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群裡直播還以為沒這麼誇張……”
“原來現實真就有這麼誇張!”
“不過我們之前怎麼就從來沒聽過這個人?”
“好笑,你自己聽你說的話有沒有道理,這種現充是會出現在我們圈子裡嗎?”
“要不是杜若和他分到一個寢室這倆人一輩子都不可能有交集。”
杜若拚命朝他們使眼色:小聲點!你們小聲點兒!
他們這才戀戀不舍地收聲。
朝有酒:“……”
草啊,我們之間距離這麼近,你們真的覺得我聽不到你們在說什麼嗎。
不過被討論是他生活的常態了,所以他能很平靜地假裝無事發生。
雖然確實有點好奇他們到底是在說什麼,但這也沒那麼重要。
朝有酒從來沒和人說過,他很喜歡這種沒有任何人和他對話的狀態,儘管在其他人看來,他是個內斂冷淡卻外向開朗的人——這麼複雜的評價總讓他摸不著頭腦。
冷淡和開朗真的能用來形容同一個人嗎?這聽起來是個精神分裂症患者。
可能他給人感覺確實很精神分裂,但因為他做人還算成功,所以大家就算有什麼意見,也儘量說得委婉,以免傷他的心。
他不是個容易被傷心的人,從小到大,隻有兩個人傷他的心。
“醉哥?”杜若突然用手肘輕輕撞了一下朝有酒,“是不是聽我們講話很無聊啊。”
“你們聊天很有趣。”朝有酒說。
杜若一驚:“你聽得懂?”
“我聽不懂,但你們表現得很高興。如果一件事讓你們發自內心地高興,又不會冒犯其他人,那就很有趣。”朝有酒說。
杜若為這種思想覺悟肅然起敬:“不愧是醉哥啊!我還以為你一直不說話是因為我們太煩人了。”
“如果我覺得你們煩人,為什麼不自己走開,而是留在這裡,讓你們意識到你們讓我很煩?”
杜若僵住了,朝有酒說得太過有道理,他不知道怎麼回應。
可能是因為他太習慣在網絡暢遊,而網絡又有太多杠精,猛一碰到正常世界的正常人,他甚至不能在第一時間理解對方的邏輯。
他條件反射地開始胡言亂語:“哎呀醉哥不要這麼認真地回答我嘛,其實我隻是隨口胡說一句而已哈哈哈哈哈……”
他的乾笑在朝有酒奇特的注視中漸漸停了。
“怎麼啦?”杜若不好意思地問。
“其實我剛才那句話就不是認真的回答,我認真回答的時候沒有那麼衝。”朝有酒尷尬地說,“我隻是開個玩笑,看來我不是很擅長開玩笑。”
杜若頓時內疚得無以複加。
他在心裡痛斥自己,醉哥開句玩笑多少見啊,這種認真生活的現充有不擅長的事情明明是萌點才對,結果氣氛居然全讓我錯誤的回應給毀了。我真是罪孽深重,錯得離譜!
為了彌補失誤,他立刻絞儘腦汁地開始思考合適的話題。
可惜,想來想去,他熟悉的東西好像都是醉哥不熟悉的東西,哪怕想找點共同話題……
可惡!
死宅和現充能有什麼共同話題啊!
他們兩個人的人生能有短暫的交點,完全是因為陰差陽錯下被分到了同一個寢室而已!
哇這可不行,這太離譜了,都是活人怎麼可能完全找不到共同話題,肯定是我不夠努力沒能想到而已,死宅既然和現充碰到了就說明有話可聊,隻是他一時間想不到而已……
杜若突然眼前一亮,他忍住興奮,儘量表現得不動聲色:“哎醉哥,你有沒有發現,趙青雲好像從住進寢室起,心情就一直很差啊。”
“他是不太開心,但心情很差?有嗎?”朝有酒一怔。
找到了!
杜若在心裡歡呼雀躍,就知道不可能完全找不到話題!
對醉哥來說,聊室友肯定是沒問題的,現充嘛,都關注人際關係,他們又住一個寢室,最現成的話題就是室友,最開始沒想到一定是因為燈下黑的緣故!
聊叫叫不行,全寢室他和叫叫關係最好,聊起來隻有他往外倒消息的份兒;要聊香玉雖然不是不行,可他知道的隻有各種真假難辨的爆料,不認識的時候八卦一下挺好,都是熟人就算了。
想來想去,竟然是聊少爺最合適。
“他從開學起就心情巨差的!”杜若立刻說,“你看他剛住進來就懟人的架勢,那能是心情好的人乾得出來的事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