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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他。”

身形曼妙麵容嫵媚的魔女開口,美麗的麵容中帶著濃濃的戒備、不安以及警惕。仿佛之所麵對的並不僅僅是天國的聖子,更是那叫她本能便會產生畏懼的至上者。

但,天不怕地不怕的夜之魔女,不管是於墮天使還是惡魔、血族之中都向來是如魚得水的莉莉絲,又如何會產生出這樣的情緒?

然後就在下一刻,便見彌賽亞點頭而後搖頭,不可置否道:

“這本就是再明顯不過的事實,不是嗎?”

在最為廣泛性的、不曾被認證的傳言之中,人類的始祖亞當身死之後靈魂並沒有消散,而是被主帶回了天國,並且重新施加洗禮而成為彌賽亞,成為這天國的聖子。

當然,有著相類似說法的還有梅塔特隆。

於那世俗之所流傳的傳說與故事之中,凡人以諾與神同行三百年而靈魂升入到天國,並且被提拔為天使,為天之書記,為六翼的熾天使,被賜予了新的名。

但傳言終究隻是傳言而已,不是嗎?

所以在真正的接觸與看到這位聖子殿下之後莉莉絲能夠很明顯的得到結論,彌賽亞並不是亞當,更不可能是那人類的始祖亞當。而是

有什麼答案流淌在舌尖,充斥在腦海之中,卻遲遲無法有半個字的吐出。然後在那某一個瞬間,身形與思維都陷入到凍結而停滯。

於是這夜之魔女陷入到那莫名的恐慌和恐懼之內。

所有的念頭與想法都仿佛是被打散而後重組,以致於身上的每一寸皮肉骨骼甚至是發絲都仿佛是在叫囂著逃離。

但在那最終的最終,彌賽亞隻是將目光落在莉莉絲的身上而後又很快的移開,並沒有任何的停留。

於是身形與精神驟然一鬆莉莉絲仿佛是得到喘息,自覺或不自覺的,這夜之魔女想要倚仗著手段而逃離。

但這似乎並不是一件可以被完成的事情,又或者說於那至高的偉力之下,這世間的造物與生靈從來便不曾具有過任何反抗的力量。又或者說這樣的力量即便是有即便是存在至高至上的神明又如何會容許這樣的力量留存。

於是在那最終的最終,莉莉絲隻能是保持著扭曲且怪誕的、恐懼的神情,對著那金發碧眼的聖子開口,帶著幾分調笑道:

“您將我留在此處,難道是想要同我敘舊不成?”

一個並不怎麼好笑的笑話。

🔒109 ? Chapter 109

◎……◎

在亞當的骨中骨, 肉中肉,於這世間之所流傳的第一個女人以及那人類之母夏娃被造出之前,莉莉絲便已經存在。

又或者說夜之魔女莉莉絲方才是這世間的第一個女人和人類的始祖亞當的第一任妻子。

隻不過天性中帶著反叛與忤逆的莉莉絲並不願意遵守這天國一成不變的生活, 更不願意做為亞當的附庸而存在。

既然都是經由神明之所創造,都是泥土的造物,那麼她之與亞當之間又有何區彆, 又為何不是平等又何來有上下?

於是最終,在某些不和諧的問題之後莉莉絲同亞當大吵一架, 並且叫出至高之造物主那隱秘的名, 憤而從伊甸園中出走,叛逃出了天國,並最終墮落成黑暗中的生物,成為夜之魔女。

但至高的主對這造物卻又似乎是極仁慈且極及殘忍的,以致於這魔女縱使於黑暗之中, 亦不得片刻的安寧。而是背負著那所謂神明的詛咒,度過那一日又一日, 一年又一年。

不過這些於莉莉絲而言顯然算不得什麼,叛逆的魔女亦不會因此, 而對過往的做法有任何的後悔。

主或許全知全能, 但主卻又並非是全知全能。恰如同這世間之造物與生靈,縱使是在主意願之下而產生,亦終將遵循主之所製定的規則及道路而發展, 卻並非是那之中的所有, 都會走上信仰神、供奉神的道路。

至於莉莉絲,不過是這之中的叛逆者與先行者而已。

當然, 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昔日莉莉絲之所以選擇離開天國, 那最是直接與最是不可思議的、恍若玩笑一般的原因便是在那有關造物之本能與欲念的事情上莉莉絲拒絕居於下位, 而是想要處在亞當的上麵。

“我們都是泥土之所造,我們都是平等。所以為什麼是我在下而不是你在下呢?”

彼時的莉莉絲如是言,並由此而在這樣的問題上同亞當生出激烈的爭執,並最終遠走,走上同亞當全然相背離的道路。

但恰如同這位夜之魔女之所言的那般,彌賽亞並不是亞當,不是那曾經同自己有著糾葛的人類始祖。而在莉莉絲與彌賽亞之間,其實並沒有任何交集。

所以本不當有任何的舊情可敘。

隻是向來聰慧的夜之魔女或許隻是一時的嘴瓢,或許是某種習慣與刻意,又或許僅僅隻是不受控製的想要說出些什麼抑或者做出什麼,縱使在那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周遭的氣息似乎都陷入到凝滯無形的壓力席卷,這魔女還是眨了眨眼,帶著幾分若有若無的勾引與挑逗道:

“抑或者說,您想要同我發生些什麼?”

暗夜中的魔女無疑是極美且極媚的,每一寸曲線都極是美好,充滿著說不出的魅力。隻是自始至終,彌賽亞的目光並沒有在莉莉絲的身上有任何的停留,亦沒有對這魔女的做法有過多的反應。

直到這之後的某一刻,伴隨著莉莉絲話音而落下,彌賽亞終是開了口,對著這位夜之魔女道: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莉莉絲本不想答,隻是慣常的機警卻又叫這魔女開了口。但在流淌在舌尖的話語出口的那一瞬間,這魔女便控製不住的想要停下,想要閉嘴。

隻是一切似乎並不以這夜之魔女的意誌而轉移。

於是便隻見莉莉絲一臉恭謹與順從的給出答案道:

“陛下希望”

於那某一瞬間,莉莉絲的麵容開始變得扭曲,惑人的雙目之中似是有什麼全然不同的力量在不斷地拉扯,以致於這向來便極是擅長於甜言與蜜語的夜之魔女嘴唇張開而後合攏,好似失去了所有言語的能力。

屬於莉莉絲的清醒與理智似乎是同樣陷入到混亂和瘋狂,以及那岌岌可危的、將要被徹底推到深淵甚至是被摧毀的境地。

然後便在下一刻,便在這夜之魔女的身形都似乎是控製不住將要生出異變的那一刻,有屬於彌賽亞的仿佛是從遙遠的時空裡傳來的聲音落到了這夜之魔女的耳中。

“罷了。”

金發碧眼的聖子殿下如是言,不管是語音還是那雙目之中並沒有任何的情緒所在。隻是以那寒涼且漠然的目光掃過莉莉絲一眼,好似是掃過了那一朵花、一片樹葉、一點塵埃一般不帶有任何的停留。然後於下一瞬間,彌賽亞開了口,對著這夜之魔女道:

“走上前來。”

於是自覺或不自覺地,莉莉絲幾乎是同手同腳不受控製的走出那黑霧之所在的範圍,涉足到那卡巴拉生命之樹下,那好似是帶著安寧與祥和卻又極是危險與詭異的區域之內。

莉莉絲的目光落在了那一黑一白兩顆天使卵上。

心神仿佛是為之所奪所有的一切被其所吸引,屬於這魔女的心臟一點點的開始不受控製的跳動。

這樣的變化自是不曾瞞過彌賽亞的感知。

即使自始至終,這位聖子殿下的眼並沒有真真切切的落在這魔女身上。

又或者說,恰如同這位聖子殿下之所說的那樣,主無所不在且全知全能。

這世間的種種,從來便沒有什麼能夠瞞過那至高神明的眼。

有模模糊糊的念頭在這位聖子殿下心中生成,有關這魔女最終的目的抑或者目標,於莉莉絲自覺或不自覺的反應之中顯露出來。

於是在那第九重地獄之中,在那潘地曼尼南的王城之內,於那汗水與發絲糾纏之間,在這造物與造主耳鬢廝磨之際,神明璀璨的金眸之中分明是有再是複雜與深沉不過的色彩一晃即逝,便連掐在這魔王腰際的手,亦似乎有那麼一瞬間的收攏與用力。

有悶哼自路西法口中逸出,這魔王以手攀在了神明的背部,而後指尖變長猶如利爪一般,在造物主那本應當再是完美與白皙順滑不過的背部落下道道的血痕。

或許是那於至高的造物主而言,細微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疼痛的影響;或許是由始至終,這神明並不希望這造物有過多的察覺;或許是這至高的主察覺到了這造物心中的那份惡劣與不悅,於下一瞬間,神明再度回複到那份溫柔繾綣與纏綿,如珠似寶好似對待那再是美好不過的珍寶一般,予這造物以撫慰和嗬護。

但——

不管是對這魔王還是對那至高的造物主而言有關造物之本能和欲念永遠都不是主流,更不足以成為絆住對方腳步的某些決定性因素。

雖然自始至終,這造物主都似乎是在甘心情願的沉淪。

然而得到饜足的魔王卻似乎失去了那繼續下去的心思。

抑或者說,看似平靜與和諧的表相終將被打破這之中的某些事情,亦已經到了將要被揭破的時刻。

路西法並不願意再同這造物虛與委蛇,浪費時間。

於是在這之後,在屬於主的光輝與恩澤灑落到這造物領域內的那某一瞬間,在彼此間纏綿的餘/韻褪去主的手帶著安撫意味的落在了那冰冰涼涼的鱗片之上,似有似無的自那之間掠過而後順著腰線向上。

路西法以手握住了神明的手腕,帶著惡意與譏誚的看著這神明,語音嘲弄的陳述著事實。

“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雅赫維。”

於是神明輕笑,以另一隻手的指尖撩過這造物耳側的發,搖頭,對著這魔王道:

“這世間的種種對於神明而言並沒有任何意義,路西。”

神明似是在訴說著事實,卻又似是在做出教導、提點,以致於路西法亦無法分清,於此一瞬間,這主的意究竟是怎樣。

又或者說從那很早之前開始,這造物便已經失去了任何揣度這神明真實想法的興趣。

會將那至高的主之所有的準則與行為進行美化的是未曾墜落之前的路西菲爾,但卻絕對不會是路西法。

傲慢的魔王早已經習慣於用最大的惡意揣測神明。

於是在神明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縱使是冥冥之中存有了那麼些許的觸動與感覺,路西法亦不過是一聲嗤笑,而後垂下了眼,掩去眸中那一片冷漠與寒涼。

有屬於撒旦的蛇尾緩緩蠕動,落到那地麵。路西法鬆開神明的手腕,拉開同這造物主之間的距離。而後起身,於是自然而然的,那蛇尾變幻成雙腿的模樣。

而後在下一刻間,有清潔的術法閃動,暗色的且華麗的衣料自動覆蓋上那神明之最完美造物墮落之後轉化而來的軀體。以指為梳,便在路西法將要隨意且散漫的將那黑發係於腦後之際,神明起身,接替過了這造物的動作。

昔日光輝閃耀的晨星無論何時都是完美且莊重的,一絲不苟不曾有任何值得挑剔的地方。但傲慢的魔王卻不同,這地獄之主的王權與實力並不因那些虛無飄渺的東西而存在,亦無意去保持天國時期的作風和一切。

隻不過不管是出於何種樣的考慮,路西法似乎都並沒有拒絕這份來自神明侍弄的理由。

即便路西法確實沒有拒絕。

直至神明的吻和話語落在了這造物的耳邊。

“吾將為你加冕。”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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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 Chapter 110

◎……◎

於這世間的造物與生靈而言, 這無疑是巨大的榮耀。雖然這樣的榮耀對於路西法來說,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在路西法還是路西菲爾之時,在這星辰還未從天際而落下, 這造物本就是於那亙古所流傳的時間當中,唯一受主膏沐而成聖者,是神明摯愛的子, 是享有無儘光輝與榮耀的神之右翼,此世之間最接近神明者。

屬於天使之王、天國副君的諸多榮耀與光環以及那權杖本就是經由神明之所賦予, 亦是那至高的主親手交到路西菲爾手上。甚至於在路西菲爾墜落天際成為路西法, 隻要這傲慢的魔王願意對著神明而低頭,那麼一切未必不可以挽回。

至少那天國的大門自始至終,從來便沒有對著這造物而關閉。

隻不過這世間之所有命運饋贈了的禮物早已經在暗中標記好了價格,從來便沒有什麼全然的不勞而獲。從很早之前開始這天地間的規則便已經注定了,凡有所得, 必有所失,除了那至高的主與自有永有的唯一真神以外, 並沒有什麼是亙古與永恒。

恰如同現在之所站在這裡的並不是路西菲爾,而是路西法。而路西法的王座等種種, 從不因神明的承認與否而存在。

主的加冕於他而言並沒有任何的意義。

隻不過這樣的道理路西法清楚, 這全知全能的主應當同樣清楚才是。

但——

傲慢的魔王不帶有任何情緒的深深看過這神明一眼,而後轉身,有法陣於腳下亮起, 身形消散在空氣之中。

神明掌心虛握, 任憑著路西法發絲自掌中滑落,垂了眼, 眸中似是並沒有任何情緒所在。直到這造物消失的那一刻, 主的身影亦隨之而消散。

有風吹起, 簾幔落下,血月照耀之下灑落淺淡的影。

然後在那某一刻,或許是一瞬間,又或許是那久遠的千年與萬年,恰如同那一瞬間被風吹起失去了所有光彩與色澤的畫卷一般,整個原本極是富麗且堂皇的宮殿呈現出一種說不出的冷清與破敗。

於那伊甸園之內,原本目光並沒有任何波動的彌賽亞似是有所感,又似是全然沒有任何的察覺,隻是隨意朝著那莫名的虛空處望過一眼,而後將目光落在了莉莉絲身上。

“莉莉絲。”

金發碧眼的聖子殿下呼喚這夜之魔女的名,看似平靜的雙目之中帶著叫人看不懂的目光和情緒。

牙齒骨骼一陣陣顫動,向來嫵媚的魔女目光驚懼的看著這位名聲響亮卻又一直未曾有過過多交集的聖子殿下,隻覺得自己有如一隻踏入了蛛網的蚊蟲一般,上下左右等諸多種種再不由己。叫那或可知或不可知的、有形而又無形的絲線之所束縛,便連思維與想法亦似乎隨之而陷入到遲鈍,再不得半點的自由。

隻是彌賽亞的話語並未因此而停止,而是繼續開口,將那似乎並不為這世間之造物與生靈所知的隱秘落在了這魔女的耳邊。

“你並不因亞當而存在。”

恰如同冷水裡滴入沸油莉莉絲目光瞪大,隻覺得心頭掀起一陣又一陣的驚濤駭浪。

但很快的這位看似多情且無情的魔女卻又反應過來,於內心深處掀起無聲的嗤笑。

因亞當而存在的是夏娃,是這位人類始祖的骨中骨肉中肉,自然不會是她這個夜之魔女。而做為同樣的泥土的造物,莉莉絲從來便不認為自己會較之以亞當、又或者較之以這世間的任何生靈,不管是天使還是惡魔、男性還是女性、那些正義抑或是邪惡的更加低賤。

神愛眾生,神明本就應當平等的愛這眾生,不是嗎?

又哪有那樣的道理,叫誰便是注定被誰之所掌控,遵循著其之所製定的規則與秩序而發展,不得半點的自由。

但,自由,於至高的主掌控之下,這世間有哪有真正的自由。

於是下一刻,於夜之魔女那似乎瞪大與擴散的瞳孔映照之下,便見彌賽亞似是在笑,原本碧色的瞳孔之中隱隱然之間似是有燦金的色澤與那神性的冷漠與寒涼顯露出來,無喜無悲,沒有任何的波瀾。

莉莉絲幾乎是克製不住的想要逃離想要吐出那有關於主的禁忌的名,隻是隨著彌賽亞似乎隱隱然間同那至高的主愈發重合,莉莉絲隻覺得所有的後路都被堵死一顆心愈發的下沉,難以有任何的反應和逃離。

血肉與靈魂之中似是有什麼在嘶吼、喧囂、鼓噪,但是當真正對上那雙似乎是屬於神明的金瞳之時莉莉絲卻又隻覺得頭腦之中一片空白,所有的諸多種種儘皆被退去再沒有任何的遺留。

然後莉莉絲便聽到彌賽亞抑或者說神明的話語好似是從那極久遠的時空之中傳來,落入到自己耳中。

“吾有一樣東西落在了你身上。”

似乎降臨於彌賽亞身上的造物主如是言,將那目光收回,再度落在了那兩顆恍若蛇蛋一般的、卻又較之更加巨大的天使卵之上。

“吾本不打算將其收回,不過現在”

喧囂、囈語與混亂和瘋狂,無數聲音、話語落入到莉莉絲的耳中侵入到這魔女的腦海之內,以致於莉莉絲根本便聽不清楚亦聽不明白這至高的主接下來之所說出的話語。

思維與理智仿佛是在那不知不覺間被海水之所湮沒。

與之相伴隨的,是某種仿佛狂熱到極致卻又仿佛是清醒到極致的感覺,以致於莉莉絲可以明顯的感覺出,自己似乎是在一點點的發生異變,又或者說,恢複到本來的模樣。

恰似是那被曬乾了的、擺好了造型裝飾良好雕琢亦是良好的泥土,一點點皮肉脫落恢複到本來。

恢複到本來的、泥土的模樣。

屬於這魔女的眼珠被滾落到了地麵,滾落到了那卡巴拉生命之樹下,那生長著綠草的、距離那一黑一白兩顆天使卵隻有一步之遙的地方。而在那目中之所倒映的,是神明似乎極清晰卻又似乎籠罩在迷霧與模糊之中的顏。

然後在下一刻,不管是那眼珠還是那原本塑造了這魔女的泥土都似乎是在那一瞬間消散,如水一般浸潤歸於塵土,再不留下丁點痕跡。隻是神明將手張開,似是握住了什麼,卻又似乎什麼都不曾握住,有璀璨且深沉的光芒自那目中閃過。

但僅僅隻是一瞬,目中璀璨的金色與神性散去金發碧眼的聖子殿下收回了手,一切恍若本來。

隻是不管是那被黑霧之所籠罩與彌漫的伊甸園還是那充斥著血與火祥和氛圍被打破的天國,一切卻又怎麼恢複到本來?

更不必說於那自始至終,恰如同在那屬於晨星的叛亂被掀起的最初,神明並不曾對任何的信仰與祈禱有過任何的回應。在這場經由地獄之所發起的突如其來卻又極是周全的戰爭與襲擊之上,天國這方委實是太過於被動與無力。

米迦勒、加百列等都在致力於改變這樣被動與無力的境況,但在先機錯失以及那諸多種種因素之下這一切顯然並不容易。

甚至是於墮天使、惡魔等配合默契之下,戰線被壓縮屬於天使的靈一個又一個的或是隕滅或是墮落,以致於天國這方隕失慘重,不得不一次次的向後撤退。

當然,地獄這方縱使占據先機,傷亡同樣並不在少數。隻不過相較於一退再退的天國而言,這一切都在可以忍受的範圍。

更不必說,那所謂的戰與火為那些本就屬於黑暗抑或選擇了墮落的造物與生靈們之所帶來的並不是悲傷和絕望,而是混亂和瘋狂,是可以儘情喧囂的樂土,是動人且華美的樂章。

於是地獄方麵的情緒愈發的高昂。

而這樣的情緒在黑羽在那天空與雲層之中掠過屬於地獄的軍隊進攻到第七重的土星天時,達到了最高。

日月與星辰被遮蔽天地陷入到黑暗,縱使光明無所不在的天國之中,亦開始被那再是深沉不過的暗色之所光臨。

有容貌眣麗身姿優雅、完美且挺直的身影出現在那虛空之中。

於他出現的那一瞬間,所有在場的生靈,不管是正在戰鬥抑或者未曾戰鬥的天使、墮天使、惡魔等都自覺或不自覺的將目光落在了那身影之上。而後在下一瞬間,身後有如暗夜一般的六翼張開席卷整個天際,有冷鋒在那掌中凝聚,倒映著那神明之最完美造物的顏。

於是那些天使、墮天使、惡魔,不管見過還是未曾見過路西法的造物與生靈,都在這一瞬間自然而然的明白與知曉了其身份。

那與神為敵的地獄之主,撒旦路西法。

於血與火中正在不斷麵臨著衝擊的本應當安寧與祥和的天國陷入到至暗,而後在下一瞬間,米迦勒、加百利對視一眼,俱是不約而同的揚起了翅羽舉起了手中的武器,向著那昔日的上司與同伴而去。

道不同不相為謀。

無需言語,無需表達,直接揮劍相向。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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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 Chapter 111

◎……◎

薩麥爾、阿斯莫德、利維坦以及巴爾、羅弗寇等本是在分散合圍, 圍攻堵截著米迦勒等幾位高階的戰鬥天使。而米迦勒以及加百利的動作固然迅速,配合固然默契,但如果這幾位地獄的高層有心想要阻隔的話卻未必無法做出丁點的反應。

隻不過自始至終, 從路西法出現那一刻開始這些地獄的高層便同樣默契的流轉過眼神,在保持戒備之餘,並沒有做出過多的阻截。

畢竟那位從無儘深淵之中走出的魔王、與神為敵的撒旦陛下, 從來便不是什麼單純依靠權術抑或者單純躲在誰人身後者。很多事情、很多時候並不在於能與不能,而僅在於願與不願而已。

隻是縱使對那某些結局抑或是那位陛下的決心早有預料, 可是當路西法手中的長劍沒有任何遲疑與阻礙的、平平無奇的將要削掉加百列半邊腦袋時, 下方正在關注著戰局的天使、墮天使、惡魔等俱是目光微沉呼吸有那麼一瞬間的深重,拉斐爾、梅塔特隆等更是將翅羽揚起,向著那虛空之中戰局所在的方向而飛去。

但比他們更快的是米迦勒,有火焰自這位火之天使、現任的副君殿下身周燃起,明亮且熾熱幾乎灼燒了泰半個蒼穹, 將那暗色所席卷有天光落下來,帶著足以焚儘一切的溫度。

所以的黑暗與邪惡都似乎將要被淨化。

但, 僅僅隻是似乎與將要而已。

彈指瞬息間,米迦勒手中的火焰長劍遞到了路西法跟前, 險之又險的將加百利從路西法的劍下救下, 但之所付出的代價卻是一道猙獰的、泛著黑氣的傷口從麵部劃下,幾乎順勢將那脖頸割破。

手腕翻轉路西法以未曾握劍的那一隻手於虛空之中劃過,無邊的藤蔓與黑暗於腳下升起將這兩位撒拉弗的退路之所阻截。而後於下一瞬, 路西法瞬移出現在米迦勒身後。

無聲無息而又不曾有任何反應的, 這魔王手中長劍遞出直直的刺到加百利的後背而後穿胸而過,於是那有幸圍觀到這一幕幕的造物與生靈不可思議卻又似乎極是了然的發現, 原來那大天使長、六翼撒拉弗的身體於這傲慢的魔王跟前竟然不會較之以紙張更加堅硬頑強。

有血自虛空之中滴落, 滴落到地麵, 加百利轉身,回頭,天國的百合花目光倒映著這魔王的顏。

有那麼一瞬間,加百利張了張口,似是想要說出些什麼,隻是下一刻,隨著那黑暗破敗與侵蝕的力量散開隨著路西法手中長劍抽出,零落成泥純白的花瓣枯萎,加百列的身影化光散去,消散在虛空之內。

屬於大天使長的靈與氣息徹底消失伊甸園內,卡巴拉生命之樹上,有原質泯滅象征基礎的質點散去,於那恍若風中燭火一般生命力脆弱的天使卵之內,有什麼正在一點點的填充補足,予之以新的生命氣息。

但這僅僅隻是個開始,因為就在下一刻,於那第七重土星天中,光明與火焰大作卻又快速的被消抿,所有的一切儘皆被平複至暗的時刻降臨,有帶血的白羽於虛空之中散落。

自始至終,神明都不曾給出任何的回應。而在那卡巴拉生命之樹下,金發碧眼的聖子對著那第七重天所在的地方遙遙望過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並沒有對此有任何的反應。

隻是於那某一瞬間,原本萬千星輝閃爍的卡巴拉生命之樹上有光輝一點一點的滅去,所有的色澤都仿佛開始變得破敗與黯淡。

隱隱然裡,仿佛有什麼扭曲與混亂的真實將要突破那層真實與虛幻的界限,降臨到此世之間,降臨到這片屬於天國的土地之上。

無聲無息,沒有任何的反應。

但這又怎麼可能?

至少不管就哪一方麵而言,這一切似乎都本應當有著預感與征兆的,斷然不會叫那些強大的造物與生靈們之所忽視。但除了此前到達過此處的拉斐爾與莉莉絲以外,不管是天使、墮天使還是惡魔自始至終都未曾將目光投入到這片原本的樂土之中。

隻有那虛空之上,輕描淡寫間將兩位曾經的同伴與下屬性命收割了的路西法似有似無的對著彌賽亞所在的方向望過一眼,而後將目光收回。

撒旦的劍鋒並未因此而停下收割性命的腳步,於是下一刻間,不管是拉斐爾還是梅塔特隆,抑或是那些圍上來的撒拉弗、基路伯們恰如同猛虎進入到羊群自始至終這魔王手中的劍很穩,握劍的手同樣很穩,再是穠麗不過的麵色與眉眼間一片冷漠與寒涼,並沒有過多的情緒。

但於那下方,彆西卜、薩麥爾、阿斯莫德等心中俱是升起濃濃的不安與不詳,陰影盤旋,有什麼把握不住且未曾想到的、出乎預料的事情將要發生。

“你們有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

巴爾摸了摸下巴,繼而以手推了推一旁的拜蒙,發出疑問。

這位長相粗狂作風與行事亦似乎相當粗狂的大惡魔但凡開口,聲音如雷本應當是沒有太多的秘密可言的。隻是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這大惡魔竟然是小心翼翼的掐了一個隔絕探查的禁製,而後以魔法傳音,將想要說的話語傳遞到拜蒙的耳中。

向來溫潤謙和的拜蒙唇角笑意微微僵硬,以目光上下打量過這位看似魯莽的惡魔大公,然後不得不承認,這位看似大大咧咧沒有什麼心機的大惡魔能夠在作死的邊緣不斷蹦躂卻又安安分分的活下來其實是有道理的。

隻不過——

拜蒙看向虛空之中那幾乎是一刀一個小朋友的撒旦陛下,繼而將目光落在了眉頭微皺似乎是陷入到某種不安裡的薩麥爾等。

拜蒙神色同樣開始變得凝重。

然後就在下一刻,這位惡魔大公的目光同七罪之暴食的主君、同彆西卜那望過來的目光相對。

目光交錯,僅僅隻是一瞬,各自將那目光收回,自覺或不自覺地,肌肉收緊拜蒙暗搓搓的擺出了戒備的姿勢。

於是巴爾看似大大咧咧的後退一步,同樣不露聲色。而於那虛空之上,路西法身後恍若暗夜一般華麗與深沉的橫掃,手中長劍散開化作星星點點消散。神明之最完美造物那白皙修長的、圓潤且骨節分明的指尖伸出而又於虛空之中虛握。

似乎僅僅隻是一瞬,又似乎是那久遠的千年與萬年時間與空間俱是在此而凝結。於這傲慢的魔王伸出的掌下於那手掌之間,有分明是帶著滔天魔焰以及那血與火的弓箭於那掌中凝結。

彎弓搭箭,帶著詭異不祥的箭羽恰如同流星曳地一般刺破重重阻隔,劃破空間奔著那至高的天上而去。

不管是於這虛空之上還是於這虛空之下的,那些天使、墮天使、惡魔們俱是耳力與目力非同尋常之輩。他們之眼之所見與耳之所聞,並非是人類肉眼之所能及。

但當路西法那一箭射出之後便是窮極他們之目力等種種,之所看到的是且僅僅隻是一片虛無與空茫。

白到極致的虛無與空茫。

恰似是石子投入到水麵塵封已久的大門被推開,千聖拜服這世間的造物與生靈都不由得為之而生出不安、顫抖、喜悅等諸多情緒,甚至是忍不住的淚流忍不住的俯首忍不住的臣服。

光明的海洋降臨,有形與無形的、存在又不存在的吟誦及樂章響起,自覺或不自覺地,那些尚且遺留的天使開始齊聲頌揚主的美名。

神明降臨。

於這世間的造物與生靈之所見中,於那些天使、墮天使、惡魔們目中之所倒映的,莊重且華麗精美的大門被洞開至高的主於那禦座之間,麵目與身形儘皆籠罩在那聖光和迷霧之中,有形且無形像風像雨像雷電,不可言說不可揣度。

僅僅隻是望過去一眼,心神與靈魂都仿佛要被徹底的摧毀與毀滅。

但於路西法目之所見,卻是那至高的神明高居於禦座之上,對著自己伸出了手。

路西法手中長弓同樣化作那星星點點消散傲慢的魔王漫不經心的抖了抖衣角,目中滿是惡意與愉悅。

“我殺了加百利。”

這撒旦如是言,聲音不輕不重的落到那每一個在場的天使、墮天使與惡魔耳中,落到那神明的耳內。

神明垂了眼,目光靜靜的看著這魔王。

“吾知。”

於是路西法再度開口,輕描淡寫不帶有過多情緒的開口。

“還有米迦勒、拉斐爾、梅塔特隆”

這魔王一個個吐出那死在那劍下的天使的名,然而自始至終,那禦座之上的神明對此並沒有任何的反應。隻是以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這造物,而後在下一瞬間,周遭空間轉換所有的一切被扭曲與改變,路西法站在了同神明極近極近的位置。

曾經的光耀晨星住了口,下一刻以憑空生出的長劍狠狠刺入到神明的胸膛之內。

作者有話說:

這倆是真瘋,沒有道德和三觀那種

我掐指一算,正文很快就要完結,所以

1、日三到完結,固定時間更新

2、日六甚至是日九到完結,更新時間不定

ps:六一學習資料,小九今天更新了嗎感謝在2023-06-01 20:54:57~2023-06-02 18:47:2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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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 Chapter 112

◎……◎

虛空之中似是有水滴滴落, 那聲音似乎是極輕卻又極響亮的,隔著那再是久遠不過的時間與距離,滴落到在場每一個造物或生靈的心頭。於是自覺或不自覺地, 有墮天使和惡魔將頭抬起,將目光落在了那背對著他們的撒旦身上。

傲慢的魔王以一個極散漫卻又似乎極冷淡與漠然的、身形挺直的姿態站立在神前,不卑不亢, 不曾有過任何的弱勢與妥協。

然後這些悄悄抬起頭的墮天使及惡魔,如阿斯莫德、巴爾等大惡魔便看到, 撒旦陛下分明是以一個刁鑽且決絕的角度將那分明是帶有著重重詛咒的武器捅入到神明的胸膛之內。

有淡金的神血自那劍刃之間滑落, 一滴一滴的從那虛空之中滴下。

所以那滴落的其實並不是水滴,而是那屬於至高之造物主的血液嗎?

那血似乎是自神明的胸膛而落下,穿過風穿過雲層落到虛空之中,進而變成一團灼人的火,一點點消散再不留下丁點的痕跡。而那聖光與迷霧遮蔽, 叫他們的眼他們的目光無法穿透其中,看到那主的麵容與神情, 亦無從分辨主最真實的態度。

隻是於下一瞬間,在路西法手中長劍抽出毫不遲疑的想要抽身而走之際, 阿斯莫德等隻覺得眼前白光大震所有的視覺與聽覺嗅覺觸覺等儘皆被剝奪。

於路西法的目光映照之中, 於這至高之造物主的意念之下,這所有的一切倒映在這傲慢的魔王眼前。

於這本應當神聖且莊嚴的天國之內,從第一到第八重的天際之中, 凡是活著的有生命力的造物與生靈, 儘皆化作風乾的鹽柱,維持著那生前的最後的樣貌與形態。

但, 所有的生機與靈魂於那第一時間被泯滅被化作虛無, 於傲慢的魔王目之所見, 那似乎本就是在血與火中破損了的天國陷入到無儘的空茫與靜寂。

在這天國之內,在這天地之間,似乎有且隻有了這造物與造主的存在。

“耶和華。”

路西法喚這造物主的名,目光從那被變成鹽柱的彆西卜、薩麥爾等墮天使以及巴爾等惡魔身上掠過,繼而轉向那似乎歸於主的榮光之下的、卻似乎同樣不可避免同樣狀況的天使,語音極輕極柔的、卻又似乎不帶有任何情緒的發出疑問。

“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留在吾身邊,路西。”

至高的造物主如是言,以指尖撩過這造物耳際的發,目光繾綣且纏綿,隱隱然之間卻又帶著幾乎不加掩飾的混亂和瘋狂。

然後在下一瞬間,神明以手捧起了這造物的臉,將唇落在了這造物的耳邊。

開口,極是認真的做出提醒。

“你應當喚吾雅赫維。”

雅赫維嗎?

傲慢的魔王嗤笑,緩慢堅定且不容忽視的握住了神明的手腕,將主的手移開。

終是轉了頭,以目光直視著這神明,開口道:

“你的目的,並不僅僅是如此吧。”

神明無言,然後下一刻,路西法的目光似是穿透那層層的空間的距離,落在了那被層層黑霧之所籠罩的伊甸園之內,落在了那卡巴拉生命之樹下,金發碧眼的聖子彌賽亞身上。

萬千星輝泯滅所有的光彩褪去,於那倒生的、似是蘊藏著無儘奧秘的樹下,彌賽亞抬起了眼,碧色的眼眸中分明有璀璨的光芒閃逝,混亂與瘋狂的神性在顯露和蔓延。

於是在那下一刻間星辰鬥轉空間隨之而位移,不管是原本站立著的路西法還是從那禦座之上走下的神明都出現在了那伊甸園之內,倒生的卡巴拉生命之樹下。

“解釋,耶和華。”

路西法開口,以目光掠過那生命力似乎愈發強勁的天使卵,看似漫不經心卻又輕描淡寫的發出疑問。

不管是天使、墮天使、惡魔,還是所有存在於這天國之中的一切活物都在神明的意念之下化作風乾的鹽柱,隻除了這神明與魔王,隻除了那卡巴拉生命之樹下的彌賽亞以及那一黑一白兩枚恍若蛇蛋一般的、卻又更加巨大的天使卵。

隻是由始至終,路西法的目光並沒有在那天使卵之上停留,更沒有流露出任何過多的情緒。這世間之造物與生靈對於血脈與傳承的繁衍對這傲慢的魔王而言,並沒有任何的意義。

於路西法如此,於那至高之造物主同樣如此。

隻是神明從後擁住了這傲慢的魔王,以唇落在這造物的耳邊,耳鬢廝磨極是曖昧且纏綿的開口。

“吾是神,路西。”

永恒的造物主,至高至上且自有永有的唯一真神。而神明同這世間的造物與生靈之間,從來便不是處在同一緯度,處在那同樣的時間空間以及那思維方式之上。

所以自始至終,神明其實並不需要對這世間的造物與生靈有過任何的解釋及交代。

神明似乎是如此想的,便做出了如此言語。

向著這造物陳述這再明確不過的真實。

隻是於下一刻間,這至高的主卻是話音微轉,帶出那似乎不帶有任何溫度與感情的笑意。

“但沒關係,吾愛你。所以隻要是你想要的,吾都會成全你,滿足你。”

這造物主如是言,以手覆在了路西法的手上,而後將這造物的手抬起,以指尖虛虛落在了那倒生的卡巴拉生命之樹上。

於是拉斐爾此前於這伊甸園中所見的場景再度呈現出來,這整個伊甸園甚至於整個天國都似乎化作一個龐大且古老的祭壇,萬千光華與色彩褪去整個倒生的生命之樹開始瘋漲,帶著肉瘤與腐爛破敗意味的枝條蔓延至每一個角落。

而後窸窸窣窣卻又極是迅速的纏繞向那風乾的鹽柱,將其拖離,倒吊在那猙獰且怪異的、倒生的卡巴拉生命之樹上。

有似有形又好似是無形的喧囂與絮語響起,於是在那一瞬間,眸中分明有神性相蔓延的彌賽亞對著路西法流露出看似溫和的笑容,而後一點點的皮肉脫落,如同雪化一般消融。

恰如同神明一般的、帶著神性與瘋狂的再是璀璨和奪目不過的眼珠被滾落在地麵,滾落在那似乎沾染著血與火的祭壇之間。

然後在下一刻,在那眼珠停止滾動之後,那有著明顯生命跡象的天使卵開始一寸寸碎裂,有什麼將要從裡麵破殼而出。

但——

“雅赫維。”

路西法呼喚這造物主的名,聲音裡帶著飄忽與迷茫,以及莫名的、說不出的情緒。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嗎?”

路西法問,轉身,直視著神明,不曾放過其任何的表情。

這向來聰慧的造物似乎是已經明白了什麼,卻又似乎什麼都不曾明白,故而認認真真的尋求著這樣一個答案。

一個極明確卻又並不怎麼明確的答案。

隻是那至高的主或許冷漠或許無情或許高高在上,卻不吝惜於予這祂之所創造的完美造物以指引。因而下一刻,於這造物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神明卻是笑,以手撫過這造物的眉眼,極是瘋狂與深情道:

“屬於造物的烙印吾將替你抹去,但,你是吾的,你永遠是吾的。”

“你與吾,會是同等的。”

“自有永有,直至永恒。”

圖窮而匕見出乎預料卻又不曾出乎預料的,神明似是要親手抹去那存在於這造物身上的烙印。

有關於造物的烙印。

這於至高的主說出那句將要為你加冕時路西法便已經有所猜測與覺察,隻不過——

與至上者同等嗎?

路西法嗤笑,抬手掐住了神明了下巴,湊近了這張同自己相同而又不同的顏。

“你要讓我同你一樣,成神,打破那造物之極限成為同你一般的存在?”

路西法問,以指腹摩挲過這造物主的顏,那仿佛蘊著冰又仿佛淬著火的雙目之中分明帶著再深切不過的認真與篤定。

至高的造物主從來便不曾在意過這世間的造物與生靈,又如何會對那所謂血脈與繁衍產生出任何的在意?

自始至終,神明之所為的不過是要在這有且僅有唯一神明的世界之中,再度造出一尊神明罷了。

一尊全然符合祂心意的,叫祂所喜叫祂所悅的能夠伴祂度過無儘時光歲月甚至是輪回的神明。而這,亦是這至高的主之所要送給這造物的最終的禮物。

與至高的主同等,成為同神明一樣的存在。

至於那善的惡的、義的不義的、信神的不信神的造物與生靈是否存在是否滅亡,於那至高的主而言並沒有任何意義。

主不在乎。

主不在乎將整個天國整個世間化作祭場,亦不在乎彌塞亞這具化身是否毀去成為養份,自然,更不會在乎那流敞著神明與魔王血脈的天使卵最終的歸屬。

隻因這一切的一切於神明而言,是祭品,是且僅僅不過是祭品而已。而祭品之存續以及那生命力的流逝,自然,要被擺放在合適的時機與位置之上。

但,成為同那至高的造物主同等的存在啊。

這本是路西法之所求。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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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 Chapter 113

◎……◎

“我幾乎要相信, 你是愛我的了。”

傲慢的魔王如是言,以吻落在了神明的唇上,一觸即分, 並不帶有過多的欲念與情緒。但於這造物的目中,卻又分明是有著什麼洶湧且深沉的情緒在流淌的。隻不過那樣的情緒太碎太雜,即便是全知全能的造物主, 亦看不怎麼分明。

然後下一刻,於主的目光之下, 路西法鬆開了那掐住神明下巴的手, 緩緩向後退開一步的距離。

但就在神明目光沉沉璀璨的金眸之中風起雲湧,似是有什麼將要控製不住的逸出那一刻,路西法眉眼微彎,有笑意自唇角勾起。

那笑意似乎是不帶任何惡意譏誚與陰霾的,卻又同過往路西菲爾那溫雅與完美到極致的笑意並不相同。傲慢的魔王開口, 對著那神明道:

“但,我愛你, 雅赫維。”

過往的諸多種種怨與恨似乎再不存在路西法目光靜靜的看著這神明,吐出那似乎不曾帶有任何虛偽與謊言的愛語。

目光之中一片清明, 似是極清醒與理智的。卻又好似有萬千星輝倒映在其中, 映出那屬於至高之造物主的顏。

神明不言,並沒有過多歡喜與愉悅的情緒存在,甚至是再一次的握住了這造物的手, 恰如同那想要留住指尖沙礫的造物與生靈一般, 將這魔王的手越握越緊,徒勞的想要留住些什麼。

然而路西法卻是搖頭, 牽起了這至高之造物主的手, 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 那天使與墮天使心核所在的位置,帶著幾分遺憾的開口。

“但你看,它似乎己經不再會為你而跳動了呢。”

神明垂了眼,有神力順著指尖穿透衣料穿透皮肉,一點點修複著那破損的心核,於是一下又一下的,有屬於路西法的心跳與律動傳遞到神明耳內,再是清楚不過的展現在神明眼前。

於是主抬起了眼,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這魔王。仿佛是有那萬語千言,卻又似乎自始至終都不曾有任何的言語吐露。

路西法卻已經讀懂了那神明未儘的話語。

主全知全能。

主是真的全知全能。

隻不過這又怎樣呢?

即便這至高的造物主似乎有意將這一切同路西法而分享。

不僅僅是禦座不僅僅是權柄,不僅僅是那不可言說的神明的名,還有真真正正的同這至高的主而同等。

這本是曾經的路西菲爾,亦是後來的路西法之所想要的。屬於晨星的叛亂的旗幟舉起,屬於撒旦路西法的統治灑落在地獄的每一寸土地與每一處角落,於是所有的造物與生靈,不管是那些信神的還是不信神的便都知曉,這造物走上了一條與神為敵的同神明完全相背離的道路。

高舉王座在那眾星之上,在那至高的天上。

沒有誰會懷疑這七罪之傲慢的主君之所具有的那份野心與叛逆,更沒有誰會懷疑路西法的這份驕矜與傲慢究竟是真是假。因為這本就是經由那至高神明之所判定的、屬於這造物的罰與罪。

隻是——

“憑什麼?”

路西法抬起了手,以手扇過這至高之造物主的麵,眸光狠厲麵色嗜血且瘋狂。

憑什麼你高高在上的安排與玩弄著那所有,定著所謂的光彩榮耀與罪孽,而他卻隻能夠被迫而承受不得有任何的反抗。甚至於在這如同施舍一般的愛與救贖之下,達成那近乎不可能的目標和野望。

隻不過路西法繼而卻是笑,笑得冷漠且瘋狂,卻又似乎不帶有任何多餘的情緒。

“你忘了嗎,我的罪責是傲慢,吾神。”

這於那清醒與理智、混亂和瘋狂的邊緣裡不斷遊離的地獄之主如是言,似乎是想要提醒些什麼,卻又似乎僅僅隻是在陳述事實。

路西法一退再退,直至以身軀抵住那卡巴拉生命之樹的樹乾,方才對著神明開口,發出疑問。

“您當真是否,真的全知全能?”

這本應當是一個再是明確與明顯不過的問題,隻是當主的目光對上這造物不閃不避的眼,神明本能地點頭而又搖頭,有什麼隱隱然之間呼之欲出,卻又似乎是全然的不可知與不可見,以致於這至高的主亦不由得生出恐慌。

而後在下一刻,有哢嚓聲響那一黑一白倆天使卵由內而外的裂開一道道細縫,那縫隙不斷擴大,有不可言說亦是不可名狀的、有著無數隻眼無數隻手無數隻腳、恍若車輪一般團成一團的血肉觸手破殼而出。

這並不是天使,亦非是惡魔。

至少不是這世間的造物與生靈之所流傳與認同的,有關於天使與惡魔的形象。

在破殼而出的第一時間,那兩團不可言說不可名狀的東西抑或者說物體便將目光對準了彼此。

爭鬥,撕咬,融合。

恰如同那沒有任何理性的獸類一般,你死我活相互吞噬,沒有丁點的緩和。

於那不知不覺間,於那倒生的卡巴拉生命之樹上,似是有風吹起無數被倒吊著的身影如同那被風所拂動的葉片一般,發出絮語與怒號。

不,那或許並不是絮語與怒號,而是頌揚神、讚美神的讚歌,是這天地間的造物與生靈,對那至高之造物主的信仰。

天地如烘爐兮造化為工,以這眾生為柴薪,有火自那卡巴拉生命之樹上燃起,將那一個個倒吊著的、被風乾了的鹽柱點燃。

古老的祭壇之上,有玄奧複雜且繁複的陣法亮起,於是那不知不覺間,原本自那一黑一白兩顆天使卵中破殼而出的,似是在不斷吞噬與融合的物體開始不斷被融化,以那血肉融入到那地麵、到那祭壇之中,被吞噬與消磨殆儘。

如暗夜般深沉與華麗的羽翼不受控製地自身後張開,劇烈的空氣與氣流席卷,於路西法的身後,那倒生的詭異且不詳的卡巴拉生命之樹好似是在那不知不覺裡變得不堪與脆弱。竟然叫那氣流之所席卷,而後被拔起,被吹落到那虛空之上。

被風乾了的正在不斷燃燒的鹽柱恰如同被搖晃的風鈴一般作響,奏出一曲曲古怪且不協調的樂曲。然而在那某一瞬間,路西法卻又見得似是有陽光雨露日月與星辰這世間的一切都欣欣向榮天地間的所有都在歌頌著誰的名。

神愛眾生,神從啦便非平等愛著這眾生。

隻是晨星拂曉那天地間的第一縷光於此世之間駐足和停留,這世間,總歸是有誰在不斷愛著的。

於是路西法喚這造物主的名,於神明那混亂與瘋狂相彙集的、本應當無喜無悲並沒有任何情緒的璀璨金眸之映照之下,那原本黑發黑眸臉上亦是似乎覆上了詭異且神秘紋路的魔王開始一點點生出變化,一點點恢複那曾經的、屬於路西菲爾的模樣。

於那虛空之中,於那倒生且詭異的、不斷燃燒的卡巴拉生命之樹上,原本王冠之所在的位置有什麼在大方光明。

那本當是唯一的未曾失去光彩的被那詭異與不詳之所侵染的位置,恰如同一顆再是珍貴、璀璨與明亮不過的寶石一般,如此協調而又不協調的處在那樣的位置上。

隻是這一刻,隨著這魔王似乎是回到那最初的模樣,光輝華美燦爛永恒,有光從那王冠之所在的位置、從那燃燒著的卡巴拉生命之樹上、從那樹的內部生出,照耀在這古老且神秘的祭壇以及這天際。

神明腳下踏出,不假思索的便要阻止便要叫停,便要將這一切的變化與變動消抿。然而路西法卻緩慢且不失堅定地掙脫了神明的手,開口,陳述那似乎叫這至高的主陳述過了無數次的事實。

“你是神,雅赫維。”

金發藍眸,麵上似乎是帶著溫雅到極致亦是完美到極致的路西法如是言。晨星燦爛,光輝永恒。於此一瞬間,縱使是在這樣詭異與不詳的、充斥著血與火的場景內,縱使這傲慢的魔王似乎仍是原本的穿著與衣物並沒有任何的改變,但——

真真切切卻又再是明顯不過的,那屬於至高之造物主的星辰,那聖潔且光明的光耀晨星似是再度歸來、再度出現在神明的眼前。

指尖的沙礫開始流逝不安與恐慌被不斷地擴大,神明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麼,但所接觸到的唯有一片空白與茫然。

不,還是有其餘的物體與東西的。

屬於至高之造物主的手握過星拿過月,這世間的生靈與造物都在主的掌下在神明的意念之中而誕生,又有什麼是主所不能握住的呢?

有光落在了神明的掌心。

於是主抬起了眼,目光靜靜的、一瞬不瞬的看著這造物,有清醒與理智、混亂和瘋狂在不斷地蔓延,然後在那某一瞬間,轉為深深的狠絕。

隻是路西法搖頭,原本恍若暗夜般深沉華美的羽翼再度轉化為那光輝閃耀的、帶著聖光的模樣,有星星點點的光羽從那虛空之中飄落,好似是下了一場純白與華美、夢幻到極致的雪。

“你看,你從來便不曾真正問過我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

神說,要有光,於是便有了光。

那似乎已經是無限接近於最初始狀態的造物如是言,同他的造主做出最後的告彆。

“不過現在,我自由了。”

於是那一瞬間,有光亮起天地間一片純白,所有的一切仿佛回到那最初。

神的靈行在水麵,為那光的生出而駐足與停留。

主曾說,那光是好的。

那光中走出的生靈,那全然符合神明心意的造物,自然是完全。

於是當那光散開,當那完全的造物回複到光的模樣,所有的一切都將恢複到本來。

作者有話說:

拖良家下水,勸□□從良

咳咳,所以我流神路或路神就是當神想要高高在上時,路要拉祂共沉淪隻愛他一個

當神瘋到隻愛路要給世界送葬時,路要祂愛世界愛眾生

主打的就是一個一身反骨從不屈服

所以這其實是一個溫暖的愛與救贖的故事你們敢信?感謝在2023-06-03 16:03:54~2023-06-03 23:18: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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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 Chapter 114

◎……◎

神明再度回到了那至高的天內, 回到了那禦座之上。

有記錄著一個又一個天使名的聖靈冊於主的膝頭攤開,由後往前,從最後一頁直到那第一頁, 不管是那墮天了的阿斯莫德、貝利爾、彆西卜、薩麥爾等還是那未曾墮天的拉斐爾、加百利、米迦勒,縱使那屬於天使的名在這聖靈冊上被劃掉,可是那痕跡與遺留終究是存在的。

可偏偏在那第一頁的最上的位置上, 原本被神明指尖羽毛筆滲出的墨水之所汙染了的地方,一片空白並不曾有任何的痕跡與遺留。恍若那自始至終, 都僅僅隻是一片空白。

於是神明以手伸出, 有淡金色的羽毛筆於神明的掌中凝聚。

但,主無喜無悲的目光看過這羽毛筆一眼,然後得出結論:

並不是原本祂之所用慣了的,經由那造物的羽之所製成的那一支。

主的目光似是有那麼一瞬間的怔楞,而後下一刻, 神明提起了筆,想要於那聖靈冊上寫下什麼, 但當筆尖落下,於那聖靈冊上、在那第一頁的最上處本應該屬於那造物名的位置, 之所留下的唯有一片空白。

神說, 要有光,於是便有了光。但當那光回複到最初的狀態一切為之而倒轉,那逝去的造物與生靈再度歸來。這世間自不會有路西菲爾, 更不會有路西法, 那神明之最完美造物,那至高的造物主之所不能複製的奇跡。

隻是山會忘記海會忘記, 這世間的日月與星辰、造物與生靈會忘記, 但那至高的主那眾生的父、那自有永有的神明, 卻不會忘記。

晨星拂曉,那曾是這世間最美的風景,亦是主摯愛的星辰,隻是主似乎,弄丟了那屬於祂的星辰。

於是神明將那淡金色的羽毛筆、將那聖靈冊散去,無喜無悲的目光望向那天國、望向那人間、望向那地獄的深處。世間萬事萬物都在運轉在欣欣向榮,在頌揚著主的名,在按照著那既定的命運與規則而發展,在遵循著主的意。

但主的意究竟是什麼呢?

於那天國的圖書館,在那第八重的恒星天中,梅塔特隆翻開了那本《拉結爾之書》。

這是一本記載了無窮秘密與至理的,擁有著天上地下甚至是包括神明之隱秘的書籍。同樣的,是一本本不該出現於此的禁書。

但當那書出現的那一瞬間,當天之書記的目光落在那書籍之上,自然而然而又理所應當的,梅塔特隆被那書所吸引,開始以指尖將那書而翻閱。

於是自覺或不自覺的,有無數的知識、記憶及畫麵開始充斥著這位天之書記的腦海,直至那某一刻眼前一片空白,有光自腦海之中散開身後六麵羽翼張開,向前合攏而將這位天之書記所包裹。

這動靜本應該是極大的,所形成的衝擊與光波足以叫那些撒拉弗與基路伯們心生警覺,進而前往探查。隻是一切卻又好似是發生在那無聲無息間,沒有任何的動靜與波瀾,以致於不曾有造物與生靈知曉,在那一瞬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直到這之後的某一刻,或許是一瞬間,或許是那久遠的千年與萬年,那合攏的羽翼打開屬於天使的腳落在了地麵。之所出現的卻不再是梅塔特隆,而是——

“拉結爾殿下。”

恰似是奔湧的潮水一層覆著一層有全新的記憶將那些造物與生靈的虛假的被扭曲的記憶之所覆蓋,呈現出最真實的有關這位秘境與至高之神秘天使的本來。

此世之間,在這天國之內,本就沒有一個叫梅塔特隆的天使。而那凡人以諾升天之後的靈,亦非是成為了梅塔特隆,成為了天之書記,成為了六翼的撒拉弗。

梅塔特隆之所代表的,從來便不是一個名,而是一個號。

一個最接近於神明與王座的號。

這個號可以是米迦勒,神座之右,伊甸園的守護者,與神相似的天國副君。亦可以是

可以是誰呢?

禁忌的名回蕩在腦海之中縈繞在心頭,甚至纏繞在舌尖,卻自始至終都無法吐出。

於是拉結爾將目光放在了那走出天國的圖書館之後便遇到的那個身影之上,溫和且有禮的打出招呼。

“日安,彌賽亞殿下。”

恰如同凡人以諾升天的靈被升為了天使,賦予了新的名,但卻非是梅塔特隆,而是那諸多的信神的造物中的一員。那人類的始祖亞當,自然不會是彌賽亞,不會是這眾生的救主。

不過這一切重要卻又沒有想象中的重要。

於是下一刻,拉結爾便見這位聖子殿下對著自己開口道:

“父神要見您。”

這本就是應有之意,隻是當聖堂的大門於眼前開啟拉結爾踏足其中之時,這位曾經專注於探究那諸多種種奧秘的秘境與至高之神秘天使卻感覺到了陣陣由裡到外的、說不出的幾乎足以將這天使的靈亦為之而凍結的寒意。

至高的主高居在那禦座之上,麵目與身形俱皆籠罩在那迷霧之中看不分明,似乎同過往、同那過去的千年與萬年並沒有任何的不同。

隻是終究是不同的。

拉結爾對著神明俯首,對著神明行禮,對著神明致以最高的敬意和虔誠。然而神明無喜無悲的目光落在這智慧天使身上,僅僅隻是一瞬而後又移開,並沒有過多的停留。

於是拉結爾便知道,主於這世間、這天國的種種其實並沒有太多的在意與興趣。

拉結爾心頭似乎一直懸著的某塊石頭落地,在這之後不久,在這位秘境與至高之神秘天使以自己的本來麵目回歸天國與地獄之間新的聖戰條約被簽訂,神明徹底關上了那通往聖殿通往水晶天的大門,似乎是要徹底的將自己同這世間而隔絕開來。

永絕這世間。

有不安與恐慌在天國之中蔓延,與之相對應的,是地獄之中似乎是陷入到新的狂歡與狂熱。

又一位撒旦級的惡魔將要生出。

當那最初的地獄之主回歸最初的形態屬於他之所有的過往被抹去名被遺忘,撒旦便不再是專屬,而僅僅隻是一個名號,一個稱謂,一種實力的象征,一種與神為敵的宣言與意誌。

屬於撒旦路西法的種種被扭曲篡改與替代,此世之間再沒有這樣一個造物與生靈。

而那些背棄神明的大君們,已經隱隱然之間感受到了那即將到來的撒旦的名號及所帶有罪惡。

原罪之貪婪,瑪門。

這樣的消息自然瞞不過天國,瞞不過那些一直關注著此事的天使們,遑論由始至終,那些魔鬼們便不曾想過隱瞞。

隻是當心中思緒萬千、擔憂著新的戰爭是否將要打響的加百列踏足那轉生的池水之所在的範圍,卻敏銳的發現,有什麼陌生的、全新的屬於天使的靈在那池水中聚集。

“這是……”

天國的百合花以手掩住了唇,難掩驚奇的瞪大了雙眼,情不自禁的開口。而後下一刻,有似乎存在於光中的、身形與麵目俱皆是模糊的身影開口,將話語送到加百列耳邊,做出解答。

“哈尼雅,美與善的捍衛者,司掌愛情的天使。”

伴隨著話音落下,那身影亦隨之而消失,如一陣清風似一縷溪流,並沒有留下任何的波瀾。隻是下一刻間,這天國的百合花卻分明感受到那水晶天上至高之造物主投過來的眼,無喜無悲,帶著徹骨的冷漠與寒涼。

神明走下了神壇,離開了那被封閉的水晶天與禦座,出現在加百利身前,出現在了那轉生的池水旁。

麵目與身形籠罩在聖光之中看不分明的主抬起了手,有如夢似幻至真至美的光羽落在神明的掌中,恍若一縷握不住的暖陽一般在神明手掌合攏的那一瞬間化光而消散。

於是主的身影隨之而消失,大搖大擺堂而皇之卻又不帶有任何聲息的出現在那第九層地獄之中,出現在那潘地曼尼南的王城之外,最接近於深淵的位置。

血月於空中高懸帶著硫磺火湖氣息的風拂動過神明耳側的發,至高的主自是感受到了那正在成型的將要現世的屬於原罪之貪婪的力量。隻是縱使全知全能的主將目光一點點的搜尋幾乎翻遍了地獄的每一寸土壤,亦無法尋找出有關那造物的分毫。

說不上是失望抑或是遺憾,神明再度回到了那天國之內,隻是就在主將要踏足水晶天的那一瞬間,屬於秘境與至高之神秘天使的話語不帶有任何情緒與波瀾的傳遞到這造物主的耳邊。

於那神明看似平靜的內心裡掀起層層的驚濤駭浪。

“您在等誰、在找誰呢,父神?”

“是路西菲爾,還是路西法,抑或是那叫這世間的眾生之所遺忘了的,屬於您之最完美的造物與星辰?”

神明回首,以目光落在了拉結爾身上。

“你要說什麼?”

這至高的造物主問,不管是目光還是語音俱皆是一片寒涼,並沒有太多的情緒。

但首當其衝的,拉結爾感受到了那份如淵似海的殺機及冷意。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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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 Chapter 115

◎……◎

這叫拉結爾不由得想到了久遠之前, 想到那似真似假的仿佛正在不斷被扭曲篡改與覆蓋的記憶裡,他之同那至高之造物主的分歧與爭端。又或者說,僅僅隻是他單方麵的請願。

“請您殺了路西菲爾, 或者說,殺了路西法。”

最後提筆於那《拉結爾之書》上寫下符號與字句的秘境與至高之神秘天使孤身進入到那神明的聖堂之中,對著那至高的造物主說出那不曾流傳於世的話語, 將膝蓋跪在地麵,希望神明能夠放下那份不知何所起的偏與執, 而非是放任其增長, 以致於落得那不可挽回的地步。

“你知道了什麼?”

全知全能的造物主如是言,麵目與身形俱皆是籠罩在那聖光與迷霧之中,看不分明。隻不過很顯然,神明落在拉結爾身上的目光分明是極冷的,帶著足以叫身形與靈魂都為之而凍結的寒意, 落入到這智慧天使的耳中。

神明之任性與偏執、喜怒與悲歡對於這世間的造物與生靈而言從來便不僅僅是幸運,更是不幸, 由身到心的足以叫這世間的眾生都為之而葬送的不幸。

但這樣的道理於神明麵前顯然是說不通的,遑論是在不久前親手導致了那星辰的墜落, 再是冷漠且無情不過的叫漫天的星辰為之一空抹去了有關路西菲爾於天國之中所有痕跡的至高之造物主。

“你所擔憂的, 定不會發生,拉結爾。”

金眸之中一派冷漠的造物主如是言,伴隨著神明話音之所落下的, 是那凝結於地麵的、恍若鏡麵一般的冰霜與寒意。

隻是在這天國之中, 在這至高之神明的聖所,在眾生的主與父所在的範圍, 又怎會有冰霜與寒意?

不知何時起, 拉結爾的周身亦似乎開始凝結上冰霜與寒意, 以致於這無限接近於光與熱的、本應當感受不到寒暑的長生種亦升騰起那由內到外的寒意。

然而當拉結爾決心出現在神明跟前並且將那所有的話語吐出之時,便已經將一切置之度外。因而於主的威嚴與警告之下,拉結爾並沒有因此而退縮,而是強忍著那壓力與寒意繼續開口。

“但您放不下的,不是嗎?”

“不管是天國還是地獄抑或是這世間的任何一個角落,隻要那造物仍還存在那星辰依舊璀璨,縱使於無儘深淵之中,對您而言又有何區彆呢?”

“那糾纏與牽連並不會因此而斬斷您甚至在放任與縱容著他對您的忤逆,既然如此,您又為何不能徹底的將他殺害將他抹去,再不留存於這世間,放他亦是放您而自由?”

窺破了神明之隱秘看到那造物與造主之間糾葛的秘境與至高之神秘天使如是言,似是循循善誘又似是苦口婆心的對著神明做出勸解與進諫,希望這至高的造物主能夠因此而放過。

放過那被祂打落天際的,於怨恨與孤寂之中長存的魔王,亦是放過自己,放過這自有永有的唯一真神,放過這注定將受到影響的眾生。

隻是這至高之造物主又怎可能因此而放手,又怎會因此而放手?將那似乎能夠越來越影響甚至是左右自身之心緒的星辰打落,落到那深淵之中對於神明而言便已經是極限。祂之造物與星辰,又何容得這世間的任何生靈而置喙?

“你逾越了,拉結爾。”

聖光之中的神明輕描淡寫的對著拉結爾給出宣判,伴隨著主的話音落下,那秘境與至高之神秘天使隻覺得有什麼在被剝奪、在喪失,以致於這天地以及這虛空中的種種都在對他生出排斥。

隻不過很顯然,將一切置之度外的拉結爾並不願意因此而放棄。

縱使這就某些方麵而言,同樣是一種忤逆,對於造物主威嚴的忤逆。

“您應當殺了他的父神,殺了路西法,隻有這樣,您才不會受他所影響,才”

“夠了。”

至高之造物主開口,打斷了拉結爾那更多的未曾出口的話語與勸誡。而後在下一瞬間,有那似乎純白到極致的光於眼前生出,以致於這位智慧天使的靈魂與思維都因此而陷入到凍結。

但縱使是在這樣的壓力與威嚴甚至是排斥之中,拉結爾還是艱難的開口,對著神明道:

“如果您不能殺了路西法,那麼便殺了我吧。”

“我不願看到那一日的到來,看到這世間的造物與生靈,都因為您和您之最完美造物的存在,而葬送甚至是走向滅亡,成為陪襯。”

於是那禦座之上的神明終是垂下了眼,目光無喜無悲的看過這窺探到了隱秘的秘境與至高之神秘天使,漫不經心且輕描淡寫的給出回複。

“那麼你便死吧。”

言出法隨口含天憲,屬於拉結爾之種種被剝奪,被掩去痕跡。這天使的靈被散落出來,飄散在這大殿的四周,無法接受主的庇佑,亦無法走過那往生的池水,開啟新的生命與輪回。

直到這之後的某一刻,當主的目光落在那卡巴拉生命之樹上,落在那王冠的位置,落在那被遮掩了的名之時,有想法於神明的腦海之中生出。

高高在上且再是冷漠與小心眼不過的神明自然知曉凡人以諾其實是見過路西菲爾的,更知曉那神明之最完美造物、那再是璀璨與奪目不過的星辰於那凡人心中之所留下的印象與震撼。

與此同時,在漫天的星辰為之一空三分之一的天使追隨路西菲爾而墮天,在貝利爾、薩麥爾等高階的天使紛紛選擇隨之而墮落,縱使不斷有天使被補充,但終歸是有影響的。

更不必說,本應當能夠替補並且分擔事務的拉結爾被神明了結。

於是在短暫的思索之後在神明的偉力之下,扭曲篡改與覆蓋,那似乎有著凡人以諾記憶的、經由以諾升天的靈而洗禮來的撒拉弗梅塔特隆生出,成為天之書記,成為新的熾天使。

自此,梅塔特隆不再是一個名號,而隻是那一個名,一個屬於那經由凡人以諾的靈而生成的熾天使之所有的名。

至於秘境與至高之神秘天使拉結爾則因為忤逆神明的緣故永久消失在這世間,不知何所在,亦不知何所往。

但當一切歸位諸般種種再度回複到本來,那會對神明之所造成影響的造物徹底的消失在這世間,拉結爾卻似乎看到了那更加不可測亦不可言說的、一片黯淡死寂以及無光的有關這世間之造物與生靈的未來。

神愛眾生,愛這世間,神從來便不愛這眾生、不愛這世間。

那至高之造物主所愛的,從來便隻有那全然按照祂之意念與心意而生出的造物與生靈而已。

但,愛所愛者之所愛,喜所愛者之所喜,這世間的主這眾生的父,其實是可以做到的不是嗎?

於是拉結爾開口,帶了幾分追憶幾分悵惘與迷茫的對著神明開口,發出疑問。

“路西菲爾殿下,從來都很溫柔,不是嗎?”

拉結爾口中之所言的溫柔之所指的自然並不僅僅是那神明之最完美造物浮於表麵的、對所有天使,不管是撒拉弗、基路伯還是那中階、低階的天使之所有的那份溫雅與溫和。

事實上那自光中走出的生靈是如此的光輝燦爛,心高氣傲且自視甚高,從來便不曾將目光真正的落在這世間的造物與生靈之上。

晨星之所追逐的是神明,且永遠隻是神明。

但從路西菲爾之所獻給神明的一朵花一片樹葉,到他之所看到所遇見的種種,那造物與星辰對這世間卻又似乎是愛著的。愛這陽光這雨露這經由至高之造物主所創造的一切,並且願意為之而維係。

路西菲爾如此,路西法

七罪之傲慢的主君,永遠較之以想象之中的更加聰慧亦更加傲慢。所以他之所怨恨的永遠不是這世間的造物與生靈,而是那至高的主那眾生的父,是那高高在上無視並且安排了一切的神明。而當那神明想要訴說愛與救贖做出補償之時

同至高的主同等從來便是路西法之所想要,但那樣的方式於路西法而言,並沒有任何的意義。

“你看,你從來便不曾真正問過我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

路西法離去之時的話語回蕩在神明的耳,主伸出手,似是想要抓住些什麼,卻又似乎什麼都不曾抓住。於是在那某一瞬間,神明終是將目光直直的落入到拉結爾身上,帶著足以窺破一切的、直視這智慧天使靈魂的冷漠與寒涼。

“何解?”

無所不在的殺機與冷意有那麼一瞬間的消解,卻又於轉瞬之間變得更加的強盛,恰如同芒刺一般一點點的切割著這位秘境與至高之神秘天使靈。隻是再一次的直麵於此,早有準備將一切置之度外的拉結爾卻隻覺得心中一鬆,有什麼將要落定。

眾生的主與父並不因任何造物與生靈而存,亦不在乎這世間的種種。

可是在那不知不覺中,神明卻又似乎自動套上了那名為愛意的枷鎖。

主不在乎這世間,但,主在乎路西菲爾,在乎路西法。

作者有話說:

這波其實是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暴君耶總和妖妃路路以及直言進諫一言不合撞柱的耿直boy拉結爾

耿直boy拉結爾:臣請陛下為家國社稷故,誅殺妖妃以正乾坤

暴君耶總內心os:朕都已經將他打入冷宮了你還要怎樣?聽說冷宮(劃掉,第九層地獄)環境不好,不行,晚上得去多添點被褥添點金銀珠寶啥的,免得路西住的不開心

耿直boy拉結爾:臣以死進諫

耶總:那你死吧

ps:所以失蹤的兩個人其實是以諾和亞當,都是升天之後成為普通天使,和梅塔特隆以及彌賽亞沒有關係

耶總純粹是為了惡心拉結爾,以及本著工具人不浪費的原則,扭曲更改了所有人記憶

你不是要對朕的愛妃喊打喊殺嗎,給你植入一段,嗯,那啥。大概就類似於有官員罵溫成皇後然後宋仁宗逼著那個官員寫詩誇溫成那種(bushi)感謝在2023-06-04 11:53:39~2023-06-04 16:52:3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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