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忠拍了拍身上的灰,施施然起了身,往魏夫人旁走著,這慢悠悠的每一步,都好像踩在她心口上。
咚咚。
咚咚。
魏夫人心臟直往嗓子眼頂。
進忠腳底下“吱呀”一聲,然後便整個人立在嬿婉身側。
他伸了手。
魏夫人還在瞪大了眼睛瞧著,這是要做什麼。就見到那個太監蒼白的手,指端都是光溜溜的,纖瘦而又修長,就那樣毫無停頓的,摸上了她女兒的側臉。
嬿婉低頭,先是露出一個柔美的微笑,然後將自己的手覆蓋在進忠手上,進忠麵上浮現笑容,斜著眼睛瞧旁邊驚訝的合不攏嘴的魏夫人。
“你……你們?”魏夫人猛然站起身,表情驚恐,嬿婉是皇帝嬪妃,這可是殺頭的大錯啊!
瀾翠在後頭,兩手搭在魏夫人的肩膀上,一使力,又將魏夫人硬生生摁回了座位。
嬿婉又側臉瞧自己惶恐不安的母親,嘴唇輕撅起一個小小的弧度,十分無辜的將頭倚靠在進忠的腰側,“母親,瞧得可還真切?”
魏夫人“你、你”的說了半天,卻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心裡真是急得不行。
嬿婉好不容易成了皇上的妃嬪,甩了那個窩囊廢,現下又和一個太監有私情,還是皇帝身邊的太監。
成日的在皇帝眼皮底下和旁人眉來眼去。
就不怕哪日事發,被砍了頭嗎?
嬿婉是瘋了嗎?魏夫人想問她,是不是失心瘋,又因著進忠就在一旁凝視著她,這嘴巴張合幾次,也沒敢說出口。
魏夫人拿出自己的帕子,擦著額頭又新滲出的冷汗,眼神躲閃,不敢直視永壽宮眾人,“這……這,我一個婦道人家,我不懂這些。”
“娘娘,時候不早了,我還是走吧。”魏夫人想趕緊離開這地方,隻是想要起身,瀾翠在後頭死命摁著,活像是索命的厲鬼一樣。
魏夫人身上都開始發抖,她已經知道了這種秘密,無論哪件都是足以被人殺死的隱秘。
嬿婉作勢傷心,用手指背抹了抹眼角,似乎是拭去淚水一般,語氣哀婉,“額娘既已知道,就應該明白,這是誅九族的大罪。”
“啊?誅九族……”魏夫人瞪大了眼睛,聲音都虛弱了,這……這,這是嬿婉自己犯的錯,怎麼還要連帶著到她們呢,那她兒子,她家裡可怎麼辦啊?
嬿婉沒應母親的話,進忠隻說了句,“時辰到了,魏夫人,隨奴才走吧。”
王蟾一手給魏夫人架起來,另一邊春嬋也支著魏夫人,魏夫人已然腿腳酸軟,不便於走路了,步伐都踉蹌起來。
二人抬著她隨進忠走去,瀾翠則抱著一些賞賜和嬿婉塞的東西跟在後頭。
進忠領了皇上的旨意,送魏夫人出宮,於是便帶著皇帝、皇後還有玫妃和舒嬪的賞賜,提前來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