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向喧將手機靠牆擱著比畫出:看你睡得很好,所以沒忍心。而且我叫你了,手機都杵你耳朵邊上了,你愣是沒醒。
“怎麼可能!你怎麼不推我一下,你搖搖我也行啊!”俞知遊說到生氣時還拍了下桌子,估計是力氣用大了,後一秒他咧著嘴倒抽了口涼氣。
陳向喧比畫著:你和桌子置什麼氣,晚上來接我的時候再生氣。
“晚上?”俞知遊問,“你晚上要來嗎,幾點下班啊,還和以前一樣?”
他這個樣子就是已經消氣了,陳向喧點頭比畫著:什麼時候來都行,我還沒忙好的話,你就在邊上坐著練琴。
“行唄,晚上吃什麼?”俞知遊頓了頓,“我突然有點想喝公園那家奶茶店,現在店還開著嗎?”
他其實也不太清楚,陳向喧搖了搖頭比畫著:不知道,我也沒怎麼去過了。
“向喧啊——”李叔的聲音從店門口傳進來,“吃早飯……啊,在談戀愛啊?那你等會兒的。”
“那你先吃,我晚上來接你,不準再自己過來啊!”俞知遊連忙說道,“那我掛了,吃去吧。”
還真是說掛就掛,陳向喧連個揮手拜拜都沒來得及。
他擱下吉他拿著手機去找正在嗦麵的李叔,李叔指了指麵說:“快點,要坨了。”
陳向喧比畫著:還沒呢,湯還多著。
李叔說:“那不是這樣說才好讓你快吃嘛。”
他掰開筷子比畫:小時候就總這麼騙我,明明才七點騙我八點,給我準備了禮物騙我忘記了生日。
“那你想想,你小時候騙了我多少,”李叔瞥他一眼,“我可不樂意吃虧,你騙我的我都要騙回來,我當時被你騙得可慘。”
陳向喧邊樂邊吃麵,拿起手機翻出那張早上拍的魚的睡顏照發給照片本人,外加一句:你看你睡得多香。
俞知遊回了六個點,外加一個微笑臉。
他說:本來不生氣了,現在又開始了。
陳向喧吃麵的動作頓了頓,隨後回複道:以後肯定叫你,今天早上是真的想讓你多睡會兒,這幾天辛苦你了。
對麵人回得很快:其實不是因為這個。
他問:那是怎麼了?
這次俞知遊回得沒那麼快,他過了幾分鐘發過來一張照片,是他自己的手掌心,中間還放著一把鑰匙。
俞知遊說:密碼可以告訴你,指紋也能再設置,但我覺得鑰匙的意義不一樣,這把鑰匙是剛配的,晚上我和它一起來接你。
陳向喧的話還沒打完,俞知遊又發來一段。
他說:早上生氣不是真的生氣,是我睡醒的時候恍惚了一下,那種你不在的恐懼感讓我不踏實,所以,你下次一定要叫我。
安豐和何倉也都吃好早飯回來了,琴行裡的吉他聲和架子鼓聲響了起來,陳向喧快速吃著碗裡的麵,回複道:一定叫你。要踏實,魚,現在是真實的,我們正在一起慢慢地走下去。
“晚上小俞接你去哪裡?”李叔裝作無意問道,但陳向喧知道,他肯定一早就想問了。
他將麵吃完後係上袋子指了指門口,李叔跟著他一起出了店門,站在門口點了支煙,等陳向喧丟完垃圾過來後又拿出一支遞給他。
他點燃後比畫著:我晚上在他店裡幫忙彈吉他。
“那你身體還真是能扛,”李叔說,“每天?”
他比畫著:不是,偶爾。沒什麼問題,晚上就在他那邊住,睡眠也夠。
“琴行這邊,”李叔抽了口煙又吐出,“還要繼續做下去嗎?”
陳向喧問:為什麼這麼說?
“畢竟你當初是被我逼著來的,現在你可以去做想做的事,但得先把你手頭那些學生的課程上完才能走,”李叔說,“一定得負責。”
陳向喧比畫著:沒想著要走,我在琴行乾得好好的,走什麼,你是不是年紀到了愛胡思亂想?
“沒有的事,”李叔看著馬路上的車駛過一輛又一輛,煙快燒到煙屁股時又說道,“我說過,琴行是留給你的,包括我的房子,我的所有,全部都是你的。”
陳向喧沒回答他,李叔看他一眼又說:“沒辦法啊,我就你這一個家人,不是你的還能是誰的,你一定要給我好好彈吉他啊。”
陳向喧的煙也抽完了,他熄滅煙頭比畫道:你突然這樣,我還以為你得了什麼不治之症。
“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李叔本來要進店,一腳還沒跨進去又收了回來,他小聲問道,“我還沒問過,你和小俞,誰掌握主動權?”
他也是沒想到李叔問得這麼直接,陳向喧抬手指了指自己。李叔點點頭道:“哦,那你倆還買不買房?”
陳向喧問:不是有房了嗎?
“那又不是婚房,買房還能把你倆名字都寫上去,”李叔說,“也挺有儀式感的,是不是?”
他點了點頭,比畫著:你現在特有家長的感覺。
“我本來就是!”李叔招了招手轉身進店,“進來,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