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祂很可能想要將陛下再度帶回!”
沙利葉失聲,隻覺得一陣不可思議。繼而乾澀道:“這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呢,沙利葉?”
通訊的另一頭,拉斐爾反問。有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這位生命之樹的守護者此刻便立在那卡巴拉生命之樹之下。於那翠色的眸中之所見,一個又一個的、肉眼所不及的、屬於天使光輝閃耀的名被置在那生命之樹上。
這是隻有那至高的神明抑或者撒拉弗,抑或是最智慧與神聖者才能見到的景象。一個個以神語書就的名恰如同一顆顆閃爍著淡淡輝光的不墜星辰般,點綴著那棵於後世的傳說之中隱藏著創世、生命、命運等奧秘的生命之樹。
縱使做為生命之樹的守護天使,拉斐爾其實並不常常接近、觀察這棵樹。
這顆樹上之所藏有的奧秘,並非現階段的拉斐爾之所能夠掌握。而在這天國之中,在這伊甸園之內,於那至高神明的目光注視之下,並不會有誰能夠真正對這棵生命之樹造成傷害。
隻是——
“你還記得王冠嗎?”拉斐爾問,翠色的眸一點點瞪大,眸中滿是驚訝與愕然。
隻不過很顯然,這位治愈天使口中此刻所提到的王冠,自不會是任何的實物與世俗權力的象征,而是某些更為久遠抑或者古老的代稱。
“王冠?”沙利葉反問,結合通訊那頭拉斐爾此刻所處的位置,很快便反應過來。於那一瞬間,仿佛是回到了過去的那無數年。
那是第一次的創世大典開始之時,至高的主與父降臨,定下所有高階天使的職責、權能與劃分。
於此之後,在造物主的偉力之下,屬於天使光輝閃耀的名被置在那卡巴拉生命之樹上。而在那最頂端,王冠的位置,所置予的名便是路西菲爾。
路西菲爾·梅塔特隆,天國的副君,此世之間最接近王座與神明者。
通曉這段過往的沙利葉很快便反應過來,隻是那名在晨星墮落之後應當被抹去,再不存在。所以此刻被置於卡巴拉生命之樹最頂端,王冠位置的是——
“梅塔特隆,稱號而非是名的存在。”
拉斐爾給出回答,有血液自那眼眶當中一點點流出,雙眼內一陣模糊。便在下一刻,這位治愈天使伸手捂住了眼,身後六翼張開而後向前合攏,將整個身體籠罩在那羽翼當中,包裹起來。
同沙利葉之間的通訊被切斷,在拉斐爾羽翼合攏之後,在那卡巴拉生命之樹的最頂端,於那梅塔特隆的稱號之前,有光輝閃耀的名大放光芒而後隱去,並沒有生出任何的波瀾。
隻是在那一瞬之間,拉斐爾忽然感覺有什麼記憶被於腦海中抹去,再不留下丁點的印象與痕跡。
這天國中的諸位熾天使、撒拉弗對此一無所覺。而在那屬於撒旦的王宮之內,神明垂首,將頭湊近了屬於祂之造物的發間。
“是什麼給你的錯覺,吾會一再對你縱容?”
神明問,指尖不帶任何風月與旖旎氣息的在那細膩美好,恍若白瓷盞一般的肌膚間遊離。
由內而外的寒意再度升起,幾乎叫路西法想要本能的追逐屬於這造物主的光和熱。原本癱軟的身軀再度僵硬起來,魔王撐起了身軀,將自己的麵貼近了造物主的麵,手臂搭在神明的肩部與頸側,開口。
“那麼,您會拒絕我嗎,吾神?”
灼灼的野心與怒火被掩藏在了那看似乖巧的穠麗眉眼之後。但,這並不足以瞞過那全知全能的神明。
更何況路西法本就沒曾想要隱瞞。
撒旦無疑是擅長於偽裝與隱瞞的,但於這神明跟前,路西法卻似乎出乎意料的孤注一擲且有恃無恐,帶著某種將一切置之度外的漠然與決絕。
神明的另一隻手落在了路西法的脊椎之上,順著那背部緩緩下滑,帶起一陣陣些微的、本能的戰栗。有屬於墮天使的羽翼將要生出,卻又在即將現出的那瞬間,被屬於神明的力量所封印。
神明的動作並未因此而停止,隻是在下一刻,略略側頭,將唇落在了路西法的耳邊。
“不要讓傲慢蒙住了你的雙眼,路西。”
神明的聲音無喜無悲,並沒有任何的波瀾,卻又似一盆涼水澆落在路西法的心頭。
造物主感受到了這造物的抵抗,似困獸一般地掙紮。隻是於神力的禁錮以及身體的虛弱之下,卻又顯得如此無力。
“你的軀體,”
神明順著脊椎滑落的手落在了這造物的腰間,而後在此停留。
纖細,矯健,骨肉勻稱,纖穠合度,充滿力量感。
恰如同那再上等不過的絲綢抑或者順滑的牛奶一般,帶著些微的冷意與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