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兒我走的時候一起?”
“好啊。”杜譽誠挺高興的,“還是那家店?”
“對。”朝有酒也挺高興,“那家店連著開了好幾年,應該不會突然關掉,可能等我們畢業走了,它還照樣開著。”
他和杜譽誠說了幾句話,就去體驗館裡麵穿戴道具,走遍了體驗館裡麵的所有特殊場景。
和周圍那些穿滿束縛衣、戴上負重和厚棉布手套,就走得彎腰駝背,好半天才能緩慢地做完一個動作的同學不同,朝有酒看上去簡直和沒有穿戴道具似的。
其實他多少也會覺得有點不舒服,不過全都在可以克服的範疇內。
就是蹲下身從地上撿針這個特殊情境把他難住了。
空手的時候,針都不是什麼好撿的東西,更彆說還戴了棉布手套。
他蹲在地上努力了好半天,那根針被他厚重的手指推得到處滾,在奮鬥中,那根針紮進了手套。
朝有酒心虛地左右環顧一圈,飛快地站起身,把針從手套上取下來,若無其事地交到門口。
針這個東西畢竟還是有點危險的,搞這種活動,最怕的就是學生出什麼危險,所以每一根針都是在門口領取,用完後交還。
“咦你還真撿起來了?”收著針的學姐吃驚得直笑,“你不會是帶了磁鐵吧?這個情景就是專門設置出來為難你們的,想讓你們體驗一下‘老人怎麼也做不到’的事情……”
朝有酒強作鎮定:“運氣好而已。”
“這是最後一個體驗項目了,恭喜你。”學姐笑眯眯地點頭,“朝有酒,是吧?你肯定熟悉路了,自己過去就行。”
朝有酒就返回門口,和換班的杜譽誠一起去吃夜宵。
那是家開在學校不遠處的燒烤店,也賣些小龍蝦、炒飯之類的東西。朝有酒經常參加互動,杜譽誠經常在活動的入口處蓋章,一來二去,兩個人就熟起來,經常在活動結束之後跑來這家店吃飯。
他們要了一份麻辣炒牛蛙,兩瓶飲料,一份炒飯,兩個人分成兩碗吃。
杜譽誠吃飯的時候既不抬頭,也不說話,朝有酒說不說都行。他們吃飯的氣氛總是特彆安靜,而且吃完就結賬走人。
這次也是一樣,不過臨走前,杜譽誠跟朝有酒說:“你是不是跟照清和分到一個寢室了?”
“嗯。”朝有酒說,有點意外對方居然關心這些事,“怎麼了?”
杜譽誠慢慢地想了一會兒,又慢慢地告訴他:“學校裡很多人都看照清和不順眼,你知道嗎?”
不知道。
但絕對能理解。
然而最讓朝有酒奇怪的還是杜譽誠居然跟他說這些……他跟杜譽誠認識了一年多,一起吃了不知道多少頓夜宵,這是他們頭一回真的聊起天。
“嗯。”朝有酒說,“現在知道了。”
“你知道,就行。”杜譽誠平緩地說,“不過,那些人看他不順眼的理由其實不是因為照清和這個人的性格,主要是利益相關。”
這下朝有酒就弄不明白了。
他還在愣神,杜譽誠卻已經像是完成了任務,自覺自己已經把該說的話都說了個清楚一樣,從容地站起來:“那我走了。下次一起吃飯。”
“……下次一起。”朝有酒說。
他滿腦子疑問地回了寢室,一邊走一邊還在想到底是怎麼回事,以及為什麼杜譽誠好像認識照清和似的。
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下回遇上了照清和,直接問就行了。
朝有酒推開門,一股香味立刻撲向他,甚至掃清了麻辣炒牛蛙和燒烤在他外套上留下的混合了辣椒、孜然等一係列佐料的濃鬱香氣。
“哎你弄得我好癢!輕點輕點!”杜若嘻嘻哈哈地笑著。
“這個眼影是不是太紅了?”張靈均糾結地抱著鏡子,“這個鼻子上的高光也太重了吧?還有腮紅,趙青雲,你怎麼給我弄這麼誇張的腮紅啊……”
“不要動,你不要動,畫眼線就是會癢!”趙青雲嚴肅地大聲斥責,“再動畫歪了!”
粉色的蓬蓬裙在燈光下閃閃發光,捧著杜若笑嘻嘻的,紮著雙馬尾的臉頰。
“她”坐在趙青雲麵前,仰著臉,眼睫顫抖著,嘴唇微微嘟起。
“她”的嘴唇像果凍一樣,還是粉色的果凍。
張靈均的座位上,穿著白色長裙的女子微微蹙眉,正對著鏡子用手指輕點臉頰。
“她”的臉是桃紅色的。
桃紅色的眼影,桃紅色的腮紅,桃紅色的唇彩。深深的陰影將他的鼻梁挑高,又在腮邊勾勒出尖而俏皮的圓弧。
朝有酒站在門口,聞到一股,對男生寢室來說,過於、過分、太過濃烈的化妝品香味。
朝有酒沉默了幾秒,心說……
算了。沒什麼好說的。
他就知道,遲早有一天這群人都會穿著女裝在寢室裡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