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被譴責的人身形一僵,心想,他向來是語出驚人的。
西夜好笑道:“不是這個意思,我說了會負責。”
“真的嗎,在哥哥眼裡我們是什麼關係?”宋硯星眸光瞬間亮了,追問道。
“情侶。”頂著那道灼熱的視線,西夜低聲回答。
宋硯星笑問,“那男朋友,我現在可以親你嗎?”
耳內嗡地一聲,西夜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薄唇上,之前輕啄男人一口的記憶回籠,忍著臉燒得滾燙,他抿唇“嗯”了聲。
話音剛落,他的薄唇就壓了下來,起初是輕輕地親吻著額頭,眼睛,鼻子,然後落到了唇上,是溫柔至極的舔舐纏綿,到了後麵等西夜適應下來,便換成了又重又野蠻地吮吸。(小情侶簡單的親親,脖子以上)
宋硯星將身子漸漸軟下去的人扶好,鼻尖親昵地蹭了蹭對方。
感受到他的動作,西夜心裡一慌,升起不好的預感,卻軟得半分力氣也無,隻是喘息地將男人的製服抓出褶皺,帶著求饒一般:“夠了……澤維斯停下。”
一向乖巧聽話的人仿佛沒聽到,沉默地伸手護在他的脖頸後方,便再度低頭把唇貼了上去,勾著那躲閃不及的舌頭嬉戲。
在他紅透水潤的唇邊吐息道:“還不夠……哥哥。”
到了最後,西夜隻覺得自己幾乎喘不上氣來,幾乎要融在這灼熱的唇時,他終於饜足一般撤開身子,甚至還好心地幫他擦去嘴邊的水光。
等終於緩了過來,西夜羞怒:“你!”未出口的訓斥戛然而止,他怔住愣愣地向下看去,竟是……
“哥哥,你知道的,這並不是受我控製的。”宋硯星退後一步,可憐巴巴道。
西夜臉漲得通紅,羞恥地抬手遮住自己的眼。
“我知道錯了,哥哥,”等身體反應稍稍降下,宋硯星又黏了上去,“下次你說停,我一定停下!”
自己算是栽了,西夜幽幽地想。
西夜不信:“真的?”
宋硯星垂眸看著那糜豔紅潤的嘴唇,臉不紅心不跳道:“當然,我什麼都聽哥哥的!哥哥叫我往西,我絕對不往東!”除了在g上。
看他態度良好,西夜心情轉好,但紅腫的嘴唇又標示著這人有多過分。
不過……感覺還不錯。
“下不為例。”西夜回過神,道。
宋硯星點頭:“嗯嗯!”
宋硯星鬆開懷中的人,眼底晦暗不明看著不帶一絲反抗,十分乖巧的人,得寸進尺地問道:“今天下午都沒和哥哥同一個教室上課,你有想我嗎?”
頂多半天,哪裡扯得上思念二字,但看著他明亮的眼睛,西夜還是“嗯”了一聲。
聞言,宋硯星的眼角眉梢漾開了笑意,“我也很想哥哥!下次我上完課去陪哥哥上課,好不好?”
但下一秒,他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眸子微垂,卷翹的睫毛也遮不住眼底的失落,聲音很輕,“哥哥,我總是找你是不是給你造成困擾了,我隻是很沒有安全感。”
看著比自己還高半個頭的男人垂眸示弱,西夜的手指泛癢,他伸出手想要捏捏那委屈巴巴的漂亮臉蛋。
隻見宋硯星配合地低下頭,將自己送到他的眼前。
見人愣神,宋硯星主動握住西夜的手,將手挪到自己的臉上後,灼灼的目光投向他。
手掌下的皮膚細膩溫熱,他的目光炙熱而虔誠,西夜的呼吸沒由來的錯亂。
“不是困擾,就像今天下午我上完課就去了圖書館,隻是因為我投入到一件事的時候,很難分神。”西夜揉揉他的臉蛋,又補充道,“以後我會改的,會更加注意到你。”
剛剛還神情低落的男人,眸子陡然亮了起來,“嗯。”
安全感低的小可憐,卻意外的好哄。
“那我送哥哥回宿舍吧。”宋硯星揉捏著他的手,道。
嘴上雖這麼說,但西夜看他腳都不帶動的,就明白這人又開始黏人了。
西夜無奈,卻寵溺地墊起腳,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好笑道:“可以了吧?”
宋硯星的嘴角微微上揚,看夜已深,不再為難他,便“嗯”了聲。
將人安全送回宿舍後,宋硯星走出這棟宿舍樓向另一棟走去。
半路,就聽到係統的緊急響起的警告聲。
【警告!警告!係統遭受不明病毒攻擊——】
【警告!警告!係統遭受不明病毒攻擊——】
仿佛遭遇故障一般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最後一刻,係統下線前:【宿主,為清除病毒,係統將陷入沉睡,請注意安全!】
第29章 歹念
半個月前, 係統緊急響起的警報聲猶如石子落入平靜的湖麵中,短暫泛起漣漪後便銷聲匿跡,仿佛沒有出現過。
但宋硯星能感覺到隨著時間的推移和劇情的推進, 他在這個世界的束縛愈加減少, 甚至有時候隻是在校園天台的角落裡闔眸發呆,散發的神性也會讓偷摸到天台親親我我的小情侶腿腳發軟, 再也不敢涉足這個地方。
所以他隻好儘量呆在人少的地方。
這天午休, 他像往常一樣倚靠在天台的轉角處, 看著一望無際的建築群, 腦海裡回想這幾天自己身上越發不正常的狀態,思忖著等西夜外出曆練後回一趟深淵的可行性。
這時,天台的門突然被推開,走進來的是一身狼狽的阿普頓。
之所以狼狽,是因為他臉上掛滿淚珠, 領口被扯得淩亂,垂在身側的手指不斷發抖。
阿普頓在邁入這個區域後, 便察覺到凜冽的威壓,他的心跳猛地跳了起來, 然後往那個方向看去。
是他,那個給他寫紙條的人,讓他從虛妄愛戀中勘破了真相的人。
“看見了吧。”儘管那束視線猶如實質射向他, 宋硯星眼也沒睜開, 隻是懶洋洋地道。
阿普頓低下頭,回想起那張極其簡陋, 從書本上撕下一角的紙條——
“明晚八點, 橋都澠港,301, 巴倫。”
不但內容簡潔,字跡的顏色更是淺淺淡淡,足以見紙條主人當時寫下的心不在焉。
宋硯星沒想掩飾自己身份,阿普頓幫他遞過作業,認得這筆勢豪縱,神韻超逸的字跡。
阿普頓將視線扭向彆處,心裡湧起不可名狀的恐慌才減弱,想到昨晚看見的場景,他手指扣住那低矮的圍牆,蹲下身子開始乾嘔起來。
“為什麼告訴我?”他沒傻到認為宋硯星是因為自己。
聞言,燦金色的眸子睜開,眼底閃過一絲狠戾,半響,才似笑非笑道:“他啊,肖想了不該想的人,”眸子微微眯起,笑意消失殆儘,“他的懲罰,遠不止於此。”
時間回到前天晚上。
宋硯星一如往常地去校外買些小吃給沉迷於學習的男朋友送去,不巧的是,西夜愛吃的小甜點沒有開門,他隻好幾番周折去到城中心的鋪子,就在他等待商家打包的時候——
聆聽世人惡意,邪念的邪神,在逐漸恢複神力後,於數不清的惡念中,捕捉到那個帶有熟悉名字的惡念。
“嘿嘿,巴倫大人,聽說你試煉是和那兩個外貌優越的新生組了隊,澤維斯不是我的菜,那個西夜倒是看起來彆有滋味,帶刺的玫瑰最有挑戰性了。”男人的垂涎之意溢於言表。
“西夜?不過也是下城區出來的女表子而已,都不知道和那個黏人精做了多少次,也就表麵高傲罷了,私底下不知道玩得有多開。”巴倫評論道。
宋硯星眉梢都冷了下來,跟老板說了聲後,便順著那幾道聲音的方向來到橋都澠港,一個漂浮在湖麵上的遊輪,這個世界的窯子。
鶯鶯燕燕,來來往往,好不熱鬨,宋硯星躲開那些帶有嚴重脂粉味的人,付了大筆金額後,來到了拐角處末尾的那間房,隱匿於黑暗之中。
即便一門之隔,他卻能透過阻擋物,看清裡邊的一切。
觥籌交錯,淫靡非常。
另一個男人出了聲,打趣道:“巴倫,說來你和阿普頓那個家夥已經談了差不多半年了,怎麼還沒玩到手?半年的賭約可就要到了,你不會真動心了吧?”
巴倫搭在坐自己腿上的美人腰間的手頓了下,笑出聲來:“他,一個乾癟無味的人,值得我動心嗎?”說著,他捏了捏那細腰,“我說的對吧,美人。”
美人,其實是個容貌豔麗的男生,他窩在巴倫懷裡,附和道:“大人說的都對。”
巴倫揉著那滑嫩的臉蛋,向幾人不屑地道:“這網的確下得久了,就這幾天,我就把阿普頓搞到手,”隨即扭過頭看向第一個表示對西夜有興趣的人,“彆說阿普頓,就是西夜也得跪舔等著我上他,到時候,哥們都有份……”
這種時刻,宋硯星反而靜下來,靜得異常,如同表麵靜謐的大海下,醞釀著足以毀滅一切的洶湧海浪。
沒有指名道姓,阿普頓卻知道他嘴裡指的是誰,畢竟他隻在意那個人,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哥哥。
他心裡湧起莫名的嫉妒,為什麼西夜就可以神術出眾,在貧民窟出生卻身世高貴,還能有人如此這般熱烈地愛著他。
而自己……就這麼糟糕。
口口聲聲說愛自己的人,在那肮臟的地方享受著彆人的“服務”,甚至在他夥伴前貶低自己……
阿普頓想著想著就忍不住地再次乾嘔起來,那場景再次在腦海裡浮現。
昏暗的燈光下,巴倫半躺在椅子上,英俊的臉滿是舒服享受,伸手將桌子下,不著衣物的人扯坐到自己腿上,一邊與那紅腫帶著不明液體的唇深吻,一邊不斷動作著……
儘管他自卑懦弱,但還是被氣到,於是鼓起勇氣親自去向巴倫問個緣由。
然後鋪天蓋地的侮辱隨之而來。
“既然被你發現了,那我沒什麼好說的,和你在一起的確是個賭約。”
“沒想到你這麼好追,我不過是招招小手,你就像個哈巴狗一樣湊了過來。”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枯燥又無味,就當我屈尊扶貧吧。”
“噢?你要和我分清楚?實話說你家人沒少吸我血,我猜你也還不起,作為稀缺的神術士,不如就當把你自己賣了給我抵債。”
話語變成利刃毫不留情地紮入阿普頓的心臟,他抖得不行,當場給了巴倫一巴掌。
巴倫抹去嘴角的血絲,笑了下,將人提起壓在牆上,低聲提醒道:“阿普頓,你一個毫無攻擊力的占卜師,是真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啊。”
看出他的顫抖,巴倫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寶貝,我怎麼舍得讓你死呢,你乖點做我的禁臠不好嗎,不愁吃不愁穿。”
“你們……你們貴族真讓我惡心!”阿普頓躲開他的手,諷刺道。
“你說得沒錯,我們貴族就是這般無恥,”巴倫也不惱,“我們享受著一代傳一代的滔天富貴,每月領到的貴族錢財是平民辛苦十年都賺不來的血汗錢,但……世道如此,阿普頓,你真的甘心從這畢業後還得做最辛苦的活,逃不掉家世的約束,始終做個服務於貴族的狗嗎?”
“隻要你乖乖聽我的話,你想要的,我都能給你實現。”巴倫的手慢慢下移到他的領口處,輕輕解開最頂上的紐扣。
聽出他的言外之意,阿普頓抓住那不安分的手,問道:“你還想做什麼?”
巴倫低頭在他耳邊低語了兩個字後,阿普頓瞪大眼睛,道:“你瘋了!”
*
阿普頓捏住已經被扯掉紐扣的領口,抬眸看向宋硯星,抿唇問道:“西夜,真的值得你喜歡嗎?”
沒想到他會問出這個問題,宋硯星略微詫異地挑了下眉,反問:“為什麼不值得?”
他目光閃爍,囁嚅道:“我聽說他在下城區紅燈區的一家酒館工作,他會不會……”
“他不會,”宋硯星邁步向阿普頓靠近,“就算會,那也不是他不值得的原因。身子乾不乾淨,不是衡量一個人的標準,他的靈魂足夠純淨美好。”
“我比較好奇的是,同為下城區出生,知道詆毀造黃謠無異於殺人的你,又為什麼將刀口對向一直真心對待你的西夜。”宋硯星垂眸問道。
那雙燦金色的眼睛無悲無喜,卻能讓人感受到無儘的威壓,仿佛能看透一切。
他一字一頓,揭開遮羞布,道:“是因為他被選拔為神眷嗎?還是因為你處處都比不過他?”
“我,我沒有!”阿普頓漲紅了臉,手指捏出紅痕。
“那便當作沒有吧。”
阿普頓鬆了口氣,又聽他不冷不熱,實則威脅地說道,“我希望從今天起,你離他遠點。”
為了西夜而好心提醒他人的舉措,並沒有得到這白眼狼的回頭,宋硯星沒有感到意外,因為一個人的所思所想,都會從那雙眼睛顯現出來。
被評為F-3能力的的宋硯星明明趨近於毫無術法的平民,卻能夠讓人感到無邊的恐懼。
“還有,他能走到今天,憑的不是那虛無的家世,而是刻苦耐勞的努力,沒有人有資格否定他的一切。”
“他出生於下城區,這不是他的汙點,而是他飛躍的起點。”
“或許你會覺得不公,豔羨他漂亮出色的相貌,但……他所經曆的苦難絕不比你少分毫,他常年穿著長袖是為了遮住右從手手臂蜿蜒至腰間的扭曲傷疤,那就是你羨慕的外貌所帶來的災難。”
這是阿普頓第一次聽到一向慵懶少言的人說出這麼長的話,字字句句都是對那人的維護。
宋硯星停到幾步外,看著狼狽不堪的人,道:“這片大陸所信仰的神明,不會容忍所有出於惡念的行為。你給彆人造成的傷害,會以另一個方式全盤落回自己身上。”
阿普頓猶如被戳破歹念一般,伸手緊握住掛在脖頸上的項鏈,那是這片大陸人人所信仰的雪神吊墜——雪之花。
第30章 抹黑
這片大陸位於地球的最南端, 按理來說應該四季嚴寒,常年有雪,但事實並不如此。
傳說, 庇佑這兒的雪神, 在看見終年極寒而導致穀物難生,子民難以生活後, 便以自身為容器吸納極寒之氣, 改變了惡劣氣候, 萬物由此複蘇, 雪神也因此陷入沉睡之中,不見蹤跡。
而這一天被人們稱為雪神節,以此紀念為子民獻身的雪神。
“所以……哥哥是想明天出去玩嗎?”宋硯星托腮看著認真給自己科普的人。
西夜放下書本抬頭看他,臉上帶著清淺的笑意,道:“嗯, 也算是抽出時間陪陪你了。”
說來當初學院宣布了神眷的入選名單,兩人在眾人豔羨的目光裡都被選中, 但宋硯星卻私底下拒絕了這份榮譽。
西夜猶記得少年飛揚的眉梢儘是倜儻風流,在自己向他詢問原因時, 他垂眸專注看自己,幽幽道。
“我進這學院學習,是為了陪哥哥。”
“能夠得到這份肯定我也很開心, 但目前我的能力也就隻能這樣了, 比我優秀的人還有很多,我就不湊這個熱鬨了。”
“而且, 我就想做哥哥身後的小廢物嘛, 難道哥哥是覺得我過於黏人,不想要我了嗎?”
到了最後還被人反將一軍地控訴自己忙於學習, 愈發少得將時間留給他。
不過……
西夜話鋒一轉,猶豫地問道:“你真的信仰深淵之神嗎?”
在眾多的理由中,那條調侃般說出來的理由讓西夜印象深刻,因為他說他所信仰的神明並非雪神,而是另一片大陸的祂,那個傳言中聆聽世人怨念惡意,統治殘暴的邪神。
“我不是詆毀他,隻是聽聞他性格暴虐無常,是個……”暴君。
西夜沒說完,畢竟他人溶於骨血之中的信仰,不可褻瀆。
“還有什麼?”宋硯星好笑地問。
西夜眨眨眼,將那本記錄神明的書籍翻了一頁,指著那描述邪神的句子,小聲念道:“傳聞,邪神長相醜陋不堪,虎背熊腰,慣以麵具掩麵,隻要出現某個地方就會把幼童嚇得夜啼不止。另外所庇佑的臣民無一不懼怕其殘暴不仁……”
嗬嗬,宋硯星看著翻過記錄雪神的那一頁就恰好是杜撰編排他本人的文字,心裡隻想冷笑。
他從西夜手中接過,隨便翻了兩頁,發現這本書的作者唯獨抹黑了自己,對其他神明倒是客觀的紀實陳述。
目光落在封麵著者的名字上,他倒是想看看是誰這麼大膽,這般偏頗地抱有成見抹黑自己。
然後就看到了以“。”一個句號為名的昵稱。
宋硯星扶額,問道:“你哪來的書,這作者的名字也太不嚴謹了吧。”
西夜:“這可是圖書館的珍藏書籍,好不容易才借到的,好像是幾百年前神使那邊傳來的必閱圖書,”他眉頭輕皺,拿過宋硯星緊攥著的書,“你彆給我弄壞了。”
“不是,哥哥你不會真的相信這瞎寫……”宋硯星想挽回顏麵,觸到他幽冷的目光後迅速改口,“這本書寫的內容吧?且不說好幾百年過去了,這本書沒有與時俱進,而且可以明顯看出這給邪神的描述更是帶了個人的主觀臆見。”
將書籍放回抽屜裡,西夜摸摸炸毛的人,安撫道:“好啦,我也不相信這書,實在是太過分了,怎麼能這樣,”又伸手揉了揉那小臉,“快上課了,好好聽講。”
“嗯嗯!”宋硯星乖巧應聲。
*
隔天早上。
教室靜謐的角落裡,宋硯星雙手交疊趴在桌子上,陽光透過樹梢間的縫隙照射在他的頭上,細微的灰塵飄在空中,隨著他的呼吸一動一動。
許是被教室外的嬉鬨聲吵得睡意全無,濃密卷翹的睫毛抖動幾秒,終是掙紮般睜開那燦金色的眸子。
然後煩躁,不耐地往窗外走廊看去。
觸碰到那冷眸,走廊上聞風前來瞻仰盛世美顏的眾人心裡都咯噔一下,然後不約而同地快速散開了。
俊美則美,但未免太過於冷冰冰了,真好奇傳言中,見到他男朋友後一秒變臉的人是什麼模樣,他們忍不住地腹誹。
外頭安靜下來,教室內雖是自習卻沒有任何討論聲,困意來襲,宋硯星再次趴了回去,沒有看到教室內戰戰兢兢的同學們同時鬆了口氣。
“澤……澤維斯,神使大人找你。”班級裡負責看班的班長深吸一口氣後,躡手躡腳地站在熟睡的人桌子旁,額頭冷汗直流,不敢大聲喊他,又害怕蚊子一樣小的聲音根本聽不到。
不知道為何這人身上的那股氣場愈發凜冽,讓人根本不敢靠近,而且……工具人,他是一點兒也不想當了!班長恨恨地想。
“唔,”剛閉眼沒多久的宋硯星認命,睜開眼定定地瞧了半響樹枝後,坐直身體向強顏歡笑的人看去,“在哪裡?”
見他沒有起床氣,還搭理自己的班長連忙答道:“在植物園那邊。”
宋硯星:“知道了,謝謝。”
班長:!!他居然還會說謝謝,倒也沒有傳言中那般不近人情的高冷!
帝國學院位於寸土寸金的首都中央,占地廣闊,哪怕是個小角落也裝修豪華。
而植物園則更是彙聚了世界各地的名花名草,難尋的珍稀花卉在這也有幾株。
宋硯星走入植物園中的亭子時,看到就是高不可攀的神使大人正在專注地搗鼓一株幽靈蘭花,察覺到身旁人的腳步聲,他放下水壺,不急不緩地轉過身。
喬休爾:“你來了,坐。”
他的動作莫名讓宋硯星覺得熟悉,之前忽略掉的細節也一並在腦海浮現,但……他的靈魂不應該是西夜嗎,怎麼會還有另一個。
宋硯星垂眸遮住眼底的波瀾,然後在喬休爾對麵坐下。
細碎的陽光在那雙翡翠般的綠眸裡流淌,如春天雨後的新綠,澄澈清麗。
傳言中高不可攀的神使其實有著一副冰肌玉骨的出眾樣貌,大抵是身上的寒意太重,壓得人不敢抬頭直視,這樣貌便被人忽略了去。
銀發垂在腰間,被主人用素色的發圈綁住,露出了挺拔瘦削的肩膀。
膚色瑩白冷然,再配之以一身素色的衣裳,整個人就如同猶如千年寒玉一般白得發光,深幽碧綠的綠眸和唇中的淡淡粉色倒成了這片白色的點綴之筆。
“你真的不打算加入神眷的選舉嗎,神眷的曆練下周就要開始了。”喬休爾的手指輕扣玉石雕刻的桌子,抬眸看他。
宋硯星嘴角微微彎起,心裡無奈,喬休爾對這件事倒是有堅持不懈的韌勁。
但宋硯星實在有心無力,想想亙古以來哪有神明進入其他組織信仰供奉其他神明的,這不明擺著砸人場子嗎!
“神使大人,我想還是不了,個人原因不太適合。”宋硯星朝他笑了下,知道這也是自己小男朋友的靈魂後,態度轉變向好。
喬休爾心裡雖有些遺憾,但也坦然接受,更何況其實自己來找他,也隻是因為自己的私欲。
他沒有向任何人說過,自從第一次在廣場看到宋硯星後,自己心頭就湧上了難以言明的感覺,緊接著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隻要他閉眼就會夢到一些奇怪的片段,而夢裡的內容都和現在坐在自己對麵的人有關。
在夢中的感覺太真實了,真實到如同自己經曆過一般,但每次醒來後他又會再次忘記夢的內容,隻剩下悵然若失的寂寥。
所以在某次夢醒後,他迅速地拿過提前放在床頭的紙筆,畫下夢裡的畫麵。
燈下遛狗、雪中漫步、夜裡熱吻、抵死纏綿……在外人看來沒有七情六欲的神使大人,臥室暗格的抽屜裡堆滿了他親手繪製,尺度愈發大膽,堪比春宮圖的畫紙。
“好吧。”喬休爾抿了下唇,從他臉上移開,腦海卻閃過一幅自己親手臨摹下的畫兒,畫中的人也是輕勾嘴角,將人壓在書桌上……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的喬休爾如坐針氈,驀地站起身來,臉色蒼白,隻覺得喉嚨乾燥不已,越想把腦海裡不合時宜的畫麵趕走,卻越來越清晰。
宋硯星看著突然站起來的人,有些沒反應過來,愣了下也跟著站起來,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喬休爾輕咬舌尖回過神來,看著毫不知情的春夢對象,羞恥得隻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隨口找了個理由,“我還有事務要處理,先走了。”
“好。”宋硯星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讓這個一向冷靜的神使慌亂不已,禮貌地跟著他後麵送了幾步。
而植物園不遠處的對麵就是修習射藝課的場所,宋硯星本人絲毫不知道自己卷入了修羅場。
羅裡看著目不轉睛望向植物園方向的人,好奇地問:“西夜,你在看什麼呢?”然後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了專屬於神使大人的白色衣袍,“哇塞!是神使大人唉!咦,神使大人和旁邊的人聊得好像很開心,是誰啊?”
“是啊,他是誰……”
西夜心裡抑製不住地湧起一陣酸酸麻麻的感覺,拿著弓箭的手用力得泛白。
“神使大人真是個清風霽月的人啊,如果能和他說上一句話,感覺也死而無憾了!”
“真羨慕能和他說話的那個人,不過遠遠看去,兩人的氣場竟意外的和諧唉!”
“誒?!西夜,你要乾嘛?!”沉迷於誇獎神使的羅裡餘光中看見身旁的人利落地拉起了弓,搭上箭羽,而弓箭所指的方向正是那兩人所在的亭子。
我要射死這兩個狗男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