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與彬關上了翊坤宮偏殿的門,一靠近床邊,惢心便睜開了眼睛。
“惢心,你是有話想對我說嗎?”江與彬強撐著笑容,想儘可能的讓惢心覺得不那麼難受。
惢心點了點頭,衝他溫柔一笑,“江與彬,在慎刑司暗無天日的這段時間,我很想你。”
說完,她不久前才止住的淚又撲簌簌掉了下來。
江與彬自從看到了她渾身是血,眼眶就一直是紅的,一聽這樣直白而炙熱的話語,鼻頭一酸,兩行淚一下子掉下來。
他連忙握著惢心的手,此刻也顧不得男女大防了。
惢心出了這麼多血,又強撐著口氣也要跟他說話,這就是他們最後的一次說話的機會了。
江與彬拉著惢心的手,貼到自己臉上,讓惢心感受自己的體溫,他淚水都衝掉了一些惢心手上的血漬。
江與彬用儘畢生的力氣儘量溫柔的笑著,像哄小孩一樣哄著惢心,“惢心,我也很想念你。”
“我不會讓你死的,我絕對不會讓你死的。”江與彬隻以為惢心已經在彌留之際了,此刻便是最後的溫柔。
他突然慌亂起來,邊大哭著抹眼淚邊翻自己的醫藥箱。
手哆哆嗦嗦的什麼也拿不起來,江與彬重重的打自己不聽使喚的手,惢心忙坐起身,伸手去拉他的胳膊,輕輕喚了一聲,“哎呀,你乾什麼?”
江與彬看著她坐起來,麵上驚訝,張個嘴巴,鼻涕和眼淚淌了出來,都掛在臉上,一點形象也沒有,“惢心,你怎麼坐起來了?”
惢心抿嘴對他笑著,“我知道你肯定不相信,但是我沒事。”
江與彬用袖子急急抹了把臉,袖上的花紋磨得臉生疼也沒管。
他一把拉起惢心的衣袖,隻見鮮紅色浸透的衣服下麵,是惢心乾淨無痕跡的胳膊。
江與彬連忙把手搭在惢心的脈上,脈象沉穩而有力,是健康的。
他又嗅了嗅惢心手上的紅色,聞味道並不是血。
“真的嗎?”江與彬臉上大喜。
惢心點點頭,笑的無比真摯,“真的,炩嬪娘娘刻意關照了我,嬤嬤們並沒讓我受什麼刑罰。”
江與彬一下子抱住惢心,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
惢心穿了兩層衣服,內裡一層是貼身一點的衣服,外頭是進慎刑司受刑罰的衣服。
兩層衣服將她包裹的嚴嚴實實,饒是這樣都感受到江與彬的淚打在肩膀上,他嚎啕大哭,連話都說不出了。
惢心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安撫,又想到今個早晨的事情。
進忠公公昨晚來過慎刑司,告知她和兩位嬤嬤,明天惢心就可以出慎刑司,讓她們提前做好準備,免得過於匆忙,漏了餡。
嬤嬤一大清早就把鐵床上的被褥都撤走了,把惢心五花大綁擱置在刑具上頭。
又擔心她這樣難受,便一個人拿著包子喂她,另一個人拿著扇子給她扇風。
惢心就這樣半坐著吃了頓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