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凍得慌,”俞知遊攏了攏圍巾挽起他的胳膊,縮了下脖子又深吸口氣,“啊——這樣好多了!走吧,進店裡去……去看看阿據。”
今天店裡生意還不錯,隻空了一桌,郝遷壓根就沒發現他們來,正在吧台裡忙著搗鼓,不是低著頭就是背對他們。
稻子倒是第一個發現他們的,他就在台上彈吉他,很容易就能看見推門進來的人。
這人看見他們的下一瞬就變得很帶勁,陳向喧適時給予鼓勵,伸出大拇指用力點了點。
第二個看見他們的就是阿據。
他依舊是唱著,但臉上的表情突然變了變,隨後又恢複正常,朝著他們揮了揮手。
緊接著是來自吧台的一聲‘寶寶’,郝遷大概是忙好了,陳向喧從這一聲中聽出了心累的感覺。
俞知遊沒朝吧台看,就跟沒聽見一樣,視線還停在台上的阿據身上,陳向喧倒是望了吧台一眼,郝遷看他的眼神帶著些幽怨,發現俞知遊還是沒看過來後,端出兩杯果汁放到台麵上朝他指了指。
他拍了俞知遊肩膀一下,比畫著:郝遷叫我過去。
“好,”俞知遊收回視線,說道,“我也去。”
俞知遊剛進吧台,郝遷又得繼續去忙,陳向喧看著那兩杯果汁不知道該往哪裡送,俞知遊在收銀係統上看了眼,伸手朝他晃了晃:“彆找了,郝遷做給我們喝的。”
俞知遊和郝遷聊了兩句,就和陳向喧一人端了杯果汁坐到草魚旁邊發呆,吸管倒是被放在嘴裡,果汁卻是毫發無傷。
“很難喝?”郝遷敲了敲台麵,“回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早說我還能給你留點水果。”
“因為突然,所以沒說,”俞知遊說,“你彆說吃啊喝的,我現在飽得不得了。”
陳向喧在邊上看著郝遷點頭,配合地給他麵子喝了一口,準確地說,是半口。
“你最終還是背著我過好生活去了,”郝遷伸出手給他們看,“看,我這雙手都快洗杯子洗禿嚕皮了。”
“讓稻子幫忙,給他開工資,”俞知遊朝小舞台抬抬下巴,“這個駐唱是怎麼招到的?”
“他啊,自己找來的,你以前不是說得找會彈吉他的嗎,他不會啊,”郝遷想了想說,“他說自己唱好多年了,得唱一輩子呢,還有客人就為聽他唱歌來一趟,稻子剛好也在這裡,我合計著那就試試唄,結果效果還真是不錯,這個人招得還是值。”
“嗯,是挺值的。”俞知遊話剛說完,台上的阿據朝他看了過來,陳向喧看見他握住杯子的手緊了緊,隨後把杯子擱在吧台上站了起來。
俞知遊看著阿據一步步朝這邊走來,這人表麵上看不出什麼心情,但他抓著桌子邊沿的指尖都泛起了白。
陳向喧便伸手覆在那隻手上拍了拍,隨後握住。
阿據離他越來越近,俞知遊的手在他掌心中握成了拳,他用大拇指指腹輕輕在上麵撫過,又用其他四根手指拍了拍手背。
“冰紅茶,好久不見啦,”阿據站在他們麵前笑得很開心,看著陳向喧又說,“還有你,厲害的吉他手。”
“好久不見。”俞知遊朝他笑笑,朝邊上讓了讓示意阿據坐下。
陳向喧拿出手機單手打出:現在還用利群開嗓嗎?怪不得唱得還是那麼好。
“開,就是開得沒那麼多了,畢竟還得唱一輩子呢,”阿據也沒坐下,他說,“真是沒想到還能見到你們,上次在一起還是好幾年前了,也是在萬鬆區。”
“對,你還是那樣,一點都沒變,”俞知遊握著的拳鬆了些勁,後背也沒再那麼緊繃,“真的唱得很好。”
“忘了介紹,這就是我給你說的店裡另一位老板,”郝遷指了指俞知遊,“原來你們認識啊,那好辦了。”
俞知遊又開始緊張起來,那隻手在掌心之下搓著,陳向喧也站起來,雙手捧起他那隻手讓拳頭鬆開,拉著這隻手放進了自己外套口袋裡。
“沒想到啊冰紅茶,你竟然會開清吧,”阿據說,“明明幾年前還是不會喝酒的人,現在酒量是不是很不錯了?”
“不……還是不太行,”俞知遊不知道該怎麼說下一句,他看了眼陳向喧,得到了一個肯定的笑容,他接著說道,“你準備在這裡乾多久?”
“冰紅茶,你是不是嫌我不會彈吉他?”阿據笑了笑,“當然是越久越好,這裡挺不錯的,我還沒覺得哪裡不好呢。”
“那就好,”俞知遊在他口袋裡的手又想攥上,陳向喧輕輕捏了捏才讓他鬆開這股勁,“我……我還沒自我介紹過,我叫——”
俞知遊話還沒說完,阿據打斷他接過話說:“我知道,你叫俞知遊,”他朝著俞知遊笑,“你是俞至枋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