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6：“叫他宋歆張好不好？”
預感這件事,說不清，道不明。是種感覺，又好像是上天早就給予了信號。
樓下藥店營業的時間是二十四小時。
今天是她姨媽推遲的第6天。總讓人有種奇怪的感覺。
鬼使神差,她從一邊的貨架上，拿了一根驗孕棒下來。
萬一不是姨媽推遲呢？
想著想著,她上樓，瞞著宋枳豪,偷偷進了衛生間。
驗孕棒上出現的兩道粉紅簡直叫人又驚又喜。上天打包快遞來的小天使來的終於不算太遲。
張雪頔一邊叫著宋枳豪的名字，一邊從衛生間裡小跑出來，“宋枳豪！宋枳豪！”
須臾，她又覺得自己過分活潑，強行把自己安靜下來做深呼吸訓練。隻是那隻拿著驗孕棒的手，忍不住在空氣裡畫著圈圈。
屆時宋枳豪正在廚房收拾晚餐吃剩的殘羹剩飯，聞聲將手上的手套摘下，問,“怎麼了？”
她沒說話,直接把手裡的驗孕棒遞給他看。
男人頓了頓,笑,“懷了？”
“嗯嗯！”張雪頔咧著嘴巴點頭如蒜搗。
似乎是真的覺得好笑,宋枳豪輕輕抱住她,吻她的鼻尖,“這麼高興？”
“那當然！”
就這麼安靜的抱了幾分鐘,張雪頔突然叫他，“宋枳豪！”
“嗯？”
肚子不爭氣的叫了一聲,張雪頔說，“……我想吃夜宵。”
“不是我想吃，”她鬆開他的懷抱,用手指了指自己依舊平坦的小腹，“是我們的寶寶想吃。”
男人略帶無奈的搖頭，“行。哪次不是依了你。”
“想吃什麼？”
“酸菜魚！”
“給你做。”
“不！我還要糖醋肉！”
“醋炒蛋！”
“山楂羹！”
不知怎的，話且說完，老一輩“酸兒辣女”的概念忽然出現在她的腦海中，雖然不乏封建迷信的味道在裡麵，她也不怎麼信這一套，可最終話還是脫出了口，“宋枳豪，我覺得我們生的會是個女兒耶。但我想要兒子。”
家裡剛好有巴沙魚柳，宋枳豪正在等待它解凍，等待之餘，順便給自己係上圍裙，“女兒不好嗎？”
“不是不好啊，”張雪頔仰頭，靠在客廳的沙發背上，盯著天花板上的紋理，“但是如果生的是兒子的話，就不用受那麼多苦了呀。”
說到這兒，她真為天下女性而心酸不已。
“姨媽痛，生孩子也痛。女生真的好難哦。還是要男孩子好了。”
驀的，像是想到什麼，張雪頔忽然垂下腦袋，一字一頓，說得認真，“但是如果真是男孩子的話，我們一定要教導他好好愛護女孩子！不準欺負女孩子！”
“好好好。”男人笑著回答。
話音落下，張雪頔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器，隨意打開液晶電視，看似漫不經心，“你有空記得去看看衣櫃哦。”
“你在暗示我給你買衣服嗎？”宋枳豪停下手中的刀具。
“沒呀，就是讓你看看。”她聽起來有幾分做賊心虛的味道，小小聲的補充，“就看看。”
******
“各項指標都很正常，我們的寶寶很健康。”
次日，張雪頔拿著化驗單和醫生的就診病曆，一蹦一跳從產科走出來。
上午十一點。
宋枳豪用大衣把她攬入懷裡，一言一行，全都以她為重，“彆摔著。”
而她隻是像個孩子一樣，樂嗬嗬的笑個不停，眼裡看見他腳上的新寵，張雪頔抬頭問，“怎麼樣？我送你的牛皮鞋好穿嗎？”
“當然。”男人笑著回答，“和你看男人的眼光一樣。”
“餓嗎？”他問。
今天早晨六點他們就來醫院了，怕要抽血，張雪頔連早餐都沒吃，空腹來的。當然，他也一樣。
“還好。”她回答。
等到了車裡，隻見宋枳豪拿出三個保溫壺，分彆盛的是雞湯、魚湯、骨頭湯，他遞給她，語氣全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這是我讓阿姨幫你做的。”
“路上喝。”
看著突然被塞入懷中的粉色、黃色、藍色的保溫壺，張雪頔啞然失笑著質問，“你就是想把我喂成豬頭是不是！”
男人笑笑，沒有回答。
而後，張雪頔像是抽盲盒似的隨便打開一個保溫壺，喝了一口略顯油膩的骨頭湯後，又想一出是一處，問，“要不你幫我找個瑜伽老師吧？”
“……”
“就一些簡單的瑜伽動作！不會傷害我和寶寶的！”她把手指作發誓狀豎在耳邊。
宋枳豪這才給予回複，“不可以找男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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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天都過得很快，打打鬨鬨，偶爾拌嘴，不知不覺臨近生產日期。
而生產的那一天來得極為突然，宋枳豪正在公司開會，接到電話趕過去的時候，隻見紅色的“手術中”三個大字。
從不流淚的男人頭一次紅了眼，在手術室外麵感受到一種飄渺的無力感。以及，深深的自責感。
宋枳豪趕到的時候，手術室外麵已經站了許多人。自然，都是熟悉的麵孔。
陸吟本是對宋枳豪遲到的行為藏了一肚子的怨言，不過一切都在看見男人滿頭大汗紅著眼的情形下被打消。
還是張旖白冷靜的與他解釋情況，“小頔已經進手術室了，她是在家做午餐的時候忽然羊水破了，因為家裡的阿姨剛好出去了，她動也不敢動。隻好給我打了電話。”
沒等宋枳豪說什麼，陸與洲先問，“孕婦可以隨身攜帶手機？”
接著，又滿眼寫著對宋枳豪不關心妻子的鄙夷。
“的確不能帶手機。”張旖白回答，“但她用的是宋先生特意給她準備的手機。輻射很小。對胎兒也幾乎不會產生什麼影響。”
“她怎麼不直接給我打電話？”宋枳豪問。
“哦，她說怕打擾你談生意。不是說ARTIST最近拉到一個海外的大單嗎？她不想打擾你工作……”
“推了。”男人眼眶依舊泛紅。
“……啊？”
“推了。”男人重複，繼而又問，“她進去多久了？”
“半個多小時。”
手術室前等待的每分每秒都似是在火中跳舞般煎熬。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的門終於被打開。
如她所願，是個身體健康的男孩子。
所有人都在與他道聲恭喜，宋枳豪卻隻冷漠看了他一眼，便徑直走去張雪頔身邊。