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瑜也很尷尬,她哭喪著臉,聲音都發顫了:
“我也沒辦法嘛朝哥,這種事我爸媽又不提又不教的,我靠難道我是長到年齡就能打通任督二脈靈氣灌頂無師自通的嗎……我朋友倒是有人談戀愛,可是她們都是和男的談,跟我這又不一樣……朝哥你肯定有辦法吧?不是說西方這方麵教育比較、比較好?”
朝有酒人麻了。
你個小廢物。從小廢物到大。
“我上網也搜過了,隻能搜到亂七八糟的色〇信息,沒有科教風格的……朝哥你說話嘛你這樣我很慌啊!”於瑜緊張得跟正憋尿似的,“其實大概需要怎麼做我還是知道的,我就是想問些相關方麵……”
說話間,於瑜手指頭都在發抖。
就算關係再怎麼好,就算她這些年裡都在受朝哥的照顧,這種話題也太不合適了。
可她真的找不到其他人能聊。
她也不是很想和蘇姐聊這些東西,她和蘇姐本來就有年齡差距,這種受幫助、受指導的情況,是她在和蘇姐的相處過程中儘力避免的。更彆說這話題還那麼敏感。
在她的人生中,最幸運的事情,就是知道自己在遇到困難的時候,總有一個人可以求助。
“行了我知道了,等會兒我給你發我一個朋友的聯係方式,”朝有酒打斷於瑜,“我會和她說好的。你有什麼問題問她去。”
於瑜長舒了一口氣,像是卸下了渾身的重擔般輕鬆起來。
門被推開了,蘇懷易款款回到了於瑜身邊,坐下時和於瑜相視一笑。
現在她們看起來十分相襯了。
朝有酒覺得,如果他不在場,這兩人說不定會交換一個熱吻。
“你們聊了什麼事情,這麼開心?”蘇懷易問。
還沒等朝有酒開口,於瑜就迅速打起了哈哈:“就是聊了點學校裡的事情,我們大二換寢室了嘛,我是想問問朝哥寢室生活怎麼樣來著哈哈哈哈。”
蘇懷易微笑不語,朝有酒端起檸檬水喝了一口,心想於瑜和蘇姐這兩人的段位差距也太明顯了……
但看起來,蘇姐還挺願意聽於瑜亂七八糟地胡扯。
這就很好了。
飯後於瑜和朝有酒一起回學校,於瑜快快樂樂地一路小跳,後腦上幾個小辮子像小狗尾巴一樣甩來甩去。
陽光斜照下來,路邊掉了大半葉子的枯枝微微晃動,在地麵投下時而交疊,時而分離的影子。
於瑜踮著腳尖去踩枝影之間的空白,微風吹拂著,十次裡頂多有一兩次能踩中。
她也不在乎,不遠不近地跟在朝有酒身後,專心致誌地玩著這個無聊的遊戲。
那種專心,既讓人覺得用儘了全力,又透著無所事事的輕慢。
像是在某個安寧的飯後,一個人放鬆下來,遠離了生活中的所有煩惱,於是點開手機上的休閒遊戲,隨隨便便地打了下去。
贏了,沒什麼開心的;輸了,就重開一局。
踩上那麼一陣後,於瑜才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抬起頭,在人群中搜尋朝有酒的背影。她此刻的表情才嚴肅認真了些,卻也嚴肅認真得非常隨意。
她很快就找到了朝有酒,臉上頓時煥發了光彩。她興衝衝地往前猛跑幾步,跑到朝有酒身邊,樂得直笑。
朝有酒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於瑜知道朝哥一定在心裡想“這姑娘成天都在傻樂些什麼”,因此更樂嗬了,還抬起手,挽住了朝哥的手臂。
平時,她是很注意這種異性之間的肢體接觸的。
儘管根據她的觀察,朝哥在這方麵很有西方人的風範。
異性之間的擁抱、挽手、親吻臉頰,這種在國內,隻屬於情侶的親密舉動,朝哥並不主動去做,可如果有女孩這麼對他,他也全都能輕描淡寫地回以紳士的舉動。
但這畢竟還是在國內,而周圍很多人的觀念,並沒有這麼開放。
童年的經曆讓於瑜非常討厭流言蜚語,她做不到堵住其他人的口,就隻能謹慎自己的言行。
很長一段時間裡,她謹慎言行到了畏手畏腳的地步。朝哥很快就發現了她的變化,他並沒有說什麼,隻是漸漸的,朝哥和朋友們結伴出去遊玩的時候,她總會被拉進去。
一大群同齡的男生和女生,去登山,去野營,去遊樂場。
所有人的手都可以拉在一起,每一個人都可以在大庭廣眾下和最近的人擁抱。
他們買超大杯裝的飲料,要很多根吸管,大家一起頭抵著頭喝,還有壞心眼的人朝著飲料裡吹氣,被嗆得直咳嗽的其他人追打。
有男生從碰碰車上下來後走路直晃,女生也大大方方地摟著他。玩攀援時有女生使不上力,站在下方的男生就衝過去,用肩膀抬著她的屁股給她借力。
他們還一起去遊泳。
男生穿著泳褲,也有穿連體泳衣的;女生有穿連體泳衣的,也有穿分體比基尼的。
遊得累了,一群人整整齊齊地坐在泳池邊上,嘻嘻哈哈地朝其他人踢水,或者一起算總是最後一個留在泳池裡的朝哥一共遊了多少米。
她漸漸就不怕有人傳閒話了。
隻是她對肢體接觸還是非常小心,上了高中後,就避開了朝哥的手。朝哥很快就搞懂了她的回避,粗略算來,距離他們上一次手挽著手走在街上,已經過去了五年了。
“朝哥朝哥,”於瑜忽然地興奮起來,“朝哥,你看我們的手。”
她把朝有酒的手拿起來,又把自己的手放上去,讓兩人的手掌沿著掌根對齊。
“你的手比我的手大一個大拇指指節呢。”於瑜說,“好多年了,都沒有變過。”
朝有酒低下頭看了看,笑了一下,又有點摸不著頭腦,又有點好笑似的。
“嗯。”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