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愣,躺在床上伸了個懶腰,打開天氣預報看了眼——雨天仍舊沒有離開的意思。
陳向喧晚上一歇下來就會想到俞知遊手腕的傷,俞知遊晚上也依舊沒發來消息說自己睡不著。
後麵幾天都是如此,兩人偶爾微信聊上幾句也是問一句‘吃了沒’這種小事,李叔倒是給陳向喧說,那個魚缸已經被俞知遊抱走了,他的課也上完了,說再送他兩節課,有空就來琴行玩。
結果俞知遊搖搖頭說算了。
李叔說,那就在家裡彈琴,彆忘了練習,彆讓琴落灰。遇到什麼問題隨時發微信問,但最好還是來琴行麵對麵問。
李叔又說,他還是挺喜歡教俞知遊這樣的學生,最主要他和陳向喧玩得好,那更得多來。
俞知遊這時候才點點頭,他說有空就來。
陳向喧聽完後對著視頻比畫:這幾天下雨他天天來?連著上課的嗎?
“是啊,還一天比一天沒精神,”李叔看了眼外麵,“明天就晴了,終於快晴了。”
今天晚上的雨像是知道自己是最後一場,下得比前幾天都要大,甚至還打起了雷。
陳向喧從出門就開始愁,依舊是插著傘的打法,一路快走去了清吧。一進門就看到阿據站在空調前吹著他打濕的頭發。
“來了啊,外麵下得太嚇人了,我合計誰發誓呢。”阿據邊扒拉頭發邊說。
陳向喧取下吉他包看了看,上麵隻有幾滴雨水打濕的痕跡,他取出吉他擱在琴架上,掏出手機打字:沒打傘來?
阿據扯著頭發看了眼手機屏幕,說:“怎麼找都沒找到那把傘,剛剛才想起來,上次去千湖區,回來時丟地鐵上了。”
阿據開始胡亂搓著頭發,陳向喧抱著吉他彈了起來。
“今天走抒情路線,”阿據問老黃,“怎麼樣,咱們舒緩地度過這個夜晚。”
“都行,你想亢奮地度過也不是不可以。”老黃擦著吧台說。
“還是算了,”阿據看向陳向喧,“今天晚上來個舒緩浪漫催眠夜。”
舒緩夜晚和雷暴天氣並沒有讓客人變少,但今天的氛圍確實變得更讓人有種微醺的感覺。
陳向喧站在小舞台上都有些暈乎——大概真是迷糊了,他竟然看見俞知遊推開門走了進來,身後還背著一把吉他。
他今天也沒喝酒,難不成已經到了音樂醉人的地步?
最主要這人,手裡還拿著瓶冰紅茶,一升的那種。
一段solo結束,陳向喧捏緊撥片跟著節奏踩節拍,他看向那個人,後者把吉他包取下立在桌邊,抬起手衝台上的人揮了揮。
阿據唱完也看到了俞知遊,他舉高右手打了個響指,又說了一句:“帶著你的吉他上來!”
俞知遊猶豫兩秒,將吉他從包裡拿了出來,一步步朝陳向喧走去。
陳向喧挑了挑眉,給他留出位置。
“我看你背著吉他,一起合一個?”阿據問俞知遊,“你說一首,來個溫柔的。”
“那就,”俞知遊想了想,背起吉他後說,“聽過《我能給的天亮》嗎?王錚亮的那首。”
“讓你看到,我能給的天亮,就在你的胸膛,”阿據唱起來,“是這首對吧?”
“對,”俞知遊說,“我有伴奏。”
他站到陳向喧邊上,拿出手機打開伴奏遞給阿據。
一陣若有若無的沐浴露味道飄了過來,說不出來是什麼香味,陳向喧隻覺得很好聞,想抱著這個人親一親。
埋在他的脖間親。
俞知遊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打斷了陳向喧那些不單純的想法,“放心,這首歌我找李老師練過,本來是想單獨彈給你聽的,但……現在能和你合奏也不錯。”
陳向喧聽著他的話,盯向他鎖骨上那顆痣。
“開始?”阿據握著麥克風問。
陳向喧比了個‘ok’,俞知遊低頭看向琴弦。
他看向俞知遊的手腕——已經結痂了。
“那麼——最後一首《我能給的天亮》”阿據大聲說,“祝大家晚安,早安,終能等到屬於自己的天亮!”
俞知遊是真的認真練過,一點問題都沒出,簡直絲滑。
結束後台下有常來的人問阿據,俞知遊是不是新來的吉他手。
阿據擺了擺手指:“那你可錯了,這是我們阿喧的朋友,今天被我抓來第一次上台演出,你賺到了。”
“阿喧怎麼都不愛說話,我沒見他在台上說過一句。”客人疑惑地問。
“吉他手說什麼話,要和我搶活?”阿據想結束這個話題,“明天再來玩啊,我下班了。”
“不是。你看,就比如現在,他也沒說話,”客人還想繼續聊,他指了指陳向喧,“阿喧,你彆光笑啊,說一句。”
阿據看看陳向喧,後者朝他偏了偏頭,意思是:沒關係。
“阿喧沒辦法說話,”阿據指了指自己喉嚨,“沒辦法說。”
客人反應兩秒:“啞巴啊?可惜了……”
“不可惜,”俞知遊把吉他包的拉鏈拉上,又將陳向喧的吉他包拿過來,示意他裝進去,“他有自己擅長的事,長得還帥。他就算不開口,我也能知道他想說什麼,有什麼好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