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時候,下起了一場暴雨。
雨聲異常的龐大和輝煌，千萬雨滴在同一時刻擊打著牆麵，牆內的人時不時就聽到隨著風忽然猛烈起來的轟隆巨響。
第二天早上,雨還是沒有停，隻是從暴雨轉為小雨。
朝有酒起床後,發現陽台已經全部毀掉了。
昨晚沒有關窗戶，雨水從窗外飄進來，把陽台的牆麵也淋了個通透。地麵積了半個指節高的雨水,雨水中還漂浮著樹葉和泥沙。
也正因為地漏被樹葉和泥沙堵住了，陽台上才會積下那麼多的雨水。
朝有酒看著無處下腳的陽台，無奈地歎了口氣，去櫃子裡拿了一雙夏天的涼拖穿上，踩進陽台冰涼的積水中,去清理被堵住的地漏。
把被地漏堵在外麵的東西都扔掉後，陽台上的積水總算流通起來。
不過就算雨水順著地漏流出去，地麵還是殘留下來不少水跡和灰塵,呈現出一種潮濕的灰黑色，看著像淤泥一樣惡心。
這就是需要人工清理的東西了。
可是寢室裡根本沒有拖把之類的東西。
之前買過,可是趙青雲過來之後，給寢室配了掃地機器人。
掃地機器人不好用，或者難以清理角落和縫隙的話,掃把和拖把當然會被留下,可是掃地機器人偏偏很好用。
其他的清潔工具放著隻有占據空間這一個作用,就被扔掉了。
朝有酒看著陽台，心想掃地機器人能清理這個嗎？
“讓掃地機打掃就可以了。”趙青雲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沒問題的，打掃之前把掃地機的機箱倒掉,再把水箱加滿水，反複打掃幾次陽台就可以。”
“你醒了啊。”朝有酒頭也不回地打招呼道。
“我基本都是在你之後起床的那個啊。”趙青雲說，“不過你今天好像起床有點晚，怎麼？”
“下暴雨的時候容易睡得很熟，睡過了。”
朝有酒從陽台上退出來，在陽台口的墊子上踩了幾下腳底，進寢室把掃地機器人的機箱打開，倒空，裝好，再把水箱裝滿。
“好了，你開app讓它打掃陽台吧。”朝有酒說。
趙青雲靠在櫃子上，漫不經心地打開了手機，在上麵點了幾下。
掃地機器人開始工作了。
“還要出去晨跑嗎？這場雨停了之後，還會下好幾場大雨吧。每年學校開運動會的時間都剛好趕在雨季之前，”趙青雲放下手機，“我們也該每天晚上關好窗了。”
“杜若昨晚是不是睡得很早？”朝有酒問，“今天不去晨跑了。”
“不止是杜若啊，張靈均和照清和也都睡得很早。我差不多十一點睡的，他們可能十二點睡。”
朝有酒疑惑了：“你十一點睡，到了十二點還沒睡著？”
“現代人都這樣吧。像醉哥你這樣上了床沒幾分鐘就能入睡的才是極少數。你是下雨的時候都不去晨跑？”
“嗯。”
“這樣都能養成晨跑的習慣，真厲害。”
“……”
朝有酒回到座位上，打開一本還沒讀完的書。
對趙青雲，因為他不知道對方問問題的時候到底是想知道什麼，又是想知道這些做什麼，所以都隻回答對方問到的東西。
“在看什麼？”
……但就算是隻回答趙青雲問的問題，他也有些太煩人了。
朝有酒回答：“你問這個乾什麼？”
“就是有點好奇你在讀什麼書而已。從一個人愛讀的書裡能看出他的性格，畢竟是一件非常需要專注度的愛好，而且非常考驗一個人的理解能力，”趙青雲輕鬆地說，“你讀書的時候能感覺到嗎？作者有慣用的詞彙和句式，也有擅長的描述手法；有的作者會給出非常奇特的視角，或者詭異的節奏——在你麵前，作者好像是完全敞開的，你會有這種感覺嗎？”
“……”
“就算你沒有這種感覺也不奇怪。有些作者喜歡在寫作的時候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不過，ta為了掩飾想法而在文字裡留下的痕跡也非常醒目。”趙青雲笑著說，“你喜歡哪種類型的書？描寫尖刻的，蘊含希望的，語句動人的，還是情節刺激的？”
“……我覺得都很好。”朝有酒慢吞吞地說，“沒有哪一種是我特彆喜歡的，也沒有哪一種我不喜歡。”
趙青雲評價道：“像是你會說的話。你確實也像是眼界開闊、心胸寬容，能從不同作者的不同描寫，他們敘述的不同側重點裡，捕捉到他們真實想法的那種讀者。”
這不是讀者的基本素養嗎，朝有酒想。
不會真的有人懷著挑刺的心態去讀一本書吧，不會真的有讀者根本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對這本書進行了錯誤的解讀吧。
不會……吧？
朝有酒其實不太確定。
他是個喜歡和人相處的人，但是讀書的時候，他喜歡自己一個人享受的樂趣，所以沒有加入學校裡的任何讀書社團與活動。
“……你還沒想出來要寫的故事？”朝有酒問。
“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