。”
“我不渴……”
朝有酒壓低嗓音,咬著後槽牙,從齒縫裡擠出兩個字:“喝水!”
他知道自己做這個表情是很嚇人的。
即使是對沒見過他打人的人來說,這也很嚇人。
其實他不做表情的時候也有點嚇人,沒人這麼說,但他能從彆人的表情和行為裡感受到。
這整個寢室裡,目前為止,除了還不怎麼熟悉的齊驥以外,隻有趙青雲在他麵無表情的時候一點也不怕他。
“好好好!有必要這麼凶嗎……”趙青雲嘟嘟囔囔地把杯子放到嘴邊,喝了一口水,“看,我喝了。”
“這一杯全喝光。”
趙青雲瞪了朝有酒一會兒,識相地在朝有酒的視線中照做了。
“很好,待在這裡,不要動。”
朝有酒走出教室,在樓裡轉角的水房裡找到了大型的飲水機。他兌了一整杯的溫水,回到了之前的教室。
趙青雲果然乖乖坐在原地沒動彈。
他把水杯遞給趙青雲。
“喝光。”他說。
“哦我懂了,你想要我多喝點水,通過人體自然代謝把我之前攝入的那些咖啡.因都排空……”趙青雲說,他喝了一大口水,“這是對我目前情況非常有效的行為,但你熟練的程度給了我更多的疑惑……”
他又喝了一大口水:“……包括你之前問我是不是磕了藥,醉哥,你究竟是過著什麼奇怪的、離譜的、超現實的、光怪陸離的人生啊?”
“哼。”朝有酒沒好氣地說,“我處理突發事件太多次了。我熟練得我自己都心疼我自己。”
趙青雲用手指點了點他,嘲笑道:“哈哈!人太好就是會發生這種事。”
“喝你的水。”
朝有酒等著他喝光了這一杯,又轉頭去給趙青雲接了一杯。
“還來?我都喝飽了!”趙青雲拒絕,“我喝不——”
朝有酒握住杯子,握著趙青雲的下巴,強行把這杯水灌進了趙青雲的喉嚨裡。
“咳咳咳……好、好了吧!三杯了!咳咳,你這杯子一杯能裝多少水啊!”
“八百毫升。”朝有酒說,“行了,三杯也差不多了,不用再喝了。”
他把空杯子裝進背包,有看了看時間,說:“接下來隨便你去乾什麼,我要上課了。”
“謝了兄弟。”趙青雲有氣無力地說,“不過對你,我真的有蠻多事特彆奇怪。還記得我之前說你讓我覺得惡心嗎?”
“你是不是打算說我現在更讓你覺得惡心了。”
“呃,有點兒吧。我就是搞不明白你為什麼發自內心地關心彆人,尤其是你還完全不了解這個人。”趙青雲擰著眉頭,撫著肚子,表情特彆難受,“你在寢室裡的時候我也觀察你,想了些還挺黑暗的情況……”
他打了個水嗝:“我想如果我們整個寢室都流落荒島會發生什麼事,顯然你是最能打的一個,你會把我們都綁起來,首先殺掉看起來最挨不了餓,也沒法做出什麼有效幫助的杜若,用他的肉喂剩下的人,在確定我們都上了你的賊船後放開剩下的人,統治我們,在荒島上建立一個岌岌可危的小型政.權組織嗎?”
朝有酒看著趙青雲。
草啊,他想。
“然後你會在我們剩下的人試圖起義的時候選出第二個被殺雞儆猴的人嗎?你選誰?我覺得你會選我,我比較像會攛掇起義的那個,也可能會因為被你逼著吃了人肉自暴自棄,成為剩下的人裡最沒用的一個。但張靈均好像也很有可能,是吧?你覺得流落荒島的時候他會有用嗎?反正我不覺得。”
草啊,朝有酒想。
“或者照清和?他也是個很有說服力的人,所以如果你決定先殺他,我也一點都不意外。不知道他吃起來會不會是化妝品醃入味的怪味兒,我還挺好奇的。但換個角度說,他倒是個很能給人情緒價值的人,各方麵來說都是。如果你懂我意思的話。”
草啊,朝有酒想。
“雖然我不覺得你想象的這件事會發生,”他說,“但我告訴你會發生什麼:我參加過野外生存訓練營,知道在極端情況下需要做什麼維持生命和向外呼救。我會想辦法養活你們,並且教你們該怎麼做。”
他盯著趙青雲的眼睛。
“哦。”趙青雲呆呆地說。
“還是覺得惡心?”
“不知道。”趙青雲說,“我覺得我要去撒尿了。這算是我還覺得惡心嗎?”
草啊,朝有酒想。
原來是他錯了。他錯得太離譜了。
大部分人都是女裝大佬什麼的根本就不是這個寢室最大的問題,整個寢室最大的問題在其他地方。
他能期待一下其他人多少會正常些嗎?
朝有酒走出教室,趙青雲衝進廁所,而他選擇去上課。
上完課,他返回教室查看情況,看到趙青雲趴在桌上睡得正香。
他站了一會兒,心說行吧。
不管接下來發生什麼事,他全都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