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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簡霽帶著笑意和李醫生點了下頭,做口型說:“謝謝。”

李醫生說了一些要注意的事項,然後擦了擦額頭的汗,拎起自己的小箱子步伐匆匆的離開了。

一把年紀了,大半夜掙點錢不容易。

然後簡霽又笑著說:“又又,你看,容嬤嬤被拉下去杖斃了。”

人抽抽噎噎的抬起臉,回頭一看,果然沒有人了。

他吸了下鼻子,小聲說:“他、他就紮了一針,沒到杖斃的地步。”

簡霽就捧著他的臉笑個不停。

笑夠了,他就小聲說:“困不困,要不要睡覺?”

桑嘉意搖頭,現在他反而不想睡了。

也許是點滴漸漸生效,人倒是清醒了些,起碼知道簡霽是誰了,也知道這裡是哪裡了。

也徹底打開了他的話匣子。

他小聲問:“今天我在車上的話,你聽到了嗎?”

“哪一句?”

“我說今年的生日我會有屬於我自己的巧克力蛋糕。”

然後他挑起眸子看了人一眼,幾乎是明示了。

簡霽忍笑:“知道了,買給你。”

桑嘉意滿意了,然後小聲碎碎念:“齊家人怎麼那麼摳門啊,多一個蛋糕都不舍得買,每年都是那麼一個草莓蛋糕,還要和齊修瑜共一個,誰想和他共用了!和他一天生日真倒黴。”

生病讓他變成了一個小話癆,平時怎麼也不願意說的話,在這種暈暈乎乎不太清醒時候,像是撒了一地的珠子,都給抖落了出來。

簡霽先開始還帶著笑意在聽,後麵笑意漸漸的消失,隻有撫著人後背的手依舊溫柔。

“齊家人真的好奇怪,他們既然沒有那麼喜歡我,為什麼要費儘心思強迫把我帶走?”

最開始他們就算對他冷漠,桑嘉意其實理解的。

缺失的那麼多年的時光難以彌補回來,他們沒有好好當自己的爸爸媽媽,可他也沒有好好的當他們的孩子。

可不能理解的是,既然勉強的話,就不要強求啊。

小孩委屈巴巴的:“我也沒想回齊家啊,我就想在爺爺身邊。”

簡霽其實知道他們的心態,越是這種豪貴之家,越是注重血緣,怎麼都是自己家的孩子,憑什麼要養在彆人家。

可真的帶回來,又怎麼都覺得彆扭。

舍不下從小養到大的孩子,又對新回來的孩子感到愧疚,不知如何相處。

可時間久了,原本幸福平靜的生活被打破,愧疚是會變成怨恨和厭棄的,反而會認為桑嘉意是破壞他們生活的元凶。

說著說著,小孩的眼淚就像珍珠一樣啪嗒啪嗒往下掉。

他打著點滴的手指在空中抖了抖:“他們還逼我學鋼琴,可鋼琴是齊修瑜喜歡的,我一點都不喜歡。”

簡霽怕他漏針,連忙摁住他的手。

然後伸出一隻手給他擦眼淚,溫柔道:“知道了。”

“他們還把我的綿綿送走了。”碎碎念到這裡,他的眼淚怔怔的一顆一顆往下滴,止都止不住。

簡霽一愣:“綿綿是誰?”

“綿綿,綿綿就是……”桑嘉意淚眼朦朧的抬眸看他,語無倫次,“就是……喵。”

似乎是觸及到什麼,簡霽想起了他們剛結婚,他接小孩到自己這邊來住時,他問桑嘉意是不是養了貓,那隻他們一起撿到的貓。

桑嘉意隻說,以前撿到過一隻貓,送到了動物救助中心。

簡霽更牢的摟緊了他:“是小貓嗎?被送走了?”

“嗯。”桑嘉意抽噎了一下,“因為綿綿抓傷了齊修瑜,可我看到了,是齊修瑜踹了它,綿綿疼。”

他試圖解釋:“綿綿很乖的,綿綿從不主動傷害人。”

“嗯,綿綿乖。”

“然後他們就把綿綿送走了,我找不到綿綿了……”

他傷心極了,連帶著簡霽都感覺到傷心,原來那隻貓竟是這麼回事。

不是被送到了動物救助中心,而是被強行的不知送到了哪裡。

桑嘉意能握在手心裡的東西本就不多,就這麼點心愛的東西,都要被殘忍的剝奪掉。

簡霽抬手給他擦眼淚,流多少,就擦多少,不厭其煩。

他的聲音很輕,在這靜謐的夜晚,在這溫暖的房間,顯得格外溫柔。

他說:“知道了。”

後來,桑嘉意每說件什麼事,簡霽都會溫柔的答:“知道了。”

桑嘉意也不知道他知道了什麼,隻是哭著哭著就累了,漸漸地睡了過去。

簡霽就倚在床頭,一邊拍著人的後背,一邊仰頭看著速度均勻落下的點滴。

直到快結束的時候,他才動作輕緩的給人抽了針頭,用棉球把人的血止住了。

簡霽下了床,給桑嘉意掖好被子,手背蹭了蹭人的臉,才走到了露天陽台上去。

倒春寒的來臨,讓這天仿佛更冷了一些。

簡霽穿著單薄的睡衣,夜風掠過他額前黑色的發絲,他仿佛沒有察覺到森冷的寒意般。

簡霽從煙盒裡抽出一支煙,一隻手抵住風。

“啪嗒”一聲,打火機一簇小小的火光在夜色中亮起。

薄唇輕啟,白煙就繚繞在人的周邊了。

他其實抽煙不多,可現在他心裡堵得慌,有些沒忍住。

當初唐澤宇將桑嘉意的資料給他的時候,裡麵隻大概的說了些情況,像這些日常小事,自是不會記載。

簡霽剛剛對桑嘉意說了很多遍知道了。

他知道了桑嘉意的眼淚一顆顆砸在身上的感覺,眼淚明明是熱的,卻比這冬日的凜凜寒風還要刺骨,讓他的一顆心都凍住了。

他知道了桑嘉意以前受過的種種委屈,隻是印象深刻的就有這麼多,那些已經遺忘的又會有多少?

他也知道了他不會讓齊家人好過,特彆是那冒牌貨。

想到這裡,他垂下了冷冽刺骨的眸子,拿出手機撥通了唐澤宇的電話。

“喂?哥?”那邊的唐澤宇聲音迷迷糊糊的,“怎麼這麼晚打電話過來了?”

“我需要你給我做一件事。”

抽過煙的聲音,帶著些沙啞。

唐澤宇從電話裡聽到了那邊傳來的寒風聲和樹葉摩挲聲,京都冬日的夜晚極冷。

在聽到簡霽聲音的那一刻,唐澤宇仿佛感覺凜冽寒風穿過枯枝灌入了他的被子裡,將所有的熱氣帶走,寒意攀上脊背。

唐澤宇整個人徹底驚醒了,他坐起身來。

彆人或許不太了解,但唐澤宇是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他清楚的感受到對方處於怒極狀態中。

越是生氣,越不顯現於麵上,越是像洶湧的激流,被一層平靜的湖麵掩蓋住了。

唐澤宇小心翼翼的開口:“哥,你說。”

“去查齊修瑜詳細的資料,越詳細越好,然後有一對夫婦,需要你帶到京都來。”

簡霽交代了一些細節。

“然後……”

話說到一半,簡霽就聽到了身後的動靜。

他回頭,就看到小孩穿著單薄的睡衣,迷糊的晃晃悠悠朝這邊走來,眼看著就要拉開陽台的玻璃門。

簡霽壓低了聲音:“算了,先收拾他吧,其他的之後再說。”

唐澤宇愣愣的聽著簡霽輕飄飄的說出“收拾”二字,聽上去不怎麼嚇人,可唐澤宇知道,被收拾的那個對象至少都要脫一層皮了。

他又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齊修瑜不是齊家的那個假少爺嗎?

簡霽這人,一般隻要不惹到他的頭上,他不怎麼把人放在眼裡。

而齊修瑜和簡霽根本都沒有接觸過,到底是怎麼把人得罪狠了啊?

突然,他想到,這兩人唯一的聯係是……他哥的結婚對象桑嘉意?!

陽台門剛拉了個小口,簡霽就快速進去,又立馬關上了。

渾身冷厲的刺瞬間融化,他微微彎腰看著人困倦的臉:“怎麼又醒了?”

因為沒有精神,桑嘉意的眼皮耷拉著:“冷。”

剛說完,他就朝著簡霽緩緩的伸出了雙臂。

簡霽一頓,想著自己剛剛在外麵吹了半天風,身上寒意還沒有散去,而且估計有煙味。

於是他隻是垂著頭看人,沒有任何動作。

半晌沒有得到回應的人有些委屈,連眼皮都抬起來了些,他歪了下腦袋,聲音悶悶的:

“為什麼不抱我?”

簡霽偏頭笑了,原來生病不僅會讓人變成小話癆,還會讓人成為黏人包。

簡霽碰了碰自己身上的睡衣,感受到已經被室內的暖氣熏熱了,才攬住人,一手托住人的大腿,像是抱小孩那樣將人抱起來。

“因為身上的味道不好聞。”

桑嘉意手臂攬住他的脖子,將自己的腦袋擱在簡霽的肩膀上。

聽到這句話,他湊近了人的脖子,很輕的嗅了一下。

感受到脖頸旁的熱氣時,簡霽的身子一頓,但好在人很快的挪開了臉。

他溫吞的說:“好聞的。”

是一股很清淡的薄荷香味。

然後桑嘉意又接著道:“那以後不要抽煙了。”

簡霽將人放到床上,給人捂好被子,聞言笑了下:“管我啊?”

桑嘉意就用一雙因發燒帶著水汽的圓杏眼看他,不說話。

簡霽就立馬妥協了:“好,聽又又的。”

聞言桑嘉意才緩緩的垂下了眼瞼,要閉上眼睛睡覺的模樣。

簡霽伸手剛準備把人擱在他脖子的手拉下來,誰知桑嘉意卻猛的抬眼,不安的將簡霽的脖子摟得更緊。

桑嘉意剛剛就是這樣的驚醒的,明明很困很想睡覺,可是冷,身邊空空的,沒有人。

不是說好哄他的嗎?

簡霽溫柔的摸摸他有些發燙的臉:“我去洗個澡,很快就回來,哄你睡覺。”

桑嘉意迷迷糊糊的聽到了幾個關鍵詞,然後乖乖鬆開了手臂。

等簡霽將身上的煙草味都洗掉出來時,就發現桑嘉意還強撐著眼皮在等他。

看到人出來,又撒嬌的伸出了手臂。

簡霽眼裡閃過一絲笑意,然後掀開被子的一角躺了進去,一把摟住了人。

桑嘉意整個被溫暖的懷抱包裹住了,才徹底放棄抵抗,閉上了眼睛陷入夢鄉之中。

第28章

第二天,桑嘉意在一片暖融融中醒過來。

他有些艱難的睜開眼睛,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簡霽。

簡霽已經早早的醒來,半倚在床頭正在看書,翻頁的聲音很輕很輕。

而桑嘉意幾乎大半個身子都伏在了簡霽的身上。

桑嘉意遲鈍的眨了一下眼睛,難怪他覺得那麼暖和。

倒也不是很意外,昨天夜晚難受,磕磕絆絆來找簡霽他還是記得的,隻是後麵發生了什麼印象有些模糊。

唯一清楚的是,簡霽好像一直在哄他。

感受到了懷中人的動靜,簡霽垂眸看他:“醒了?有沒有不舒服的?”

桑嘉意剛想搖頭,可抬眸對上簡霽的視線,他就不自覺的老老實實說了實話,聲音有些啞:

“有,嗓子疼、頭疼、渾身沒力氣,為什麼我的眼睛也痛痛的?”

他小聲碎碎念。

桑嘉意的溫度已經降了下來,隻是身體不舒服的感覺還是有些明顯。

每次生病他都斷斷續續很久才能徹底好,人要被折騰很長時間。

何況昨天要不是簡霽在,估計他燒暈過去都不知道。

簡霽放下手中的書,溫熱的手心貼上了桑嘉意的眼睛。

昨天哭了那麼久,當然痛。

隻是現在看情況,桑嘉意應該是不記得了。

“已經退燒了,接下來就要好好養著,昨天是不是說過你,出門就要將衣服穿好?”

桑嘉意也知道,估計是昨天在voice工作室悶出了點汗,然後又沒好好穿衣服出門,寒風一吹,體質弱的就很容易就生病。

他的眼睛還被簡霽溫熱的手掌覆蓋著,眼前一片黑暗,眼球裡的那股酸脹感漸漸被撫平。

然後簡霽就感覺人很緩慢的眨了一下眼睛,纖長的睫毛掃過他的掌心,帶來一陣蘇麻的癢感。

人聲音小小的說:“錯啦,我錯啦。”

簡霽沒忍住笑了下,手指轉移了陣地,捧起他的臉:“那以後還注不注意?”

“注意的。”

“乖。”

然後眼前視線一變,桑嘉意就感覺自己被抱著一動,人就已經從簡霽身上變成完全躺在了床上。

簡霽下床:“我去給你做點吃的,你再好好休息一下。”

看著人修長挺拔的身影消失在了房間裡,桑嘉意才徹底放鬆的完全攤平躺在床上。

他愣愣的看著有些陌生的天花板,儘管簡霽人已經不在身邊了,可鼻尖縈繞的都是簡霽身上好聞的味道。

躺在他的被子裡,就好像自己還是被簡霽在擁著。

所以昨夜是……簡霽抱著他睡了一晚上?

雖然他們之前在蘇市也不是沒有一起睡過,甚至早上醒來的時候,和簡霽手腳交纏的姿勢更加親密。

可是……不一樣。

桑嘉意翻了一個身,不一樣,是哪裡不一樣?

——讓他睜眼看見人的一瞬間,心臟猛地跳動了一下。

想著想著的時候,桑嘉意就看到了剛剛簡霽放在床頭櫃上的書。

很熟悉的封麵——《月上眉梢》。

剛剛簡霽是在看《月上眉梢》?

不知道為什麼,桑嘉意感到自己臉上的熱氣又湧了上來。

按理來說,作為一個作者,他寫的書給人看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他向來不覺得有什麼。

可這一刻,他莫名有一種日記被簡霽翻閱的感覺。

書中一些情感的表達和隱晦的自我剖析被一覽無餘。

簡霽端著餐盤上來的時候,就見桑嘉意愣愣的看著床頭的那本書,他笑了下:

“怎麼了?不認識自己寫的書了嗎?”

桑嘉意仰頭看他,又快速的移開了視線:“你、你怎麼會看這本書?”

簡霽伸手將人撈起來,然後給他的背後墊上軟枕。

“我馬上就要配廣播劇了,不能看嗎?”

“可到時候會有新的劇本啊。”

桑嘉意又不是第一次改編廣播劇,他知道,就算不看原著,對於錄製也不會產生影響。

簡霽端著一碗粥,桑嘉意剛準備伸手接過,就被簡霽躲了一下,然後舀了一勺粥,擱到了桑嘉意的唇邊。

桑嘉意頓了下,還是微微垂頭張嘴,乖乖被喂。

等人咽下去了,簡霽才開口:“靳飛說你的車速非常快,我來膜拜一下。”

桑嘉意就感覺臉上更熱了:“沒有。”

簡霽剛想說什麼,就聽見人聲音更小的說:“編編不讓。”

那語氣怎麼聽怎麼不甘心。

簡霽一愣,然後沉沉的笑出聲:“沒事沒事,我看意識流寫的也不錯。”

桑嘉意不好意思的“哦”了一聲,然後張嘴接過喂過來的一勺粥。

室內的暖氣開的很足,就算不捂在被子裡,也不會感覺冷。

空氣中,是小米粥香醇的味道,適合發燒喝,也適合胃脆弱的人喝。

空氣安靜了下來,桑嘉意時不時將視線投在了簡霽的臉上,然後又怔怔的垂下眸子,看著粥。

印象中,在16歲回到齊家,他就沒有被人照顧過了。

他身體不好,生病是一件很頻繁的事。

桑嘉意知道,他在的時候齊家人很彆扭,他待著也不自在,所以高中時,就乾脆申請了住校。

好幾次生病都是一個人在寢室裡熬,偶爾會遇到好心的室友照顧一下。

記得有一次生病是在元旦期間,寢室裡的室友都回了家。

他躺在宿舍的床上發著高燒,昏昏沉沉,一整天下來,什麼東西都沒有吃。

隻是偶有聽到外麵的熱鬨歡騰煙花聲時,撐起眼皮,盯著天花板看一會兒,又閉上了眼睛。

頭難受,胃也疼,渾身就沒有一塊舒服的地方。

那時候真的太疼了,也是他第一次委屈的沒忍住,和爺爺打了電話。

具體說了什麼他不太記得,隻知道自己清醒後,爺爺和他打電話。

老人家哭著說——要接又又回家。

桑嘉意知道,自然是成功不了的。

爺爺又上了年歲,一生沒怎麼離開過小鎮,桑嘉意擔心他真的過來。

於是他撒謊了。

他說,爸爸媽媽和哥哥也擔心他,今天會接他回家,哄了好久,老人家才放下心來。

掛了電話後,桑嘉意怔怔想著,爺爺……哭了。

為此他懊惱了好久。

從那時候開始,他更謹慎了,不跟桑爺爺訴半點苦,所有的委屈都往自己的肚子裡咽。

後來,在頻繁的生病中,總有些來得猛烈突然又無法提前預料到。

經常病著病著就昏睡過去,昏昏沉沉不知天日,一覺醒來睜開眼睛,他就想——

好耶,他還是有點抵抗力的,身體沒有那麼弱嘛,睡一覺就好啦,死不了的。

“你現在的消化能力不太好,我們先不吃太多,等會兒餓了再跟我說,好不好?”

桑嘉意被簡霽的聲音拉回了神,就感覺有人在很小心的給自己擦唇邊。

他的視線落到了近在咫尺的簡霽臉上,對方漆黑的眸子很認真,表情溫和。

桑嘉意見過這個男人冷漠狠戾的模樣,可他這時候很溫柔,仿佛照顧他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想起來了。

昨晚夜色靜謐,暖黃的燈光下,一道低沉又溫和的聲音在他的耳邊輕輕響起:“以後我哄你。”

這一刻,桑嘉意的高牆壁壘就此塌陷,他不用強撐了,也不用在苦痛中自己安慰自己。

他終於可以坦誠承認,自己的身體真的很不好。

他需要被照顧。

被簡霽照顧。

他輕輕開口:“好。”

“要再睡一下嗎?”

桑嘉意搖頭:“已經睡好久了。”

簡霽突然想到了什麼,他問:“往年的生日是怎麼過的?”

桑嘉意一愣,他其實不太想說,可是他也不想瞞簡霽。

“因為和齊修瑜是同一天生日,所以都是一起過的,白天會一起吃午飯,吃……草莓蛋糕,晚上會有一個盛大的宴會。”

簡霽知道這件事,誰都知道齊家人嬌寵小兒子,年年的生日宴都大辦,隻是眾人眼中的小兒子不是桑嘉意,是人人都知道的齊修瑜。

“我不喜歡那種場合,所以每次都會待在房間裡,自己玩。”

有的時候,他會趴在飄窗上,透過玻璃窗看著外麵,然後就開始想念蘇市房間裡飄窗外漂亮的風景河。

可是這裡沒有什麼好看的,這個房間的朝向不太好,從這個飄窗看過去,是重重樹影,在晚風吹動時,甚至有點可怕。

看久了也會愣愣的想,齊修瑜的房間裡可以看到很漂亮的後花園,甚至可以嗅到氤氳的花香。

但是桑嘉意從不斤斤計較,因為隻有相差得不多才是“斤斤”,他們之間的差彆對待是肉眼可見的明顯。

也隻有齊修文和齊磊自以為的公平。

簡霽的一隻手肘撐著床麵,幾乎是側倚在床上,看起來姿態閒適,也離桑嘉意很近。

聞言他伸手很溫柔的碰了碰桑嘉意的側臉。

“喜歡花園嗎?”

桑嘉意怔怔的看向身側的簡霽,這時候他才意識,剛才的那些心裡想法已經不自覺的都吐露了出來。

桑嘉意沒有說話,簡霽也沒有逼他給出答案,隻說:“知道了。”

“今年的生日我們好好過,我請你看戲好不好?”

桑嘉意好奇:“看戲?”

想到自己交代給唐澤宇的事,簡霽眼裡的笑意加深。

然後他避開了桑嘉意純稚清澈的眸子,眼底冷漠的惡意蔓延:

“是的,一出好戲。”

第29章

桑嘉意的生日是2月19號,恰好是今年的雨水。

雨水,二十四節氣中的第二個節氣。

當時桑嘉意還跟簡霽小聲碎碎念:“雨水啊,這可不太好,不想要雨水。”

簡霽道:“誰說的,立春之後萬物複蘇,春雨貴如油,雨水再好不過了,是個好日子。”

聽簡霽這麼一說,桑嘉意就不反駁了。

隻覺得,好像確實是個挺好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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